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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苏子衿的曾经
    战王爷的话说完,青烟便心中一紧。毫无疑问,他这般说,左右不过是因为要同主子摊牌了。从主子入住战王府开始,王爷便表现的十分冷淡,似乎不太相信主子的身份,但即便如此,他却从不曾言明。今日忽如其来的提问,想来已是不愿意玩躲猫猫的游戏了。
    苏子衿从容笑着,显然丝毫不觉的惊讶。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若是遮遮掩掩,反倒有些无趣。
    “王爷是要听实话?”苏子衿桃花眸子微微弯起,手下却不忘落子。
    战王爷点头,坦诚道:“是。”
    苏子衿定定的望向他,眸光温软平静:“子衿若是说,并不可确定,不知王爷可否相信?”
    苏子衿说并不确定,言下之意便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战王府的血脉,不确定她是不是苏家期待已久的长安。
    可战王爷想,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似乎看出了战王爷的心思,苏子衿笑容不变,依旧从容而温雅,她垂下眸子,长长的羽睫覆盖着阴影:“我自出生的时候,便不得家中父母欢喜,他们都说我是外室所生,故而母亲自然容不得我。可我从不明白,为何父亲待我,也弃之如敝屐。我整日里想着,如何讨好父亲,如何让他欢喜我,看见我的存在。一直到我六岁,有一日,一个女子带着与我一般年纪的小男孩出现在府中,我那时才知晓,那便是他们口中我的母亲,父亲的那个外室。”
    “于是,一切真相大白,我只不过是被人丢弃在外室家中的弃儿罢了,从来不是父亲的孩子。父亲那年从外地回来,忽闻家中妻子发现外室的存在,只是等到他去了那处房产探知的时候,外室已不知所踪,只留下哇哇啼哭的我。因着我的年纪与外室产子的时间契合,父亲便以为我就是他的孩子。可到底,他从来只盼着一个儿子,不是女孩儿,所以将我带进府中之后,便不再理会我。”
    说到这里,苏子衿抬眸笑了笑,她看向战王爷,绝美的脸容一如既往的平静温软:“许多年后,当我踏进大景朝的土地,偶然救下了王妃,自此便是王爷所知晓的这般了。”
    青烟心中一酸,她知晓主子并没有说谎,也知晓她兀自省去了其中的许多年,许多事和许多痛苦。可她即便想起前尘往事,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她却依旧笑容浅浅,仿若在讲他人的故事一般,那般冷静的令人心疼。
    “我信。”战王爷忽的出声,眼底有些动容,低沉的嗓音隐过几丝不一样的情绪,成熟俊美的脸容依旧淡淡:“你说的那些,我都信。”
    “多谢王爷。”苏子衿闻言,便缓缓攒出一个笑来,神色浅淡。
    压下心中的那抹情绪,战王爷打量着苏子衿,道:“那么,你来锦都是为了什么?”
    他所问的,不过是在于她的目的罢了。人们往往是对于那些自己不明白的事情,不清楚所为的人才会产生忌惮的心理。
    “王爷当见谅,这世界上总有许多事情,不能言明。”苏子衿落下白子,而后素手执起一旁的热茶,微微抿了一口,才继续道:“不过王爷若是忧心子衿会危害大景的国本,大可不必。子衿不过一介女子,没有那般大的本事危害一国之本。况且,子衿的所求,不谋大景的国,不屠大景的城,只是为了心中的某些思虑罢了。”
    对于苏子衿,昭帝和战王爷之所以十分忌惮,就是因为怕她为窃国而来。虽说如今四国战乱平息,但天下之事,本就没有绝对之言,现下的安稳不过是暗潮涌动下的平静罢了。
    只是,这一刻,战王爷忽然便不愿苏子衿是他和楚楚的长安了。那个从出生之前,他们就期望着一生顺遂、一世长安的孩子。那个本该笑颜如花,天真无邪的孩子。那个养在深闺,被捧在手心呵护着成长的孩子。
    如果是,那么他苏彻的女儿,是有多么不幸呢?不幸到连讲出自己的痛苦都要戴着伪装的面具,假装自己并不在意,一丝破绽也没有露出来,却偏生那样的沉重而酸涩。
    抬眸看向战王爷,苏子衿从容的眉眼温软和顺道:“子衿虽多谋算他人,品行不是太高雅,但胜在平素还算是坦诚明白之人。只不知,这一言,王爷可还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