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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苏绿檀等人也与陆清然他们会合,站在梅林下等了一等。
    这些时日过去了,怀庆清瘦了不少,苏绿檀仔细打量着她,人都说瘦了就容易好看,但这位貌似还是那么方的脸……没见容貌有所提升。
    到底只是暗想,苏绿檀没敢表现出来,待怀庆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回了个极淡的眼神而已。
    怀庆的加入,让气氛变得冷肃了些,原本爱说话的六皇子妃也不大说话了。
    怀庆似乎心事重重,也顾不上在乎别人的脸色。
    众女眷见怀庆没有强行聊天的意思,走了一截路便都放开了,继续围着苏绿檀谈论起时兴的衣裳样式和各类上妆的手法。
    一群女人轻声细语,时而笑声连连,衬得整个梅林愈发生机勃勃。几个男人在后面跟着,竟也觉得轻松舒适。
    六皇子道:“这一行倒是值得。”
    钟延光嘴角翘起,可不是么,苏绿檀很少这般大笑过了。
    前边儿苏绿檀还在笑着,怀庆被冷落在旁边,像是个多余的人。
    怀庆扫着一旁举止热络的几人,若论身份,苏绿檀绝不是最尊贵的,但她却被众星捧月似的围在中间,连丫鬟们都忍不住去瞧她的脸,盯她的嘴,听她说的所有话。
    指甲没入掌心,怀庆眼圈不自觉地红了。
    怎么会这样,苏绿檀不就是长的好看了点吗,她一个商户女,哪里值得被这般对待。她这两位嫂嫂也是分不清亲疏的,明明她们才是一家子!就算只是表面和睦,那也是名义上的姑嫂啊!
    正谈笑的苏绿檀伸手用干净的帕子,替六皇子妃把眼皮上的胭脂抹到了下眼睑处,像是卧着两条蚕,笑起来添了几分娇俏。
    六皇子妃忍不住跑去六皇子跟前道:“爷,您看妾身这样是不是更好看了?”
    六皇子也没看出什么变化,只笑着点头道:“好看好看。”
    六皇子妃挑眉问:“哪里更好看了呀?”
    六皇子:……好难答上来。他朝六皇子妃身后瞧了一眼,就看到苏绿檀朝眼睛上比划了下。
    六皇子当时笑道:“眼睛好看了。”
    六皇子妃这才满意地跑了回去。
    六皇子捏了把冷汗,朝钟延光道谢道:“多亏尊夫人了,真真是善解人意。”
    钟延光神态自然道:“一贯如此,不必挂齿。”
    他夫人,最是端庄贤淑不过了。
    陆清然笑道:“人家谢你夫人,又没谢你,你忙着承谢做什么?”
    钟延光没搭理陆清然,他家夫人,他乐意。
    约莫在梅林里逛了两刻钟,小雪还在下着,女眷们都有些累了,便欲折返回去。
    后面的男人们也都是贴心的,自觉上前,各自接各自的夫人。
    钟延光走到苏绿檀身边,见她鬓间三朵花儿零落了一朵,便取下花枝,另折一枝予她。
    怀庆在旁看着,心如刀割,当初她在秋猎的时候受了伤,让钟延光替她采一把草药敷一敷,他都不肯,如今竟肯为美人折枝了。
    呸,什么美人,低贱的商人之女。
    妒火烧心,怀庆见六皇子妃落了单,走到她身边犹豫半天才压着嫉妒开口道:“六皇嫂,你喜欢定南侯夫人?”
    六皇子妃自然而然地颔首道:“是呀,你看绿檀生的多好看,我一个妇道人家都喜欢了,她说话声音也好听,知道的比我身边上妆老道的丫鬟还多。”
    怀庆忍不住气呼呼拆台道:“方才嫂子问六皇兄,你哪里变了的时候,是苏绿檀在后面提醒的,否则皇兄根本答不上来了!”
    六皇子妃哈哈笑道:“原来绿檀这么聪明呀。”
    怀庆语塞,半晌才忍不住道:“她这般做,皇嫂不生气?你们夫妻之间,轮得到她插什么手!”
    六皇子妃撇嘴道:“你这么想就错了。”
    怀庆追着问:“怎么错了?”
    六皇子妃抛了个眼神过去,不大想答。怀庆缠着她道:“你且告诉我!”
    六皇子妃眼见逃不过去,不悦道:“他们大男人哪里看得出来女人哪里多了一道痕迹?我敢去问六爷,博这个脸面,就是知道有人会帮我的。你不是在宫里好好学了半个月么?怎么还不见长进?这以后到了夫家去可怎么办。”
    怀庆不知道是被什么话给戳住了心窝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六皇子妃可没工夫和耐心去哄人,赶忙甩开她,去了前面跟苏绿檀挽着手。
    还是和机敏的人在一起轻松开心呀,怀庆这样娇纵坏的人,谁乐意伺候着!
    怀庆又孤零零一个人了,明明这园子里的,大半都是她的亲人,而且她是年岁最小的,她却丝毫没有被宠着的感觉。
    乍然看去,苏绿檀一个人把宠爱都夺光了。
    怀庆扫视前方,苏绿檀又同她两位嫂嫂打的火热,倒是钟延光远远地跟着一旁,静静地凝视着他的妻子,像是她曾在宫宴上偷窥他时,他恭恭敬敬地盯着皇帝那样。
    真是惹人嫉妒。
    不知想起了什么,怀庆咬着唇就上前去,跟在钟延光身后,低声道:“侯爷,我恐怕要嫁人了,母后说父皇不久后会赐婚。”
    猛然听了这么一句,钟延光仍旧眉目淡淡,看都没看怀庆一眼,只冷淡道:“恭喜。”
    怀庆切齿道:“可我不想嫁!”
    钟延光转身看着怀庆冷声道:“你可知男女大防?此等与我无关你的事,委实没必要告知于我。难道公主禁足半月还不够?”说罢拂袖而去,跟在苏绿檀的身后,像一道不离不弃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