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廉价的三种东西，就是一事无成的温柔，一毛不拔的善良和一贫如洗的真心。
    不能证明自己价值的人最容易获得以上三种。
    你自己没用，凭什么要求别人给你有用的东西？
    所以呢，发生了霸凌事件食客回馈给饭馆老板不过是一声怜悯的叹息，而一个市领导却要给将来自己辖区的纳税大户以能力之内最大限度的扶持。
    这就是区别。
    即便不是改开初期，放在大多数时代背景下，这条法则都依然有效。
    而且林夕并不要求老头带着人真刀真枪去拼走来自马家的报复，他只要表个态就可以。
    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的，哪个不是人精？有时候甚至无需言语，一个微笑胜过千言万语。
    程国杰发现自家小丫就是聪明！
    每年小丫都会要他买很多书籍，涉猎很广泛，从小学的儿童读物逐渐扩大到世界名著，五年级以后小丫就开始翻看唐诗宋词诗经，现在更是了不得，经济、军事、天文地理都开始渐渐涉猎，连带着他也跟着学了不少知识。
    老话说人从书里乖，小丫自幼就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聪颖，老师们无不对她交口称赞，都说这孩子将来了不得。
    的确了不得，上初中第一天就把马家惯得不像话的小纨绔给揍得跟乌眼狗一样，自己的闺女就是随了自己。
    记得小时候他常常帮着三哥打架，三哥也会帮着他，几乎是打遍全村无敌手。
    程国杰的脸色有些黯然，每次三哥都会明示暗示是他挑头的，每次爹娘揍的也都是他，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在爹娘心里的位置就已经不如三个哥哥了，可惜那个时候他太年轻，从来没有思量过这些。
    “爸，你没事跟胡爷爷多提提咱那酿造厂的规模和蒸鱼豉油、蚝油、鸡精这些产品。”
    身边小丫的话拉回程国杰飘远的思绪，是啊，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家里的一员，如今他事业有成家庭和睦，为什么还要纠结以前那些事情？
    其实程国杰知道，自己家里也还存在着一些弊端，比如儿子的孤僻冷傲，玉蓉的偏心。
    刘玉蓉对他没事就托人从省《新华书店》花那么多钱给小丫买书很有意见，常常喋喋不休的说还不如给岩子买衣服，程岩现在发育很快，几乎春天的衣服到了秋天就穿不上。
    程国杰店里现在聘请了京城饮服学校毕业的高材生做大堂经理，刘玉蓉因为思路跟不上发展，总是一副小酒馆老板娘的样子，所以程国杰让她干脆呆在家里做全职太太，顺便照顾她心爱的儿子。
    刘玉蓉有点害怕如今变得越来越有气势的程国杰会抛弃自己，可是岩子如今正是高三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她想着只要一年后儿子考上大学一切都好办了。
    于是就咬着牙答应下来。
    反正小丫总是要出嫁的，将来再大的家业也都是儿子的，国杰就算再偏心，还能把这份家业让小丫带去别人家？
    儿子又素来跟自己亲厚，她老了也总归有个依靠。
    夫妻两个各有打算，林夕也懒得去管那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
    从前就算程国杰已经声明出了老宅那一支，按照村里的规矩就是自请除族，他们不是照样没事就来胡搅蛮缠想混点好处？
    可是如今西装革履的程国杰偶尔开着那辆桑塔纳回程家村，老宅的人要么远远观望，满眼艳羡，要么假做不见直接走开，再不敢多说一句废话。
    并不是老宅的人胆子变小了，而是程国杰影响力变大了，再不是那个他们可以随便指着鼻子破口大骂的程小四。
    程四富了并没忘记村里，酒楼里用了好几个村里人做服务生，每年冬天全村人都能分到滩途那边的海鲜，而且找他借钱照样可以，只要有钱了及时还上就行。
    老宅那些人谁还敢再说程四一句坏话？
    毕竟程四虽然现在搬去了县里，可是还有个程海防在程家村呆着呢。
    现在日子好了，程海防由老村长说了一房媳妇，人品样貌都不错，就是死了男人还带着个儿子，这种明显是招夫养子的路数，一般人都不愿意接受。
    尤其是很多人都说那女人克夫，一进门公爹就死了，过门没两年，刚生了孩子男人又死了。
    程海防说：“谁还能有我克的狠吗？只要好好跟我过日子，不在乎那些封建迷信的说法。”
    大家一想也对，老程家一门死绝，就留下程海防一个，那个时候多少人说这娃就是个孤寡绝独的命，才生下来娘死了，才说下海做猛子，爹又死了，没过几年连唯一的哥哥都死了。
    他说不上媳妇穷是一个原因，命硬也是一个原因。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么个孤寡绝独的人遇见个克夫的寡妇，俩人日子竟然越过越红火不说，那小寡妇过门不久又给程海防生了个大胖小子。
    喜得程海防是天天只要从滩途回来就窝在家里帮媳妇洗尿片晒被子。
    所以村里有人看见他天都擦黑了还骑着那辆神气的幸福摩托往外走不禁问了一嘴：“海防，这个时候不在家孝顺你媳妇，要上哪里去跑骚啊！”
    这家伙是个老婆奴都出了名的，总有人拿这个开开善意的玩笑。
    程海防一笑：“滩途那边有人来送钱了，我过去接一下。”
    滩途这边现在有十三个人，其中八个都是林夕教了月之淬体术的老班底，小南崖子这片滩途经过几年的经营已经变成一个近海立体式养殖场，不但引进了扇贝养殖项目，还开始人工养殖海藻，加上那一大片占地三百多平的鸭鹅舍，门户森严不说，里面还养了十多只德牧。
    现在，十多只德牧已经被人用药包子放倒，高高的围墙下面正有两个人小声说着：“等会别忘了都拉走，回家烫壶酒，炖狗脖，人间美味儿啊！”
    烫去血水儿，丢几粒八角、陈皮、朝天椒，精瘦细嫩的肉丝沾着辣酱吃，在“吱喽”嘬上一口酒，那滋味就比睡1娘们差那么一丢丢。
    另一个人哈喇子都被说下来了，抬起袖子擦了擦说道：“别你妈说了，操，快点开门放人进来，砸完收工去你家吃，先说好，我要带个人，哥新套了个马子。”
    先前说话的人一边悄悄摸到大门下面准备去开门，一边压低了嗓子说道：“叫她给我也带个，要大1胸1大1屁1股的。”
    要打开厚重的铁皮门再轻手轻脚依然发出沉闷的“嘎吱、嘎吱”声，这人警惕看着身后一排黑沉沉的房子，发现并没有异样，又将门打开一些，外面十多个人鱼贯而入，个个手里都拎着家伙。
    “见啥砸啥，别打死人就行，砸完别忘记这几条狗，能炖两大锅香肉呢！”
    狗肉是温补的好东西，干完这场活，正好吃了狗肉再干他们自己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