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与周大人谈事这么久,想必也有些饿了,周大人没吃饭吧,我叫下人多备了一份。”蔡琰端着餐盘在二人间放下,“请夫君慢用。”
周瑜行礼说道:“谢过夫人。”
“用膳吧。”孙策喝了口粥说道,“不过公瑾,你说的这倒是有趣,有的人打我主意想杀我,我却只能关着他,还不能杀了他。”
周瑜并未动筷,说道:“眼下这些汉臣心中还是很有些血性,就算被关入了大牢,丞相若是想对付他们,必定会一起联合反抗。”
“你自己听听,所以要我说还不如直接杀了干净。”孙策吃了块羊肉,鲜滑爽口。
“丞相只需要对有些臣子施点恩惠,有的汉臣重罚,轻重不一后,这些汉臣之间就会有了间隙。”
“我该重用谁?”孙策吃完了饭,将碗放在一旁。
“杨彪之子,杨修。”周瑜说道。
“哈哈哈,那我听公瑾说说,为何要重用这位杨修。”
“我曾见过月旦评之上这位杨修的风采,才华横溢,满腹经纶,是一位才子,而重用了杨修,也有两点好处。”
“一来可使杨彪投鼠忌器,儿子都在丞相手中,杨彪必然不会再行如此疯狂之举,二来也使大臣之间隔阂。”
孙策大笑了两声,接着面色渐渐平缓,“我听闻子明于赤壁受伤,许久未去看望,伤好了吗?”
“早已经痊愈,丞相公务繁忙,纵然见不着子明有心即可。”
“嗯,果然……”孙策看着周瑜桌上的饭菜,“还是叫我伯符时听着顺耳……”
富春,火烫的炉底透红,锅子里香料混杂着汤汁,醇厚四溢,汤锅色泽鲜明,浮动的杂质被汤勺舀起洒向一旁。
因为加入茱萸提炼的辣米油,鲜香的汤锅只叫人嘴馋。
一旁的下人早已经垂涎欲滴,不过他们知道这是主人的食物。
江问接过李二拿来的筷子,从锅中捻出藕片,放在碗中盛放待它凉下。
“公子,这做的是?”陶儿吞咽着口水,闻着香气耐不住的走过来。
“我称它为冒菜,只要记好调料什么东西都可以冒。”江问拿着筷子,将藕片捻给陶儿,“啊……”
陶儿看了周围一眼,很多人都注视着,不过眼光却在食物上,有些羞红的张嘴吃下。
“好辣……这个味道很奇怪,不过好好吃!”陶儿的嘴唇微微红润,额头上也有些密汗,看得出来不是吃辣的人,不断舔着自己是嘴唇。
江问微微一愣,神情有些躲闪的别开了目光。
貂蝉呆呆的站在一旁,神色间尽是渴望。小姝及自己带来的亲兵,也都是眼巴巴的看着。
江问微微挑眉,这陶锅的锅口人脸般大小,是一口大锅,从厨房之中拿出盛碗给貂蝉和陶儿单独舀了碗,“反正煮的多,你们都吃吧。”
“老爷威武!”
冒菜的出现是蜀汉创立,诸葛亮擒孟获后,这道菜深受诸葛亮喜欢,甚至后来登上了皇帝的桌子。
就从后世的风靡程度,也看的出这菜的美味。
亲兵一拥而上,但都被李二和杨武拦了下来,李二笑嘻嘻的对着小姝说道:“小姝姑娘你先请……”
杨武则是小声的嘲弄道:“还小姝姑娘,李二你肉不肉麻?”
李二翻了个白眼,“你不服?”
貂蝉小口吃着,从小没吃过辣食的她很快也如小姝一样,脸上红着,媚而不艳,貌若谪仙。
“不行了,老爷妾身要喝水!”
“公子,我也要水!”
江问坐在一旁看着,院子中的男人倒是吃的香,这个时代很多人未曾吃过辣,辣味到了明代后才普及。
看着陶儿,貂蝉一边喝水一边吃饭。
江问不由得轻笑。
辣会上瘾的。
江问走到屋外,就见砂锅内的汤汁也被喝干了,不由得有些佩服,“你们把锅给我洗了,下手轻点,我就这么一个锅烂了你们赔!”
“是老爷!”
“公子,”陶儿出现在了江问的身后,脸色依然红润,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公子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食谱?”
“年幼时随我父识字,阅得了一些古方,”江问帮着陶儿擦了汗,“怎么?”
“我要学!”
江问笑了笑,“那好,以后我每做一样,你记下便是。”
“那上次的那东坡肉,我要公子现在就煮给我吃。”
“还记着那件事!”江问捏了捏陶儿的娇鼻,“你这吃醋的表现,还真是显而易见!”
“什么吃醋?”
“酸的很。”
“公子!”
张仲景留下了医书,貂蝉倒是日日钻研,已经能够背得一百味药,记得也是快速,但实际用药却是不敢。
若是能够得到一位好医当老师,也能成为一位医者。
富春县,客栈。
贯管面态富康,身材矮小,衣袍精致。
牛牧恭恭敬敬的行着礼,“拜见大人。”
“他叫你给的田册,看完后可曾有过什么疑问?”
“没有,他看完后本想要追查,但之后还是算了。”
若是江问在此,绝对会识得此人便是那日自己府前出现的人。
贯管喝着酸梅汤,“说起来还是这个江问提议的屯田,并引用了军屯策,若不是他,我家公子也不会这么快便得到了这么多的良田。”
“公子识得这位县令?”
“有的话不是你该问的,下去吧。”
“是大人,不过小人还得向公子禀告一件事,那三亩地的刁民一直不肯从。”
“还是不肯?”
“是。”
贯管吐出子,“那你可动手了?”
“小人自然是动手了,不过问题就在这……”
“什么问题?”
“有个女娃跑了。”
“嘭!”碗直接摔在了牛牧的身上,砸在了肚子,贯管脸色嗔怒的说道,“我家老爷屡次替你擦屁股,你就这么办事?!”
牛牧忍着痛,哀声说道:“大人,小人也是一时疏忽,在动手的时候,那女娃正巧进了山里摘野菜!”
“滚!”贯管怒吼道。
“小人告退,小人告退!”
一位少年从一旁的屏风后走出,贯管行礼之后说道:“公子,此事要报于老爷吗?”
“不必,我爹没那么多闲心处理这种事情,叫人多去县衙转转,此人若是活命肯定要向县衙申冤,在之前将她拦截下来!”
姚余看着客栈之内的餐盘,趁着店小二说话之际将剩菜全部吃了进去。
“小贼!”
姚余立刻放下盘子,就向着店外面跑,绕过了街道,躲在小巷的杂物中。
“喂,乞丐,本地县衙如何去?”
姚余抬头是一个身材精瘦的人,他的胳膊上有不少的疤拉,腰间也配着一柄短剑。
“我不知道,我也是刚来。”
“滚!”那人一脚踢开了姚余,面色平淡的走开,“董将军叫我去县衙找姓江的,可这找不到啊……算了多去找几个人问问。”
姚余忍着疼,眼眶晶莹,水珠滴溜溜的打转,忍着痛从地上爬起。
客栈之内,芓肖进入了客间,就见牛佚早已经备好了美酒与佳肴,“芓兄来了快请快请,我早已经备好了佳肴。”
芓肖淡淡的说道:“前日那是我最后一次出手,之后我绝不会帮你。”
牛佚放下了酒坛,说道:“别啊芓兄,这干得好好的,为何要金盆洗手啊!”
“我本就是位侠客,这些日子昧着良心替你们干这些事,已经与我道义相反,今日前来就是与你说此事,感谢近些日子你的收留。”芓肖喝了碗酒,“告辞。”
“等等,芓兄,我这正好有最后一个请求,请你帮帮我!”牛佚连忙拉着芓肖坐回了原位说道。
芓肖脸色平淡的说道:“说吧,是何人。”
“富春县令。”
“你疯了!”芓肖脸色一变,大吼道。
“嘘,小声点!”牛佚看了看周围有些慌忙的说道。
芓肖说道:“这不可能,你还是另请他人,我绝不会帮你!”
“芓兄,我们好歹也是这么久的朋友,这次你必须帮我,毕竟你也牵扯到了其中!”
“与我何干?”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县令一上来就查了我们田册的事,然后发现了问题,昨天他更是派人去追查!”牛佚缓缓说道,“芓兄,这其中可有你不少事啊,要是被追查到了,你和我都逃不掉!”
“难道你们父子没有毁了证据。”
“没有,那是田册,都得一一记录,只能够动手脚。”
芓肖一脸的焦虑,拿着酒杯愁眉不展,牛佚却是不住的露出了微笑。
“容我告辞!”
江问伸展懒腰,缓慢的打着太极拳,没有人报案,县令就是再轻松不过的官。
而在庭院两旁兵卒站着,眼巴巴的看着江问,时不时的看着厨房,都期待着江问能够再露一手,上一次的东坡肉他们没吃着,那日只闻着了香,现在是做梦都想吃。
但老爷不煮,虽说他们也不能自己开小灶,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不会,要不然的话,立马拿着刀就去山里猎几头野猪回来。
小姝走了过来,李二立马一脸笑的迎了上去,“小姝姐老爷可是有了什么新点子?”
周围的兵卒立马挤开了李二,小姝不仅身为貂蝉的随身丫环,更可以打探到一线情报,论地位已经超过了他们几人,虽然兵卒里有几人比小姝年长,但还是称呼她姐。
“你们真把老爷当厨子了!”小姝不喜的说道。
“那咋行啊,只是昨天老爷做的菜太好吃了,弟兄们第一次吃着,现在这嘴怎么都停不下来。”
小姝翻了翻白眼,“那好,刚好有东西要你们准备,不过不是老爷,是夫人。”
兵卒们对视一眼,以前随军时他们都是吃大锅饭,操练也是,而大锅饭用料都很重。
自家夫人的手艺他们自然知道,以前在襄阳江府的时候,可以说日日夜夜都盼着那一口,夫人的手艺可以说庖厨的顶尖一流!
而且能够为他们这些下人做饭,本就已经不合适。
但昨天吃了冒菜后,他们的舌头第一次吃到这么有冲击性的味道,这是他们最期许的味道!
相较起来夫人的菜可以说是太过温和。
现在吃东西总想加点辣,不辣总觉得少点什么。
小姝看着这群人的神色,不免的有些摇摇头,真的是什么样的将,出什么样的兵,以前这些家伙在军中的时候可绝不会这般,跟着性子随和的老爷久后也有些放肆了!
“行了,是煮东坡肉,夫人需要猪肉叫你们去打只野猪回来,谁先带回来谁就吃大头!”
“哼,小姝姐太小看我们了!”
小姝眉目一瞪,“夫人的命令你们也不听了?”
李二摇摇头,“小姝,我们是想说一头怎么够!”
“……那你们去吧。”
貂蝉来到了江问的身旁,娇颜带着些期许,“老爷今日还是吃冒菜吗?”
江问笑了笑,“这么吃可是要长胖的,你看看自己的腰,最近是不是胖了?”
貂蝉的脸色一红,说实话自己的身体还真没注意,不好意思的询问道:“老爷,妾身真的胖了?”
江问微微一愣,看了看四周就要上前,“公子!”陶儿推开房门一脸嬉笑的跑了过来。
江问叹了口气,“如何?”
“待会给公子煮东坡肉!”
“夫人要煮东坡肉?”貂蝉眼里放光,有些期许的说道。老爷不深谙庖厨做出来的东坡肉尚且如此诱人,若是自家夫人……
“十五从军征……”小姝哼唱着小曲在门口清扫。
“快点跟我们走!”
“不要,你们是谁!”
县衙门外几个大汉正拖拉着一个穿着不好看的人。
小姝连忙走了过去,呵斥道:“你们干什么!”
“有你屁事,快滚!”其中一位大汉大眼浓眉,看上去就很高大。
“我家老爷是县令,而这里是县衙外!”小姝倒也是不惧的说道。
被拖拉的人立刻叫喊,“救救我大人,我有冤,我有冤!”
三个大汉对视一眼,“这女人的父亲欠我们三千钱,还不起债,我们便准备将她卖到妓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由大人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