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安藤,发生什么了吗?我觉得穿着拖鞋全力疾走,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情况吧。”无殇难以回答相模的问题。就连我自己,都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鸠子突然激动起来,突然冲出去的理由,无殇并不知道。明明自己说得都是一些事实,比如阿努比斯啊,誓约胜利之剑啊,地狱三头犬啊,无殇自己在箱庭全部都看到过,甚至还接触过。
还有随意领域啊,is啊,精灵之力啊。这些都是在自己身上真实存在的。就算是自己说了出来,她们都不相信。真是的,这个年头说实话都没有人相信。
所以,无殇只能自暴自弃地回答“……不知道,那家伙突然就生气起来跑出去了。”但是,相模却表示了理解。
“啊,是吗,果然呢,就知道是这样。”对他好像明察了一切似的话语,无殇不禁咬住不放地反问。
“相模……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状况不出所料。虽然对安藤来说或许是超展开,但是对我来说基本上是必然事件。”必然事件?是说现在这个状况?
“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呢,相模,要是再胡闹的话我就挂了。”
“莫名其妙——是鸠子酱感受到的心情吧?”相模说道。“我和安藤你是从高中开始的交情——虽然初次见面是在初中,但总之我们是一两年的交情吧。所以,安藤和鸠子在一起的场面我也看到过好多次——说实话,真是令人作呕。”
“令人作呕……?”无殇和鸠子的关系令人作呕?
“因为安藤和鸠子,不是不合拍到令人不禁失笑吗?完全搞不懂你们为什么在一起。”
“……”
“你曾经说和我‘虽然好说话但是兴趣不合’,我觉得这个说的很在理——那么按照这种说法的话,鸠子酱不就是‘兴趣不合,话题也不合’吗?这样的两个人呆在一起,有哪里开心啊。”
“什么叫有哪里开心……”普通地很开心啊。明明兴趣不合话题也不合,我们作为朋友,作为孽缘的青梅竹马,一直以来都相处得很好啊。
“要是安藤觉得至今相处的都很融洽的话,那一定是鸠子酱的功劳。正因为她至今都表现成那样,所以安藤才什么也没感觉到。但是作为代价,鸠子酱一直都很有压力吧?她一直在为和你之间的不协调而烦恼吧?”
“等下,等下,相模。压力什么的,烦恼什么的……她不是根本与这些无缘……”
“喂喂,安藤,可不要把现实和虚构搞混哦?”相模十分惊讶地说道。那是一句唯独不愿意被相模这么说的话。
“与压力和烦恼无缘?怎么会有这种人。鸠子酱又不是我最喜欢的女主角,而是存在于现实中的,恼人又麻烦的女人啊。”相模的口吻既不强硬也不无力,而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但是十香好像就和与烦恼无缘吧,但是,却痛彻地回响在无殇心里。
无君说的事情从以前开始就完全不明白一丁丁点啊!那段长到仿若永劫的叫喊在无殇脑中重放。
“这算是旁观者清吧,从旁观看的我才能看到这一点。大概文艺部的成员那边并没有觉得你们的关系令人作呕吧,毕竟她们相信你们关系良好的心情应该是占上风的。”虽然或许有察觉到不对过,相模如此补充道。
“一言以概——因为安藤太过中二,鸠子酱已经开始烦了。仅仅如此而已。”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谁知道?啊,我先说明白,我说的也没有什么根据就是了。不是推理也不是推测,只不过是单纯的感想而已。”
“你是在哪里撞到鸠子的?”
“学校和车站之间的便利店之前吧。”
“明白了……我说,虽然我不抱任何希望,不过你能帮我找鸠子吗?”
“哈?才不要!”
无殇也知道是这样。
“各种谢谢啦。”
“不用介意,我们是朋友吧?”
“是啊,你真是最棒的朋友。”
………………
跑累了的我,现在蹒跚地正走在快要落山的夕阳照耀的河边道路上。这时我察觉到的第一个失败,是穿着拖鞋就出来了这一点。因为比起户外鞋,鞋底相当的薄,所以脚特别的疼。而且在奔跑的途中,还有一只鞋不知道弄丢到哪里了。剩下的一只,也沾满了土和泥变得破破烂烂的。
“……话说这是无君家的鞋啊,怎么办……必须要赔他。”接下来察觉到的失败,则是穿着围裙就跑出来这一点。穿着这个走在大街上,果然还是有点令人不好意思。
“但是……今天有点冷,所以正好啦。虽然最近白天时间变长了,但是很快就要天黑了……啊,现在几点了。”我把手伸进口袋,察觉到新的失败。手机没有了,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有。是不是掉在哪个地方了啦。
难道是刚才和相模同学撞到的时候?啊,说起来,撞到他却没说对不起呢,下次见到他再好好道歉吧。
“……”然后最后察觉到的失败,是对无君说出了那样的话。虽然也有后悔,也有自我厌恶,但要最确切的表达现在自己心情的话,应该是“失败”吧。
“……搞砸了啦。”把一切都吐露出来就痛快多了——并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只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说。不过,大哭一场过后,脑子终于冷静了许多。
“最开始的原因是工藤同学吗……”之前她对无君表白的时候,自己的脑子就变得一片空白。虽然很快就知道那是一场误会而放下了心——但同时,也觉得害怕。我和无君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都在一起。但是,或许不能永远都在一起。
因为工藤的原因,或者说是功劳?我着实感受到了这一点。
“啊,但是,好像不对。硬要说的话,还是小千冬和灯代的事情更让我受打击……”虽然并不是要讲给谁听,话语却自然而然的从嘴里流露了出来。我明明和家人一般一直和无君在一起,却没能好好理解无君。完全不懂“行为艺术”和“中二”是什么意思。不管对我如何解释,我都完全搞不明白。
灯代和彩弓明白“中二”的意义。小千冬也好像明白了,虽然只有一点点。只有我。只有我——完全没有弄懂。
就算一直在一起,就算听过无数次解释。明明一直在一起,明明听过无数次解释。不明白……
“……灯代和无君,单独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呢?”一定是我弄不明白的话题吧。他们就好像平常那样,开开心心地交谈了的吧。
“……嗯?咦,咦咦?”我边闷头苦恼边走着,突然察觉到一件事情。这里,是哪里呀?
我慌忙环视周围,却只看到了陌生的风景。虽然平时都很普通地在走这条路,但走到这里是头一回。好像因为拼命地奔跑,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唔,唔哇,我好厉害。”我甚至感慨了起来,自己跑得还真是快啊。说起来无君也曾经夸我说“你还真是无谓地能运动啊”呢。
“……无君。”想起青梅竹马的事情,我就突然落寞了下来,心里也变得没底起来。
想回去,又不想回去。想再见到他,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矛盾的感情在我心中翻卷。
不如说事实上我也回不去呀。因为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呀。
“唉,真是搞砸了啊……”
“唉,真是搞砸了啊……”这时,我的自言自语,突然和不知谁的声音重叠了。我惊讶地抬起头,发现河堤上坐着一个男人。年龄大概是二十几岁。被在风中摇曳的青草环绕的他,正抱着头摆出一脸深刻的表情。然后,那个人看向了我这边。
“啊,你,你好……”因为四目相对,我不由得又低下了头去。那个男人也无言地点头致意。顺便一提,虽然刚刚说四目相对,但正确来讲只对上了一边的眼睛。
他在右眼上戴着眼罩。那是白色的眼罩。就是医院会用的那种医疗用的白色眼罩。
“小姑娘是高中……生?”他这么说道。语尾转为了疑问句,是因为我的打扮有些稀奇吧。制服on围裙。唔唔,连我都有些害羞起来了。
“是,是高中生。”
“高中生啊,真是令人怀念。”他感慨颇深地说道。“虽然事到如今会想回到那段可以什么也不用想尽情胡闹的时光,但仔细一思考,感觉当时也有当时的苦恼啊。就像现在的小姑娘一样。
“这位大哥现在也在烦恼着什么吗?”
“算是吧,哎呀,人生就是烦恼的连锁啊。”然后这位大哥指向自己的旁边,用眼神示意我坐下。我便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正巧我跑累了想休息一会呢。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大哥不经意间问道。要是平时的话,就算是被大家称作好性格的我,也不会随便就把名字告诉初次见面的男人。但是,现在的我基本上是接近于自暴自弃的状态。
“我叫栉川鸠子。大哥叫什么?”我以一种应酬的感觉反问道,那位大哥就愉快地笑了起来。
“咔咔——”那是一种干瘪的独特笑声。大哥摆出一种就等着这个一般的笑脸,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在这个世界有着桐生一这个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