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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
    下乡插队的生活实在乏善可陈,冬天冷,夏天热,宿舍便成了下工后唯一的好去处。
    赵眉坐在床上看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这还是她过年回城时带回来的,看了不下三遍,每次都有新的感受,第一遍看她心里骂了佟振保几千回,只觉得这个男人懦弱自私又没担当,可耻可恨至极,第二遍看又觉得他可怜,什么也没得到,还要靠嫖妓来满足心中那点妄想,第三遍看,她想男人多贪心,爱红玫瑰的艳,却又嫌扎人,把白玫瑰娶回家,又觉得寡淡,最好是共享齐人之福,一个满足精神,一个满足肉体,真是好笑!
    胡秀丽趴在床头给她城里的情哥哥写信,一会儿皱着眉头咬笔,一会儿埋下头奋笔疾书,写完了看一遍又觉得不好,恨浅薄的字句不能表达自己刻骨的思念,揉成一团放在旁边,再拿一张纸重新写,赵眉看得好笑,正准备调侃几句。
    “赵眉,外面有人找你。”陈今从外面走进来,语气不太好。
    “谁啊?”赵眉其实知道是蒋易,这已经是他第三天在这个时候来找她了,前天送艾草,说给她熏蚊子,昨天摘了一把栀子花,现在宿舍都满屋子香味,今天不知道又是什么。
    问吧显得刻意,不问又好像更加坐实了他们的关系,这几天蒋易围在她身边大献殷勤,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多了丝意味不明,当着她的面不说什么,背着她指不定传成什么样。
    陈今嘲讽道:“呵,还能有谁。”
    “谁招你了?你要说话就好好说,干什么阴阳怪气的?”胡秀丽把笔一拍,抬头看向陈今。
    这话像点燃了炮仗,陈今尖着嗓子就是一顿噼里啪啦:“怎么,她能做的出还不让人说了,周寄川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蒋易勾搭上了,你知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说她是个破鞋,离不开男人,连带着我们的名声都给败得稀烂。”
    空气都似乎被她尖刻的语气割裂成了好几块,赵眉这一块的稀薄得可怜,深吸几口都感觉不到氧气的存在。
    她惨白着脸问:“你听谁说的?”
    “还用得着听谁说?外面都传遍了。”
    胡秀丽从床上下来,抽出她手里快扯烂的书,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背:“眉眉,蒋易还在等着呢,你先出去,我来问她。”
    赵眉行尸走肉般的出去,院子前一个男人站在那,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时不时抬腿拍两下蚊子。
    陈今说的话字字句句在她耳边转,这会儿看到蒋易,气不打一处来,恨他不顾及她的名声,不知道遮掩,恨他无赖,霸道,粗蛮,做事只顾自己高兴,她压抑着怒火走过去:“找我干嘛?”
    “给。”蒋易递给她一个四四方方的纸包,
    “这又是什么?”
    暮色四合,蒋易辩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像个考了高分把奖状拿回家给父母看的孩子,他小心翼翼地把纸包打开:“桑叶,我刚摘的,我嫂子说用这个叶子煎水洗头,洗完了头发又黑又亮。”
    眼前的女人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感动得扑上来抱住自己,蒋易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又暗含期待的说:“我早上听见你跟胡秀丽说洗发水没了,头发都毛躁了,我们这没你们城里讲究,都是用桑叶洗头的,效果不比那什么洗发水差。”
    赵眉盯着那一堆叶子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扯着底下的纸往地上一掀,桑叶七零八落散在地上:“谁让你自作多情了?我跟你说了我要这个吗?你以为你是谁?你说喜欢我我就必须得接受吗?用不着一周了,我现在就回答你,以后离我远点,别再来烦我,你的喜欢,我一点都不稀罕。”
    蒋易看着地上的桑叶愣了好一会,又看向她,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发这么大火?你要是嫌弃这个,我明天再托人去镇上给你买洗发水成吗?”
    “你听不懂话吗?我让你滚。”
    “你他妈告诉老子到底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转眼就让我滚,我总得知道理由吧?”蒋易也动了怒,他沿着小路找了好半天,身上全是蚊虫叮的包,就换来这个结果。
    “你走好不好,别再来找我了,算我求你!”赵眉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她知道自己是在迁怒他,可她心里有太多委屈,太多愤怒,大多不甘,明明受伤的是她,被抛下的也是她,到头来千夫所指的还是她,凭什么?
    蒋易一声不吭,拽着她的手往外面走。
    “你放开!!!”赵眉怎么都挣脱不了,男人的手劲大得吓人。
    一直走到四下无人烟的地方,蒋易才停下来:“就你这样,我能走得开,这儿没人,想哭就哭,哭完了告诉老子咋回事?”
    赵眉扭头就往回走。
    蒋易两步赶上去,从后面拦腰抱住她,用无奈又像是认命的口吻说:“赵眉,老子的心也是肉做的,给你了就是你的,你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往上面划几刀可以,还受得住,别直接往中间捅,真挺疼的。”
    有水滴在蒋易的手臂上,一滴,两滴......密密麻麻像雨点砸下来,砸得他的心闷闷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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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前请个假,这周可能又要加班,气死,本来舒舒服服玩手机,一到周末就来事,而且还是大事,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