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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 九州战纪10
    轰轰!轰轰!轰轰!
    就在日军被臼炮吊过来的炮弹轰得鸡飞狗跳的时候,架在胸墙上的十几门前装滑膛炮突然喷出了灼热的火球数以千计的钢珠喷泉似的从炮膛中喷射而出,呈一百八十度扇面展开,隐挟风雷,铁扫把似的扫向日军。这些前装滑膛炮都是登莱新军这两年铸造的,炮管细长,颇为轻便,发射实心铅球的话杀伤力肯定不够,但是如果用来发射葡萄弹,那叫一个酸爽!十几门前装滑膛炮同时开火,日军中间团团血雾高高喷起,被撕裂的肢体和从躯体上生生扯下来的碎肉漫天飞舞,用火棉作发射药的葡萄弹威力比起用黑火药的强出了一倍不止,日本武士手中的盾牌在呼啸的死神面前脆弱无比,被劈头盖脸打过来的钢珠扯得粉碎,接着被扯碎的,是他们的身体。钢珠的动能实在太恐怖了,在撕碎了盾牌和盾牌手之手余势未尽,带血带肉从被击中的倒霉蛋后背穿出,灌入后面的人的胸口,又掀起一片血雨……
    十几门前装滑膛炮只是一个齐射,前三排的盾牌手几乎被一扫而空,地上尸体和伤兵横卧一地,鲜血汇成道道溪流,异常的恐怖。日本武士发出惊恐的尖叫,那嗖嗖飞过,噼哩啪啦打进身边的伙伴的身体的钢珠和那灼热的空气令他们感觉如同置身于地狱之中!不过,他们马上就听到了风的呼啸,接着,一阵凉意袭来————虎兵营和劳改营的弓弩同时发射,无数箭镞汇成冰冷的死亡之雨,冲涮着日本武士的躯体……那场面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失去盾牌保护的日本武士在呼啸的死亡之雨中无助地挣扎哀号,箭雨扫过,他们像割麦子似的一丛丛地倒下!
    岛津怒志额头青筋突起,颈部动脉像发怒的蚯蚓一样蠕动着,生生折断了自己的马鞭。该死的明军,上一次是手榴弹,这次是葡萄弹,下次会是什么?不管他作出什么样的部署,明军总是有办法用凌厉的火器将他的攻势打得粉碎,日军始终无法突破那道该死的防线!暴怒的岛津怒志失去了理智,咆哮:“骑兵冲锋!不必再作任何保留了,所有部队全部压上去,我要将明狗通通撕成碎片!”
    回应他的是一连串密不透风的爆炸轰呼,成排手榴弹从劳改营的掷弹兵手中飞出,砸入日军中间,生生炸起一道火墙,处于这道火墙周边的日军瞬间粉身碎骨,飞溅的弹片将更多的人削甘蔗似的削倒,惨叫声几乎压下了爆炸的巨响,如此惨烈的情景看得所有大名面色铁青。狂怒的岛津怒志要策马冲出去,被桦山好古拼命拉住,桦山好古近乎哀求的叫:“将军,冷静一点!现在就算你把所有兵力全部压上去都没用,根本就没有办法突破明军的防线,贸然全线出击只会让更多武士白白送死!”
    岛津怒志咆哮:“卑鄙的明狗,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啊————”
    一众大名全都涌了上来,好说歹说把岛津怒志给拽了回去。开玩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此时日军兵锋已钝,军心已乱,就算全线压上也不见得能够突破明军的防线,相反,还会将更多武士送上屠宰场,这些武士可都是他们实力的保证,岂能让岛津家这个小子白白挥霍掉!被大家拽住,岛津怒志挣扎不脱,一腔怒火又实在没处发泄,狂怒之下挥刀照着一匹战马猛劈,几刀下去将那匹可怜的战马砍得血肉模糊,倒在血泊中发出一声声悲嘶。
    现在战场的形势可不是杀一匹战马就改变得了的,发泄完怒火之后,岛津怒志咬牙切齿的下令收兵。已经被打得灵魂出窍的日本武士退潮般退了下来,弩箭密似飞蝗追着他们射,不知道多少人在撤退的时候被弩箭射中背心,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明军没有追击,等日军逃出百米开外之后,那可怕的强弩便停止了射击,日军却像后背有恶犬在追着他们咬似的继续逃得脚跟打后脑勺,一跑就是整整一里,直到确定明军没有追过来之后他们才停了下来,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任凭军官怎么呵斥怒骂,也不愿意再站起来,看样子短时间内想让这支日军上阵厮杀是不可能的了,再加上天色已晚,也实在不适合继续打下去了,日军悻悻的后撤扎营,生火做饭,准备明天再战。
    明军阵地上一片欢腾,虎兵们冷静依旧,劳改犯们放声欢呼,罗老三乐呵呵的说:“没想到这帮死矮子这么容易对付,打他们真的的一种大人欺负小孩的感觉!”
    袁宗第瞪了这个二货一眼,说:“你知道个屁!要不是侯爷部署巧妙,始终都不给对方跟我们短兵相接的机会,此时我们不知道有多少弟兄已经身首异处了,不信你看看那帮红毛!”
    荷兰人现在的形势真的很不妙,已经有数百人死在日本武士刀下,而杀入他们阵地的日本武士越来越多,可以为整个军阵提供有力的保护的长矛手却越来越少,再这样打下去,他们非崩溃不可!杨梦龙摇摇头,一挥手,三百名虎兵放下强弓,抄起虎枪朝正在大开杀戒的日本武士冲了过去。杀得性起的日本武士不加思索,挥刀朝这些高速冲锋的人形装甲车猛劈过来,虎兵懒得闪避,手中的虎枪又快又狠的猛刺出去!
    当!
    武士刀砍在虎兵的盔甲上,迸出点点火力,盔甲上多了道道白印,而武士刀的刀刃卷得跟香肠似的,整把刀都变了形,报废了,日本武士刀破甲不力的弱点在虎兵的重甲面前暴露无遗。这一刀没有砍开虎兵的重甲,他们就没有挥出第二刀的机会了,在他们武士刀挥落的同时,虎枪也刺到了他们的胸口,前胸进后胸出,剧痛让日本武士蜷曲成个虾米,本能地用手抓住枪杆,虎兵不给他们任何挣扎的机会,一拧枪杆,枪刃在他们体内一百八十度旋转,将肋骨、内脏通通绞成碎片,封杀了日本武士最后一线生机。日本武士所有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双手无力的松开,虎枪从他们胸口抽出,带出一股血箭,日本武士像条倒空了的口袋一样倒下,没等倒地便已经死透了。有些虎兵更狠,不刺咽喉不刺心脏,往肾脏刺,被刺中的日本武士只是闷哼一声便倒地昏迷过去,根本就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接下来虎兵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往痛得昏迷过去的日本武士身上补上一枪,给他一个痛快;二是别理他,让他躺在那里好了————不去理会他他也会死于失血过多,永远没有醒过来的机会了,何必多此一举?虎兵们一身本领都是在与猛虎暴熊搏杀中摸索出来的,每一个动作都已经融入到他们的本能了,一枪刺出,生死立判,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而那坚不可摧的铠甲也给了他们肆无忌惮地攻击敌人而不必担心受伤的特权,区区三百名虎兵,竟然比三千荷兰步兵还猛,只是一个冲锋便将日本武士撞成了肉饼!
    眼看着那么多武艺精湛的武士被虎兵刺倒,然后踏成肉泥,指挥这场战斗的日本将军知道这一仗是打不下去了,恨恨地下令撤兵,日本武士两眼发红,想继续拼命,奈何虎兵们那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的野蛮打法太过骇人,他们看看自己手中已经杀得卷刃的武士刀,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不理智的想法,一声呼哨,大家趁着虎兵还没有杀到面前,跃过胸墙往鹿儿岛城中撤退。愤怒的荷兰士兵抄起火枪朝这些岂有此理的日本武士猛射,枪声爆豆似的响个不停,可惜这种射击实在缺乏协调性,没有形成密集的弹幕,被击中的日本武士寥寥无几。
    虎兵们一心肃清残敌,并没有追击————尽管鹿儿岛城门洞开,而被日本武士打得有点胆寒了的荷兰军队也没有追击,现在的欧洲军队还不是第一次工业革命后的那支打遍全球无敌手的无敌铁军,对上同样处于冷热兵器交替时代的亚洲传统军事强国,他们的优势并不大,就那么两千多号筋疲力尽的士兵,让他们一鼓作气攻下鹿儿岛城,还不如让他们自杀好了。荷兰人将一腔怒火尽数发泄在受伤的日本武士身上,看到在血泊中呻吟的伤兵便咬着牙围上去用长矛猛戳,甚至拔出西班牙弯刀将其活生生的肢解,日本武士呼天抢地,那惨烈的嚎叫声令人浑身汗毛倒竖。梅斯上校连声怒吼,又抡起带鞘的指挥刀照着失去理智的士兵一阵猛砍,总算将他们的魂给唤了回来,大家把火枪长矛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猛喘气。
    杨梦龙走过来,看到的是炼狱般的惨状:很多日本武士被好几支长矛洞穿躯体,虽然早就死了,但是由于矛杆支着地面,他们仍然保持直立;有一些由被枪托砸碎了脑壳,红红白白的玩意儿喷得到处都是,令人作呕!不过,荷兰人也没有占到便宜,很多荷兰士兵手臂被沿着肩膀切断,或者脖子被沿着肩膀整个切断,头颅离开了躯体;他走路的时候必须很小心,因为有不少荷兰士兵的胸腔被武士刀切开,内脏混合着污血流得到处都是,他可不想踩到这些倒霉的玩意儿!他咕哝一句:“打得真是够惨烈的!”绕过一汪汪污血,来到梅斯上校面前,问:“上校,情况如何?伤亡大不大?”
    梅斯上校沉默了整整半分钟才发出一声苦笑,指着那满地死尸说:“惨,太惨了!这一次交锋,我至少有五百名士兵被那帮疯子砍死或者砍成了残废,再来一次的话我的军团就要丧失战斗力了!”
    一仗死伤五百人,对于一个只有区区三千人的军团来说,确实算得上是死伤惨重了,而且在伤亡名单里还有不少经验丰富的老军官,这些军官正是荷兰军团的脊梁,一仗损失了这么多,让梅斯上校心疼得不得了,只想马上杀进鹿儿岛城,杀他娘一个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