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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20)一一吞并
    些许天光洒落在迷散的雾气中,像银色的项链般朦胧地闪烁着、反射出点点光芒,就好像她还没有从那片天空般的应许之地中回到这个小小的囚笼一般。
    佐艾喘了口气,将呼吸恢复正常的节奏,然后慢慢走到院子的大门边上,在墙体周围缠绕着丝丝缕缕不同颜色的光,水红、幽蓝、铬绿、淡金彼此交错相融,微微流动着。
    一股冲动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搭上去,指尖微触,脉冲强劲地涌过来,瞬间麻了半只手掌!
    她立刻将手缩回,那带来麻木感的蚁群还在向上攀爬。
    佐艾看着那几缕白色与那四种色彩的流光交缠在一起,时而被微弱挤压吞噬、时而迸发跃出,那番斗争的模样,像极了昨晚的她。
    佐艾很迷茫地站在那儿,像一个迷路的小孩一般,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自己与他们你来我往,并不知道在哪一个时刻,哪一个会占据上风,又是否会赢。
    我们确实是自相矛盾、无法理解的生物啊。
    就像一团颜料盘上胡拼乱凑挤出的颜色,显得突兀,却也意外地和谐。
    或许人生,就是在坚定与迷惘、坚强与脆弱之间永不停歇地徘徊,而她,也会像被诅咒一般,无法得到死亡。
    佐艾动了动手,另外几缕白光也随着加入了这场光怪陆离的战争,白色汇聚,凝成一团,将水红、幽蓝、铬绿、淡金一一吞并,停顿了几秒,随后那几缕光平静地从她手上流出,退回到了墙的周围。
    她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慢慢走到靶子那边去。
    佐艾在手心里画了一竖。
    从已知的整体来看,城墙内外泾渭分明——城墙外的丧尸分三阶,在进化中产生变异情况;城墙内林家与军队两相对立,因丧尸变异展开更加紧密的合作。
    林家。
    她指尖一转,在手心上画了个金字塔。
    林家四兄弟是已知的中高阶异能者,其下为不同水准的异能者组成的小队,最底层的便是没有选择、只能沦为依附者的治愈者、平民。
    军队。
    佐艾皱了皱眉头,打了个问号。
    已知的是规制统一、有丧尸研究室、使用热武器与研究室产物。
    城内的两方平时多有顾忌,小动作颇多,在训练场上便可见一二,却因为丧尸突变,彼此不得不相互合作,但信任多少又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治愈者——她,最好的机会便是随他们同行,在兽化时给予帮助,展现实力,赢得话语权;如此才能将其他有心无力的治愈者扶持起来。
    想到这里,她忽然心口一重。
    其他人,会是怎么样的呢?
    是和她一样,在狂风暴雨的命运前进进退退、举步维艰,还是已经失去站起来的心了呢?
    那一天,她们被绑在院子里,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像死一般寂静。
    治愈者的能力,登峰造极之后,或者就是那个神秘男人轻而易举的一点、一触、一想吧。
    「我们能看到、操控别人,因为我们的能力是超越肉体、与意识相关的。」
    兽化的异能者将情绪宣泄在性爱中,射出的精液与狂暴被治愈者悉数接受,他们便平静下来,恢复了常态。这种转化,就与刚刚她的精神力抚慰了那几道林家四兄弟的攻击性精神力一样。
    而锻炼、提高精神力的方式,除了那个男人耍流氓一样地用他自己的精神力来刺激她的方式,或许可以通过精神力训练,如她刚刚闭着眼睛射箭般的方式,只要是用精神力即可。
    刚刚飞临的天空与银带,或许便是她进阶的试验。
    如果她失去控制,或许会死,或许会狂暴,或许会失去意识。
    她也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会是怎么样的,她闭着眼睛走独木桥,回头是林家的物品,向前是未知的自由,她向前走着,却在不断回头张望。
    没有办法割舍掉感情啊。
    佐艾看着那两道一红一蓝的光线,想着,将那两张相似、而不同的面容压下心头。
    在进阶到一定的程度后,或许就可以影响他人的意识,创造出各种幻境。
    在训练场里,她所以为发生的事情,不过是那个男人植入到她脑海里的幻想,而他一样影响了林四生,让他以为自己只是很平常地在看着比赛,或许,甚至还和他聊着天。
    而那天,双子使用高阶异能的那场战争,他在旁边观看了全貌。
    他知道水系异能者不仅可以控制空气中的水,也可以控制人体内的水,于是他模拟了林三生鳞甲蜕落、她无比痛苦的攻击;他知道空间异能者除了储存物品,还可以扭曲空间,将自己与旁人从一个空间点转移到另一个空间点,所以他模拟了林四生从她身边消失、将受伤军人带离攻击场地的一幕。
    或许他观看了无数这样的战争,他知道所有异能、所有种类丧尸的优点、弱点。
    他是争相较量的棋盘上决胜的一子!
    佐艾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脑海中思维不停地翻滚。
    如果异能者的最终形态是他,那么,他为什么不和她设想的那样成为城内异军突起的第三方势力,牵制异能者、扫荡丧尸,重建人类文明?
    最起码,也要给她们一个念想啊……在坠入永夜般的人生里,闪过一道流星般的光芒,恩赐她一扇弥足珍贵的天窗,给予她一个前进的方向。
    佐艾闭了闭眼睛。
    那个吊儿郎当笑着的男人在尘光中说:「在是非对错之外,有一片森林,我在那里等你。」
    那片森林……
    人和丧尸死后,会变成一棵树。
    这是最奇怪的一件事情了。
    为什么?
    为什么病毒无故降临,人类分崩离析,而死后却要成为一棵树,继续呼吸?
    她所坚持的是非对错,又要如何置之一旁,才能毫不眷恋地丢下城墙内有关的、无关的、爱的、恨的、迷惘的、希望的人?
    佐艾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已经走到了靶子面前,拨开雾,那些箭整整齐齐地没入靶心,有些许散落在四周。
    天光坠落,有一缕落在靶上,印出斜斜的一道亮斑,微弱、却不可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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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小天使投珠!加更一掌!
    其实有人回应,真的会超级开心的;自己看文就觉得好孤独好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