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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胜券在握
    高福三见李伯阳不闹不怒,神情放松了几分,看来李伯阳没有要取自己性命的意思,他上下打量了李伯阳几眼,发至内心的说道:“伯阳呐,要我说咱们两个人也不要打了,你手中兵力有多少我很清楚,我在芜湖有三个团的军队,真打起来,五五开。”
    李伯阳笑了笑,悠悠道:“不然,三七开,你三我七。”
    高福三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好,好,有虎气,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目光炯炯的看着李伯阳,真心实意道:“小子,我膝下没有儿子,你若是愿意的话,我把我家的老三嫁给你,你做了我的女婿,以后皖南不传给你传给谁,咱们翁婿俩同心共力,打一片天下如何。”
    李伯阳怔住了,他没有想到高福三会有这么一个提议,脑中浮现出一个温婉小女的样子,正叫自己伯阳哥哥。李伯阳摇了摇头,把心中的杂念丢掉,断然拒绝道:“高叔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嘛,不喜欢头上面有人压着,你若真想传位给我,那就请按我刚才的话办,通电下野吧。”
    高福三遗憾的摇了摇头,缓缓道:“急什么,还没听到声响呢。”
    李伯阳扯动嘴角自信一笑,道:“那就等信吧。”
    ……
    戚子超率领的部队有惊无险的占领了各处城门,几乎没有枪战,就把各处的守军缴了械,唯一发生枪战的地方就是警察局,警察们最先反应过来新兵团士兵的口音不对,一通枪战之后,戚子超将两门格鲁森快炮往警察局门前一架,警察局的警察当即便吓得屁滚尿流,伸出白旗投降了。
    枪声一响,镇守使府外的李伯阳卫队猛然发难,手中自动火力对着哨兵倾扫,其他人迅速的进了公署,四面加上机枪,公署的护兵惊醒之后冲出来就要战,被机枪横扫之后留下一地尸首躲进了房屋之中负隅顽抗,可卫队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卫兵们不约而同的拔出手榴弹,向屋子中的护兵喊话,若是数三声没人出来就要往里丢手榴弹。
    护兵们惊疑不定,在这么狭窄的房间中,若是外面真投手榴弹进来,可真是所有人都跑不掉,都要被炸的粉碎。数了三声过后,卫兵们作势丢出手榴弹,实则只有数人真正将手榴弹掷了进去。
    轰隆数声巨响,房倒屋塌,仅一间屋子里就活活被炸死数十人,护兵们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丢下武器,举手投降。
    真正难啃的是芜湖驻军,这三个团驻地分散,枪声一起驻军一定会得到消息,为了保险起见,刘稳决定集结优势兵力先解决掉战力最强的二团,而像其他两个补充团,则派出士兵在驻地放设立机枪阵地,以压制为主。
    二营的驻地在芜湖西北侧,那里是城隍庙的所在,刘稳率着三千人马先将军营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后架起克虏伯山炮已经轻重机枪对准营中,又从长街洋行征用来一辆卡车,加足油门就冲卡过去。
    大晚上的哨兵突遇袭击,措不及防之下乱枪射击,可仓促之间哪能逼停这个庞然大物,只听一声巨响,垒在营门前的沙袋被汽车撞飞,汽车撞破营门之后直闯入军营中,哨兵刚回过神来,就听从营外面传来一阵洪亮的杀喊声,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刺刀队伍如同潮水冲了过来,哨兵们瞬间被淹没在刺刀洪流之中。
    大营中的士兵睡得正香,猛然听到外面的杀喊声都惊了神,一个个人迷迷糊糊的拿着枪就往外面冲,却迎头撞上了端着刺刀汹涌而来的新兵团,刺刀的杀伤力以及威慑力在这个时候一览无余,一瞬间数不清的二团士兵被刺刀捅翻,到处都是刺刀挑起的热血,士兵们惊恐的尖叫着,又被赶回了营帐。
    而二团的军官们也被新兵团的士兵从宿舍里抓了出来,二团的官兵模式还是老北洋办法,军官士兵分开住,一旦遇袭,士兵没有高级军官的指挥,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抓到军官就好办了,用枪顶着军官的脑袋前去劝降,一旦劝降无果,已经抬进来的三八重机枪即可开火,往往扫射一个营帐后,连带这周围三个营帐的士兵都遭了秧,死伤惨重,哀鸿遍野。
    这种情况下除了投降没有别的办法,在俘虏军官的呼喊下,士兵从营帐里出来,再把步枪缴了之后,统一在校场上列队。
    俘虏的士兵并不安分,在某些军官的蛊惑下,已经投降过的士兵企图哄抢新兵团的步枪,刘稳也不开枪,命令各处士兵以刺刀方阵迎敌,直杀得营地低洼处积满了鲜血,再也没有人敢异动。
    现在虽说是六月份,可夜晚有风的情况下还是很冷,被俘虏的二团士兵很多人衣不遮体,在操场上站了没多久,一群人被冻得浑身哆嗦,向周围看守的新兵团士兵哀求给衣服穿。
    士兵报告给刘稳后,刘稳冷笑道:“还想有衣服穿,冻上他们一夜,第二天就老实了。”
    虽是这样,可刘稳还是命令士兵给俘虏当中过的军官、老弱发放衣物避寒,而像那些身强体壮的俘虏,只能靠火力抗冻了。
    没等过一个小时,再强壮的俘虏都被冻得浑身发紫,直打哆嗦。刘稳见状知道差不多了,再冻下去真会把人冻坏,更可况拿下芜湖之后,这群兵早晚也是县长的兵,便吩咐手下发放衣服,又给他们升起篝火,赢得一片感激。
    拿下二团营地后,刘稳稍作整歇,当即汇合戚子超团,分兵对其他两处驻军发起进攻,可攻击打响时却发现不对劲了,竟然出现了情报之外的第三支军队,这支军队显然是精锐,从长街出现后对新兵团发起猛攻,并派出数支连排小分队从战场的结合部穿插进城,向着镇守使府攻来。
    这一下就出乎原计划了,这支部队攻击力极强,把新兵团打了个措手不及,若不是关键时刻刘稳率领军官敢死队发起反冲锋,恐怕新兵团已经被赶出城了。
    稀里糊涂的打了一个小时,这时候才得到情报,原来出现的这一个团兵力是季天复的混成旅第一团,所幸的是这支部队战力虽强可后劲不足,他们是从剿匪战场上刚回来,还没有得到镇守使府的弹药补充。
    如此一来打了个半斤八两,双方心照不宣的没有使用火炮,无论是高福三军还是李伯阳军,谁都想完整的接收芜湖,若是引发了炮战,不仅会引得租界的列强干涉,而且战后修复也是一大问题。
    这一仗足足打了五六个小时,虽说没有使用火炮,可双方的手榴弹不少用,战线附近的街道房屋炸的破烂,老百姓们拖儿带女的逃难,到了凌晨6时左右,双方枪声渐渐停歇下来。
    军官们清楚这不是停战,而是晚上打的是乱仗,到了白天一看,双方的阵地犬牙交错,有的突出部分深入敌战线,而且白天之时更利于进攻防守,双方不约而同的缩回兵力重整战线。
    这一晚上芜湖百姓无眠,天蒙蒙亮,就有战线外的百姓收拾财物逃离芜湖,有条件的进了租界,普通人家则往周围的县城逃难。
    ……
    镇守使会议室当中,几个人都熬红了眼,一晚上的枪弹声让他们坐立不安,兵险战凶,不到最后时候任谁都猜不着胜负,不过几人都是知兵的人,虽没有亲临战场,可外面的战事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八成是战局胶着住了。
    刘毅中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烦道:“大帅,都一晚上了,你还没有下定决心吗?”
    高福三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面上的皱纹触目惊心,他的脸色很难看,面上晦暗发青,刘毅中与马培关看了俱都暗暗摇头,只从面色上来看,高大帅已是没有半点福气,必败无疑。
    高福三面上虽不动声色,可内心早已心力交瘁了,对他而言若是外面胜了还有一线生机,即便败了也是气运使然,下野便是。唯独这不败不胜的局面,最让他揪心,强撑着吧,双方打的越久死的人越多,结的仇怨也越深,到时候李伯阳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置自己。可若是就此放弃,心中又不甘心,如此纠结再三,处于两难之间。
    听刘毅中发问,高福三正眼都懒得瞧他一眼,不屑道:“正主都不急,你急什么。”
    说罢,他看了气定神闲的李伯阳一眼,到现在他打心底里佩服面前这个低估了的子侄辈,就凭眼下这个静气,也是堪称大气,胜过在座的所有人。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军官在门外啪的一声立正敬礼道:“报告县长,敌第五混成旅二团团长蔡国威已拿获,现在门外等候处置!”
    李伯阳道:“把人带进来。”
    军官领命,向门外一招手道:“把人带上来。”
    随着脚步声,两个膀大腰圆的士兵押着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看其鼻青脸肿的样子,现在发生过搏斗。
    “松绑,看座。”
    李伯阳客气道。
    士兵将蔡国威按在座位上,又把他双手的绳索解开,警惕的立在他的背后。
    “大帅!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蔡国威见了高福三一脸激动,忙问道。
    高福三摇了摇头,道:“没事,都是自己人,以礼相待我。”
    蔡国威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众人,目光落在李伯阳的身上,怒声道:“姓李的,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你把老子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