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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听了这话,季子铭阴柔秀美的脸上,立时浮起一片阴鸷之色:“你说什么?!都给本王闪开!”
    “王爷,禁足期未满,您还是请回吧。”二王爷已强行闯禁多次,御林军也是习以为常了,之前更是还动过刀剑来着,“您和胡小姐的婚事并未解除,陛下说了,您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才会放您出去。”
    季子铭气得浑身颤抖,目露凶光道:“混账,他莫非想圈禁本王不成?他眼里到底还没有先帝爷?!!”
    一众御林军在心里默慨:陛下眼里还有没有先帝爷,他们不好乱说,但是,二王爷,你的眼里没有先帝爷,却是毋庸置疑的。
    季子铭见这些御林军油盐不进不说,更是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心中戾气顿起,倏忽一转身,从身后内监捧着的剑鞘里,豁然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这回倒没冲上去和御林军干架,反而往自己脖颈间一架,脸色阴冷道:“去告诉你们主子,就说他若是不想落个逼死王弟的名声,就解了本王的禁足!”
    当二王爷季子铭以命相逼求解禁足的消息,传到乾明宫的御书房时,季子清陛下正兴致勃勃的教胖妹妹画画:“扇扇,猪鼻子是这么画的……”
    被手把手教画小猪儿的季子珊咯咯笑道:“猪鼻子,鼻孔好大哟……”
    “接下来,咱们画猪耳朵……”季子清陛下一边教胖妹妹画画,一边对立在御案下首的人道,“告诉二王爷,让他自便,虽然他忤逆朕与太后,朕和太后依旧会给他风光大葬。”拿死要挟他,搞笑呢不是。
    第78章 迷案
    当季子清陛下的旨意传到二王爷府后,季子铭几乎快被气死,却没胆子真的抹脖子自戕,于是,怒气滔天的他一举长剑,又和御林军砍打了一会儿,最后被卸夺了长剑,强押着回了后院,恢复自由的行动能力后,季子铭将举目可见的摆件物什,砸烂了一屋子。
    “人都死哪儿去了?!给本王上茶!”发完疯口很渴的季子铭,拍着桌子怒吼道。
    片刻后,一个相貌清秀的小内监捧着茶盘进来,满脸的畏怕恭敬之色,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这府里的天王老子发飙,然而,就是这畏惧害怕又带着些许讨好的表情,却极大的取悦到了季子铭,季子铭喝了半盏温茶后,随手丢开茶杯,就去撕小内监的衣裳,心头的邪火还未散尽,他需要别的途径再排解一番。
    光天化日之下,二王爷府的后院,却是菊花残满地伤。
    当天午后,惠安太后哄睡了小闺女,才听碧云嬷嬷汇报季子铭的事儿:“子铭在王府里无事可做,只怕哪天都少不了胡闹,叫王府里的厨子都上心些,别亏待了他的身子。”
    碧云嬷嬷应了声是,尔后又轻声问惠安太后:“娘娘,您说二王爷会在这两个月里答应成亲么?”
    “他自小就是一根筋,认准了什么事,只怕不容易转弯。”胖闺女睡得安静甜美,只有小肚子随着均匀的呼吸节奏一起又一落,惠安太后轻轻戳了一下胖闺女的小脚丫,口内温语道,“他在王府除了没有自由外,俨然过的是唯他独尊的日子,吃喝不愁,乐子不缺,又没谁敢以下犯上冒犯他,两个月而已,估计熬的过来。”
    碧云嬷嬷眉峰微蹙:“那娘娘果真是要让陛下撤旨么……”
    “两只瓜既然不好强扭在一起,那就让他们各长各的吧……”惠安太后的唇角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哀家和皇帝好心好意给他订了一门不错的亲事,他却愣是不受好意,一直抗旨不从,谁家的姑娘不是宝贝,胡姑娘正值妙龄花期,一直被耽误着也不好,再说了,先帝既嘱托哀家和皇帝要善待子铭,那哀家也不好太违背不是。”
    从卧榻上站起身,惠安太后朝内殿走去:“哀家给他订的亲事,他既然不同意,那他日后选定的王妃,也别想叫哀家轻易点头就是了。”
    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可以不经季子铭的同意,就订下他和平南侯府的亲事,而季子铭若是不经她许可,就妄图娶她人为正妃,便是私相授受,不合礼法。
    季子珊午睡清醒后,正捧着一碗温温的银耳莲子羹吃,这个时候,德太贵人顶着还挺晒的日头,在慈宁宫外哭闹起来,皆因惠安太后刚才拒见了她,等消息又汇报回惠安太后这里时,惠安太后眼皮子抬也不抬,只漫不经心的吩咐道:“拖回福安宫,关她两个月,禁止任何人探视。”
    这个禁止探视的‘任何人’,主要指的就是富锦候府的女眷了。
    惠安太后想瞧热闹的时候,可以由着德太贵人扑腾几下,但她想要安静的时候,不好意思,德太贵人既然没头没脑的撞上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她又不是男人,对哭哭啼啼的女人,可怜香惜玉不起来。
    “母后,还想再吃一碗。”季子珊舀完最后一勺甜甜的羹汤,鼓着白嫩红润的双颊说道。
    惠安太后微微莞尔,伸手揉一揉胖闺女的小肚子,笑嗔道:“扇扇,可不敢再吃了,瞧瞧你的小肚子,都胖成什么样了?”
    “不嘛,还想吃,我不怕胖。”季子珊丝毫不以为意的摇了摇脑袋,看看惠安太后的体形,再瞧瞧季子清陛下和元宝小王爷,她哪怕现在吃成一颗球,只要多运动多锻炼,以后肯定也是个苗条美人,嗯,就是这么迷之自信。
    望着胖闺女的贪吃模样,惠安太后使出杀手锏,眯眼吓唬道:“扇扇呀,你要是吃的太胖,可就不好看了。”
    季子珊表情纠结了一会儿,然后意志坚定的表示:“还是想吃。”
    惠安太后:“……”胖闺女这是要肉不要美呀,最后,对着小女儿可怜巴巴的大眼睛,惠安太后摆了摆手,“素容,再叫扇扇吃一碗吧。”
    季子珊小公主将小碗一推,眉花眼笑道:“嬷嬷,快给我盛!”
    六月底的时候,天气依旧燥热的厉害,英亲王府却好似炸了沸水锅后的现场,更是热闹极了,原因无它,继邴侧妃之后,丁侧妃也跟着生下一个儿子,英亲王喜的嘴角都快笑歪了,英亲王妃却是心酸的欲哭无泪。
    待到七月初之时,邴侧妃的儿子终于满周岁,于是,想将儿子记到王妃名下的事情再度被提及。
    刚生下宝贝儿子的丁侧妃,哪肯让邴侧妃如愿,王妃无子,若是叫邴侧妃的儿子记成了嫡子,那她的儿子还能捞着什么呀,是以,丁侧妃一个劲儿的夸自己儿子多俊多胖,多有英亲王的英姿勃勃,待哄的英亲王晕头转向时,便也趁机提出想将儿子记到王妃名下。
    左边是儿子,右边也是儿子,对于盼子多年的英亲王而言,这两个儿子他都喜爱的厉害,然后一横心,就又去皇宫面见季子清陛下求恩典了。
    季子清陛下真是对自己这位四王叔服气的厉害。
    朝廷有规制,凡是有爵之家的承袭,均是由嫡子继承,若是实在没有嫡子,可酌情改立庶子,或者夺爵,若是别的权爵之家无嫡子承继爵位,季子清陛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下旨夺爵,然而,姓季的王叔到底是一家人,哪怕没有嫡子,他也不好直接夺了他的爵位。
    可是,哪有一下子将两个侧妃之子全记到王妃名下充当嫡子的。
    他真想问问,四王叔,你的脑子是不是留在王府里没带出来?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认庶子为嫡子,原本是为了叫你的爵位后继有人,你一口气弄两个候选继承人出来,是想看他们长大以后,怎么表演兄弟反目自相残杀么,因而只冷冷的丢出一句话:“最多只能记一个庶子到王妃名下,四王叔想好了再来见朕吧。”
    面对皇帝侄子的冷脸,英亲王再一次铩羽而归。
    为了争取唯一的名额,英亲王府的邴侧妃和丁侧妃,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要将自己儿子弄成嫡子,英亲王被两人闹的头晕脑胀,却依旧无法做出决断,手心手背都是肉,委屈哪个儿子他都心疼啊,不过,丁侧妃的儿子刚出生,离上玉牒的距离尚远,而邴侧妃所生的儿子已过周岁,却是不好再拖着了,要不然堂堂的亲王之子,岂不是成了无名无分之人。
    就在英亲王左右为难之际,一直茁壮成长的邴侧妃之子,忽然上吐下泻全身抽搐不止。
    之后,英亲王府算是彻底闹翻天了。
    请太医一诊脉,原来邴侧妃之子竟是中了毒,幸亏救治及时,倒不会伤及性命,但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却不好说了,见爱子遭此毒手,邴侧妃几乎癫狂发疯,一口咬死肯定是丁侧妃所为,谁不知道,两人正为‘嫡子’的事儿,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而丁侧妃,也是哭天喊地的叫冤喊屈,她一个连月子都没出的产妇,哪有那个精力去害人,更何况,捉奸成双,捉贼拿赃,说她害人也要讲证据的好吧。
    英亲王吃喝玩乐在行,至于什么断案理家之事,却是完全的一窍不通。
    作为一府主母的英亲王妃,倒还比英亲王有点主意,大公子莫名其妙的中毒,肯定与他素日接触到的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于是,建议英亲王一个个挨着排查询问,长子无辜遭罪,英亲王心疼的厉害,也愤怒的厉害,当即捆了近日接触过大儿子的所有人,一个个挨着审问拷打。
    折腾了一天一夜,却是半分收获也无。
    邴侧妃不信这个邪,坚持要再一次彻查,还她苦命儿子一个公道,英亲王也有些后怕的心悸,这既然能叫大儿子悄无声息的中毒,那若是谁想要他的命了,岂不是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他,于是,害怕也被弄死的英亲王,便上报季子清陛下请求刑部来查案。
    堂堂的英亲王府,竟出此下作恶毒之事,季子清陛下自不会听而不闻,便着刑部详查。
    惠安太后闻此案件之后,敛眉和碧云嬷嬷分析此事:“虎毒不食子,邴侧妃就算要构陷丁侧妃,也不应该会用给自己儿子下毒的方式,至于丁侧妃嘛,倒的确有些嫌疑……”
    “可丁侧妃生子,才不过短短数日,孩子未出生之前,她也不确定自己会生儿子还是女儿,应该还犯不着暗害邴侧妃之子,若是生子之后打的主意,她肯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她应该没有这么傻吧……”碧云嬷嬷俨然也化身刑部的郎中,推测分析道,“约摸是有人想让她俩鹬蚌相争,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吧。”可是也不太对呀,英亲王府除了邴侧妃和丁侧妃有子外,别的侧妃姬妾又没儿子,这不是没事找事嘛,呃,总不会是……英亲王妃干的吧。
    惠安太后轻轻敲击着桌面,又道:“碧云,你说,邴侧妃之子是怎么中毒的?”
    第79章 水落
    寿康殿内分外寂静,碧云嬷嬷想了一想,轻轻回道:“……若是中毒,只怕和素日的吃喝嚼用脱不开干系。”
    惠安太后微微眯起眼睛,声音明明温和无比,却偏又透射出一股子冰冷的意味:“这事儿既报给了皇帝,又派了刑部详查,查出结果之后……务必严办。”
    ——虽然此事碍不着她多大关系,但却勾她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旧事。
    碧云嬷嬷静默了片刻,忽欲言又止的开口:“娘娘,还有件事,德太贵人她……”
    “她又怎么了?”惠安太后轻抚水葱似的指甲,指甲盖上染着鲜艳如火的凤仙花汁,不觉想起调皮捣蛋的小丫头,非要和她一起染指甲玩儿,笑了一笑后,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的继续问道,“又闹着想去太庙哭先帝了?”
    碧云嬷嬷俯身,凑在惠安太后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惠安太后听罢,轻轻嗤了一声:“她自生下子铭,就再不曾受过先帝召幸,如今一晃快二十年了,难免闺中寂寞的厉害……”
    身为夫婿的先帝爷已经驾崩,德太贵人得不到男人的宠幸,那就只能自力更生叫自己舒服些,不过,自己安慰自己的事儿,悄悄做了便罢,都弄到叫服侍的人偷听到了,可见,她那块地旱的也着实太厉害了些。
    碧云嬷嬷低声道:“娘娘,您看,要不要给德太贵人的吃食里略加一点点东西,叫她挨忍不住,若是她闹出……”不甘寂寞与人私通的丑事,“娘娘便可以秽乱宫闱的名义,直接将德太贵人废去冷宫。”德太贵人养尊处优了三十多年,一旦到了破落荒败的冷宫,只怕熬不过几天,就该去寻她的好姑母了。
    惠安太后摇头:“不必。”富锦候府和季子铭的好戏,还有那么多,德太贵人要是死了,她一人瞧戏多没劲,顿了一顿,惠安太后不甚在意的说道,“因着子铭的婚事、以及德太贵人被禁足,富锦候府上下不是急的团团转么……”嘴角轻轻一勾,“让人把富锦候豢养戏子的事张扬出去,叫武家再热闹些。”
    ——也算给季子铭同有龙阳之好的事情做个铺垫。
    “是,奴婢这就着人去办。”碧云嬷嬷福身应道。
    当富锦候包养戏子有龙阳之好的消息,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之时,英亲王府的毒杀案也终于告破。
    凶手既不是有可能使出苦肉计的邴侧妃,也不是嫌疑最大的丁侧妃,亦非也颇有重大嫌疑的英亲王妃,而是英亲王府的易侧妃——王府二小姐季子棋的生母。
    至于犯案缘故嘛,因为她在约摸一个月前,欣喜的发现自己有孕了。
    易侧妃甫一知道怀了身孕,便坚信这一胎一定会是个儿子,没道理邴侧妃都生出了儿子,丁侧妃也坚信自己怀的是儿子,她却生不出来儿子。
    为了给自己未出世的‘儿子’谋个好前程,即将满周岁的邴侧妃之子,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叫邴侧妃的儿子率先记成嫡子,等她的儿子再生出来,就一切都晚了,所以,她决定先下手为强,慢性毒药是她叫陪房寻来的,毒药也是她指使人悄悄下给了邴侧妃儿子的乳母。
    邴侧妃看儿子看的太紧,她没法直接对孩子动手,只能通过乳母迂回下药。
    因每次使用的份量极少,乳母又年轻体壮,倒没那么快显出来不舒服的症状,而将满周岁的孩子身娇体弱,吃了乳母含有毒素的奶水后,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有了上吐下泻抽搐发烧的病症,得亏请来的太医医术高明,方救回邴侧妃之子的小命,并确诊这不是简单的发烧腹泻,而是中了毒。
    因是皇帝亲口下旨要查办的案子,刑部和太医院哪敢不用心,待一切证据和矛头都指向易侧妃时,隐瞒自己已怀身孕的易侧妃,抱着英亲王的大腿哭的震天响——求英亲王看在自己肚子里孩子的份上,饶她这一回,她以后再也不猪油迷糊心窍了。
    英亲王端的是心情纠结,他既想要易侧妃腹内的孩子,又想将谋害长子的易侧妃立时处死,还没等他做出最后裁决,几乎被气疯的邴侧妃,气势汹汹的去将易侧妃殴打了一顿,邴侧妃发疯的理由很悲怆,儿子虽然留住了小命,却被毒药害坏了脑子,她原本活泼可爱的儿子,现在竟成了……痴痴傻傻的呆子!
    易侧妃要靠腹内孩子保命,哪敢和邴侧妃对殴,只一昧护着肚子躲闪,邴侧妃因儿子之故,已差不多心碎的发疯,饶是有人在旁边拉架,易侧妃仍被癫狂的邴侧妃打……小产了。
    闻讯赶紧过来的英亲王,望着下体飙血的易侧妃,顿时不用再内心纠结了。
    当刑部将英亲王府的案子呈到御案后,季子清陛下批阅的处置结果是——侧妃易氏在皇室玉牒上除名,待其生下腹内孩子后,即刻打入慎役司,永不许再踏出一步,服侍罪人易氏的一干人等,全部打入大牢秋后问斩,至于罪人易氏的娘家,念其并不知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举家流放西凉,男为奴女为婢,永不许返京。
    皇帝陛下对英亲王府的案子有了批阅,传旨太监立时奔赴一团乱的英亲王府,以及被官兵围包起来的易府。
    对于易府而言,出身易家的姑娘谋害亲王之子,便是易家教女无方,按照朝廷例律,也要受到株连之惩。
    当举家流放为奴为婢的旨意传来后,上至易老爷夫妇,下至懵懂孩童,无不放声嚎哭,当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而去英亲王府传旨的太监,却被英亲王府更加混乱的场景震惊到了:“……”
    乾明宫,御书房。
    “哥哥,你看我染的指甲,好看么?”在御书房玩耍的季子珊小公主,举着自己的小嫩爪子,给皇帝老哥显摆她的红指甲。
    季子清陛下揪揪妹妹的小鼻尖,笑道:“好看。”
    “那哥哥也染染指甲吧。”季子珊小公主摇摆着自己的小指甲,笑嘻嘻道,“我们一起好看。”
    季子清陛下无语的抽抽嘴角,他一个大老爷们,染什么见鬼的红指甲,正要和妹妹解释一番‘男人是不用描眉涂脂染指甲’的,这时,外出办差的传旨太监请求觐见,季子清陛下戳戳胖妹妹的脸蛋,笑着叫她先画小猪儿,尔后才吩咐入内请示的传话内监:“传进来。”
    季子珊动作笨拙的握住一杆画笔,低头在纸上开始画小猪。
    而被传唤进来的传旨太监,先跪地行礼请安问好,然后一五一十的汇报道:“启禀陛下,奴才赶去英亲王府的时候,罪人易氏已被邴侧妃打落了胎儿。”
    季子清陛下蹙了蹙剑眉,邴侧妃之子因中毒而致痴傻,按照常理,罪人易氏谋害亲王后嗣,罪无可赦,理应赐死诛杀,而偏偏此时的罪人易氏,又怀着四王叔的骨血,他思虑一番后,并未直接将其赐死,也未将易家众人彻底赶尽杀绝,就是为了让易氏将四王叔的孩子生下来。
    既然胎儿已滑落,季子清陛下便道:“直接送去慎役司吧。”慎役司是内务府下辖的一个司衙,专门用来处罚羁押犯错的皇亲国戚以及权爵之家的女眷,一旦被送进去了,这辈子几乎再无可能出来,是以,这里面一般关的都是犯了大错的女眷。
    听完吩咐,传旨太监遂领命退下。
    刚刚画了一个猪脑袋轮廓的季子珊,忽然抬起头来,奶声奶气的问道:“哥哥,什么是慎役司呀。”她还是第一回 听到这个词呢。
    “慎役司,就是关坏人的地方。”季子清陛下摸了摸胖妹妹的脑袋瓜,随口给好奇心旺盛的幼妹解释道,低眉一瞧,只见小妹妹画出的猪脑袋着实难以言喻,不由哧笑一声道,“扇扇,你这画的是什么呀?”
    季子珊小公主毫不心虚的回答道:“小猪儿的脑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