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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回 平壤危急军民齐惧 良缘成就夷汉同欢(3)
    虽说已经转过了思想的弯子,不再认为需要报泉男建的恩,可信诚还是觉得有点难以面对泉男建,略喝了几杯酒,信诚告辞道:“大人,虽说这几天唐军的攻势有所减弱,焉知这不是他们耍的诡计呢,我军切不可松懈。这几日大人万分辛劳,请好好休息几天,卑职不能懈怠,得到城上去看看。”
    泉男建对信诚的表现很满意,说:“一切全都仰仗大将军了,本官必有重赏。”
    信诚站起身,谦逊道:“多谢大人,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
    离开泉男建,信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约定的献城时间是这天的中午,大唐军队暂停进攻,退下去吃午饭,守城的高句丽士兵也抓紧时间吃饭。信诚带着一队亲信士兵来到车避门,把原来的守军换下,让他们回军营去吃饭。一切布置妥当,信诚下令,打开城门,向大唐军队发出信号。
    没有参加攻城的大唐军队早已整装待发,看到信号,刘明下令出发。方惟勇带领先锋团冲在最前面,接着是刘之孝指挥的劲卒师,再后面是方天戟带领的大部队。在刘明大营的时候,白子震画了一张平壤城的平面图,标明了各个重要目标和最佳进军路线,刘明让人把这张图誊抄了许多份,每位将领发了一份。
    先锋团冲到城门外时,城门已经大开,方惟勇速度未减,拍马冲进城中,径直向泉男建的府邸冲去。劲卒师兵分两路,刘之孝带领四个团前往王宫,方惟敏、刘之礼带领两个团前往泉盖苏文的旧宅。方天戟的大部队入城之后,立刻分为若干股,两股登上城墙,沿着城墙向两翼进攻,两股在城墙内侧,顺着城墙向两翼进攻,其余各股走街道,分别进攻各自的目标,另有几个人放火把城门楼点着。信诚给每一路人马都派了一名亲信卫兵,由他们向守军下达信诚的投降令。
    泉男建正在家中吃饭,一边吃还一边喝着小酒,惬意得很。一名使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启禀老爷,南面冒起了浓烟,有人猜测是城门楼着火了,可能是唐军打了进来。”
    闻听此言,泉男建吃了一惊,赶紧起身跑到院子里,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往南边张望。南边果然有一股黑烟冲天而起,因为离得远,无法判断是不是城门楼着了火。泉男建让下人搬梯子上房观瞧,下人爬上房顶看了一番,冲泉男建大喊:“老爷,看样子是车避门着了火。”正在这时,南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杂沓的马蹄声,下人又喊:“老爷,好像是唐军进城了,正在向这边冲过来。”
    听使女说唐军可能进城时,泉男建还不太相信,潜意识里希望只是哪里偶然失火,如今听下人说是车避门着了火,唐军正在向这边冲过来,他着实地吓了一大跳,叫道:“你给我听清楚,到底是不是唐军,听错了我要你的命。”
    那个下人侧着头,把手放在耳朵后面,仔细听了一会儿,又说:“老爷,确实有人在喊‘唐军进城了’。”
    此时马蹄声更近了,泉男建站在下面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心知真的是大唐军队进了城,赶紧跑回屋里,拿出自己的宝剑,准备指挥家仆做最后的顽抗。
    泉府里乱作一团,不管是主人还是仆人,有哭的有叫的,四处乱跑,像一群没头的苍绳一样。泉男建扯着嗓子大喊:“镇定,都给我镇定,拿起手边的兵器,跟我抵抗唐军,没有兵器的随便拿一件趁手的家伙。”
    连喊好几遍,没一个人理睬他,而马蹄声已经到了院外,还能听到有人用大唐话呼喊,泉男建咬咬牙,心想:“看来大势已去,我不能当唐军的俘虏,自己抹脖子算了。”
    泉男建把宝剑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有点下不去手,想了一下,奔进饭厅,把酒壶拿起来,嘴对嘴,“咕咚咕咚”几口,把里面的酒喝了个精光。借着一股酒劲,泉男建又把宝剑横在脖子上,两眼一闭,用力一割。说是用力一割,泉男建此时心虚手软,剑刃刚把皮肤割破,脖子上传来一丝疼痛,那股酒劲当时就烟消云散了,五根手指当时就松开了,宝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泉男建带着哭腔叫起来:“来人呐,来个人帮帮我,我自己实在下不去手,快来个人把我杀了吧。”
    饭厅里的人早就跑光了,哪还有人来帮他,泉男建不知所措,四下寻找藏身之地,却不知道藏在哪里才安全。
    方惟勇带领先锋团冲到泉男建的府邸外,把派人把院子包围,然后进院抓人。此时正是午饭时间,方惟勇估计泉男建有可能在饭厅,就带着几个人直奔饭厅而来。还没进门,方惟勇就看到饭厅里有一个男人,正慌慌张张地躲藏。那人的穿着打扮跟白子震对泉男建的描述一致,方惟勇大喝一声:“泉男建,你跑不了啦,快快束手就擒。”
    听到来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泉男建知道躲不过了,赶紧去捡地上的宝剑,也不知道他是想自杀还是想拼杀。方惟勇一个箭步跳过去,飞起一脚,把泉男建踢了一溜跟头。几个士兵冲上去,把泉男建按在地上,像捆猪一样,把两只手和两只脚捆在背后。
    泉府里的人,不管是主人还是下人,一个都没跑掉,男人全部被五花大绑,女人和孩子被关进屋里。
    方惟敏和刘之礼率领劲卒师两个团,把泉盖苏文的旧宅团团包围,分派好岗哨,然后冲进去拿人。男仆都住在外院,士兵们各处搜查,把人全都上绑。内院主要是些女人,还有几个泉盖苏文未成年的孩子,吓得缩在自己屋里不敢露头。
    刘之孝和方惟勇按照白子震说的方位,找到韩淑子和泉明珍住的房子,见屋门虚掩着。
    “有人吗,屋里有人吗?”刘之孝连问几声,屋里没人答应。
    二人推门进屋,里外看了一遍,一个人都没有。刘之孝注意到,睡榻上堆着被子,他觉得很奇怪,以韩淑子的习惯,不睡觉的时候不可能不叠被子。走近仔细一看,被子微微颤动,他伸手揭起,发现被子下面趴着两个女孩子,从衣着上看是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吓得浑身发抖,趴在榻上,不停地磕头求饶,方惟勇说:“你们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你们的主人在哪里?”
    一个丫鬟指了指衣柜,刘之孝走过去把柜门打开,只见两个女人互相搂抱着站在里面。刘之孝问:“是崔淑子女士和泉明珍小姐吗?”
    藏在衣柜里的正是崔淑子和泉明珍,听到有人叫她们的名字,二人一时忘记了害怕,惊讶地扭头看着刘之孝。刘之孝安慰道:“你们不用害怕,我们是来保护你们的。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等外面的局势平静以后,我会送你们去白子震家里。”
    听刘之孝说出白子震的名字,崔淑子更加惊讶,忍不住问:“军爷,您怎么会知道白子震?”
    “一言难尽,以后再向你们解释吧。”刘之孝指着方惟敏说:“你们不用害怕,咱们不是外人,您的女儿是他的大嫂?”
    高英爱离开崔淑子已经十几年,音信全无,崔淑子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么个女儿,听了刘之孝的话,他不解地看看方惟敏,又看看泉明珍,最后看着刘之孝,用疑问的口气说:“我的女儿?他的大嫂?”
    “对呀。”刘之孝说:“高英爱不是您的女儿吗?”
    崔淑子猛然反应过来,完全忘记了害怕,大声叫起来:“英爱,你们知道英爱的下落,她现在怎么样?”
    刘之孝早就料到崔淑子会非常激动,却没料到她的激动来晚了一拍,忙说:“您别着急,先出来,我慢慢跟您说。”
    崔淑子和泉明珍相互搀扶着从衣柜里走出来,崔淑子没等落座就急切地询问高英爱的情况。刘之孝简明扼要地把情况介绍了一遍,崔淑子听罢,又是高兴又是激动,抱着泉明珍大哭起来。
    等崔淑子平静下来之后,刘之孝说:“这个院子会被封锁,你们收拾一下东西,我送你们去白子震家住几天,等有了时间,再好好安置你们。”
    自己的女儿成了大唐将领的妻子,大唐军队当然不会难为自己,崔淑子彻底放了心,招呼侍女收拾家里的东西。在此之前,她已经把比较值钱、体积又不大的东西收拾起来,现在干脆连被子褥子之类的东西都包裹起来准备带走。
    刘之孝带人包围了王宫,迅速解除了泉男建派来封锁王宫的军队,接手了王宫的警卫,把府库封闭,派人看守。
    高藏哆哆嗦嗦地前来拜见刘之孝,自言有罪。刘之孝说:“高句丽抗拒天朝,泉盖苏文和泉男建是主犯,你作为国王,也难辞其咎。不过日前你派泉男产出城投降,算是立了一功,对你如何处置,还需等禀明皇上以后,由皇上圣断。我们不会难为你,你暂且仍住王宫,不得四处乱走。”
    高藏唯唯称是,退回住处。
    大唐军队入城之时,正是午饭时间,街道上没什么人,各路唐军都进展顺利。信诚派去传达投降命令的人边跑边喊:“信诚大将军已经投降唐军,开城门引唐军入城,大将军命令,所有军民停止抵抗,向唐军投降,唐军将保证军民人等的安全,不投降者格杀勿论。所有军兵就地缴械,百姓各归其家,不许在街上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