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答应一声,一路小跑去向朴康万等人报告。听说高强喊饿,韩永贞高兴得流出眼泪:“这下就好了,说明他想明白了。”
朴贞吉也非常高兴:“我亲自下厨,做他最喜欢吃的饭菜。”
高玉姬和高顺姬同声说:“我们跟您一起做。”
母女三人把饭菜做好,端到书房,高强好像三年没吃过饱饭似的,甩开腮帮子、抡开后槽牙,狼吞虎咽地大吃大嚼起来。朴贞吉心疼得不行,不时地嘱咐:“哎呀,你慢点吃,当心噎着。来,喝口水。”高玉姬和高顺姬在一边看着,捂着嘴偷偷地笑。高强根本不理会母女三人,自顾自地吃个不停,风卷残云般一般,片时便吃了个罄尽。
朴贞吉问:“要不要再给你拿一些来,厨房里还有呢。”
高强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说:“暂时不用了,你们去吧,我要睡觉,任何人都不许打扰我。”
强忍着走出书房,刚一转过墙角,高玉姬和高顺姬就抱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得蹲在地上。朴贞吉又好笑又好气,嗔怪道:“你们太不像话了,爹爹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不知道心疼他,还笑。”
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高强才从书房里走出来,梳洗一番,补了顿早餐,回到书房,提笔给刘明写信。高强同意归顺大唐,把辱夷城献出,不过他提出一个问题,他担任高句丽的将军是信诚推荐的,信诚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他就这样归顺大唐,信诚肯定会受连累,他不能恩将仇报,希望刘明想个办法。
接到高强的信,刘明非常高兴。保护信诚不光是高强的愿望,刘明也要保护信诚,因为他安插在平壤城的内线白子震是信诚的心腹,信诚要是倒了霉,白子震的地位也会受影响。如何保护信诚呢,刘明建议,大唐军队开到辱夷城南面和东面,切断平壤城与辱夷城之间的联系,从南面和东面对辱夷城进行佯攻,给平壤城制造辱夷城英勇抗击大唐军队进攻的假象。等契苾何力、独孤卿云两路唐军到达后,辱夷城再假装因力量不支投降大唐,这样泉男产就无话可说。
高强回信,同意刘明的方案,于是刘明带领五万人移驻辱夷城南面,方天戟带领三万人移驻辱夷城东面,每天对辱夷城进行佯攻。既然只是做样子看,就没必要太认真,反正平壤城的探子也不可能靠近战场侦察,看不太清楚。所谓的佯攻,应该在前面再加上一个“佯”字,基本上就是大唐军队在搞攻城训练,辱夷城守军只是站在城头上观摩,双方连一只箭都不互射。
高强归顺大唐,这件事极端秘密,两边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所以唐军官兵搞不明白为什么不攻城只训练,守军官兵也不明白,大唐军队唱的是哪出戏。
为了表示归顺的诚意,高强主动把方惟敏和刘之礼放回,高玉姬和高顺姬舍不得离开情郎,以送二人回营为借口,女扮男装,打扮成普通士兵,陪着方惟敏和刘之礼返回大唐军营。
看到方惟敏和刘之礼安然无恙,刘明完全放了心,说:“惟敏、之礼,我们已经决定了你们跟玉姬、顺姬的婚事,等打完仗回到幽州,就给你们办喜事。我警告你们,要好好待玉姬和顺姬,不许欺负她们,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我们不娶她们。”方惟敏叫道。
“为什么?”刘明实在没想到方惟敏会这样说。
刘之礼说:“她们使用卑鄙的手段赢了我们,我们不服。”
方惟敏跟着说:“对,不服。要想非让我们娶她们,必须光明正大地打一仗,她们要是赢了我们,我们就娶。”
原来是这么回事,刘明把脸一沉,猛地拍下桌子,吼道:“混账东西,于公我是元帅,于私我是长辈,我的话你们敢不听?你们违抗军令,私自出营,这笔账我还没跟你们算呢,你们居然再次抗命不遵,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以后我还怎么带兵。来人呀,把刘之礼和方惟敏拖出去,每人重打四十军棍。”
卫兵答应一声,却没人上前,杨九龄赶紧出班求情:“元帅且慢,两位小将军虽然是违令出营,有过在先,不过他们巧结姻缘,可以不战而得辱夷城,实乃大功一件,足以抵消违令出营之过。至于他们不接受婚事,不用太着急,他们只是一时抹不开面子,过一段时间气消了就会接受的。”
“功是功,过是过,不能互相抵消。”刘明说:“如果功过可以相抵,以后还会有人抱着立功的侥幸心理,违抗军令。本帅带兵,有过必罚,有功必赏,今天先打他们四十军棍,等辱夷城归顺后,再赏赐他们。好啦,任何人再也不许给他们求情。”
此时中军大帐里没有几个人,杨九龄的级别最高,他求情都不好使,别人求情就更没用了,所以没人再说话。刘明一迭声地催促卫兵把方惟敏和刘之礼拖下去,卫兵只好遵命。
看着方惟敏和刘之礼被卫兵押着往外走,高玉姬和高顺姬急了,双双给刘明跪倒,同声乞求:“元帅开恩,请高抬贵手,饶他们一次吧。”
刘明早料到会有这么一手,心中暗笑,脸色却很严肃,故意说:“本帅已经说过了,不许再为他们求情,不过念你们是客人,本帅就破一次例,听听你们有什么话说。你们要是说得有道理,本帅可以不打他们,要是说得没道理,本帅坚决不饶。”
高玉姬说:“启禀元帅,小女子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违抗军令受到处罚是理所应当的,元帅的决定完全正确,只是,小女子恳请元帅给一点薄面,饶他们这一次。”
高顺姬接着说:“父帅,请看在儿媳的面上,饶他们一次吧。”
“这个……”刘明假装犹豫,沉吟片刻后才说:“哎呀,你们一个是我的儿媳,一个是我的侄媳,第一见面,军营没什么像样的东西给你们做见面礼,就看在你们的面子上饶他们一次吧。不过,既然你们是以儿媳和侄媳的身份求情,违令出营这一桩罪过可以饶过,不接受亲事这一桩罪过不能饶。下面的人听着,把方惟敏和刘之礼拖出去,每人重打二十军棍,然后送到城东大营里,让方将军严加管束。”
高玉姬还想说什么,刘明止住她:“好了,不要再多说了,我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要不是你们求情,绝对不会减二十军棍。”
高玉姬没办法,只好跟拉着高顺姬一起走出中军大帐,看方惟敏和刘之礼挨打。
卫兵们让方惟敏和刘之礼趴在凳子上,连铠甲都没解就开始打。卫兵们打得倒是挺用力,“啪、啪、啪”打得很响,打一下报一次数,二十军棍很快就打完了。高玉姬和高顺姬上前慰问,高顺姬眼泪汪汪地埋怨道:“真是的,你为什么就是不答应呢,白挨这一顿棍子。”刘之礼把头扭到另一边,气哼哼地说:“不答应就是不答应,再挨二百军棍也不答应。”
打完之后,卫兵向刘明报告,刘明也没验伤,直接让人把方惟敏和刘之礼送到方天戟那里。方惟敏和刘之礼伤得一点都不重,只是屁股有点红肿,骑不得马,走路有些吃力。卫兵们把二人扶上马,让他们趴在马背上,送到方天戟的军营,高玉姬和高顺姬一直跟着。
方天戟命人带着方惟敏、刘之礼和高玉姬、高顺姬去安排住处,向卫兵详细了解了方惟敏和刘之礼被打的经过,点点头,对卫兵说:“你们回去告诉元帅,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我一定能处理好。”
方天戟来到方惟敏和刘之礼的营帐,见二人正趴在铺上,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心里不痛快,高一声低一声地直哼哼,高玉姬和高顺姬一人陪着一个,不住地嘘寒问暖。
方天戟对高玉姬和高顺姬说:“两位姑娘,你们先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住处吧,我有话跟他们说。”
等姐妹二人离开后,方天戟问:“这两位姑娘又漂亮又体贴人,你们两个臭小子是眼睛瞎了,还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不同意亲事?”
方惟敏气哼哼地说:“我们约好了比武,不带一兵一卒,她们同意了的,结果设下埋伏,把我们抓住。这种行径太卑鄙了,我们不服气,坚决不娶她们。”
刘之礼说:“舅,你跟我爹要是非让我们娶她们,必须答应我们一个条件,让她们跟我们光明正大地比一次武,她们要是赢了我们,我们就娶她们,她们要是输了,我们就不娶。”
“吓,你小子口气不小。”方天戟讥讽道:“你以为你们两个是香饽饽呀,人家两个女孩子长得那么漂亮,要是武功比你们高,凭什么嫁给你们呀。你们以为除了你们两个臭小子,天下就没好男人啦?”
“那这样吧。”刘之礼退了一步:“她们要是比输了,当众承认武功不如我们,我们也可以娶她们。”
方天戟气乐了:“我说你这个臭小子,心眼儿怎么这么小呀,是男人吗?”
“她们要是不公开认输,我们这口气咽不下去。”方惟敏嗡声嗡气地说。
“你们口口声声说她们行为卑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天戟问。
刘之礼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方天戟骂道:“你们这两个混蛋,说人家行为卑鄙,人家有什么卑鄙的?刘之礼,你自小跟你爹学兵法,难道连兵不厌诈都不懂吗?别说人家是在另外一个地方埋伏人马,就算是在约定的地方埋伏人马,你们输了也是输了。依我看,人家并没有带一兵一卒去比武的地方,一点理都不亏。如果这也算不讲信义,那我给你们打个比方,人家比输后往辱夷城跑,你们追进辱夷城,被城里的守军捉住,是不是也算人家不讲信义?是你们两个臭小子有勇无谋,非要追人家,才中了埋伏。你们还好意思要再次比武,就算你们比赢了又怎么样?将在谋而不在勇,你们比赢了也是匹夫之勇,也在人家之下,有什么不服的?”
被方天戟训斥了一番,刘之礼和方惟敏都哑口无言。欲知二人有没有同意婚事,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