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mmm……好主意。”
    苏却冲三懋竖起大拇指。
    然后？
    然后不是周扒皮却为了满足好奇心，特别早起床的几人，就提前猫在一边道观山脚下的灌木丛里等着。
    就连穷奇这只无聊的凶兽也跟着瞎参和，只是每次忍不住想甩一甩大尾巴时，就被蹲在踏尾巴尖儿上的皇蛾阴阳蝶给压下去。
    杜绝一切藏头露尾的意外。
    然后？
    然后被苏却拉着一起排排蹲的宋枕，就和三懋、半龙，甚至萧薇在内，看见当他们家大厨李航汉叼着烟从山上拾阶而下，刚下了最后一阶台阶。守在菜摊后面的大汉们，已经齐刷刷站起来，冲他整齐划一的低头。
    “航爷早！”
    “……（⊙o⊙）”猫在一边的苏却等人。
    “我的妈呀……”半响后赵秉德才压着声音，头也不回的和身边的大家说话，“我家小云……是不是太会捡了点？”
    捡回家一只小奶狗，谁知道居然是人家异族的小狼王。
    之前因为她想救大黄，间接收留的流浪汉，看眼前架势也是来头不小。
    哦，对了。还有之前几经辗转莫名其妙到道观的唐朝古董白瓷狮，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它太和殿上的小金狮那里，暂时没回来。
    但当初两只小狮子也是最爱入梦找小云玩儿的。
    还因为这样闹得小云休息不好，被尊驾镇压，搞得道观被小金狮撞了个大洞。
    “现在要是小云哪怕再在路上捡条龙回来，我都不会感到惊讶了。”赵秉德喃喃。
    与此同时。
    到了妈妈家也很乖早睡早起的小云揉了揉还有点儿带倦意的眼，看着前院花圃里，微微散发着羸弱白光，似奄奄一息的长条物。
    微偏头，“唔？”了一声。
    ☆、第96章 你再敢来我就咬死你你你你你你！
    李航汉的“航爷”身份， 当然在一群无聊到自己发掘、搞事的“努力”下，被挖了个底朝天。
    回到道观互相坦诚后， 确定了小村庄内假装自己是“游客”、“菜农”的那些人是他的手下后， 不由齐齐默了下。
    毕竟……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不正经的前帮派成员们啊……
    对此三懋和半龙均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眼道观上方， 花半分钟的时间，思考了下自从他家尊驾回来后， 在道观周围布置下的护山阵， 到底吸引的是灵气呢， ……还是逗比之气？
    感觉这里距离道骨仙风， 世外高人几字真是越来越远了。
    事到如今李航汉也将他自己和家里大致的情况稍微说了一些。不过听在苏却这里，完全可以总结为“劳资要退隐江湖， 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不过毕竟是李老爷最挂心的儿子， 加上年纪大了想看见自己的孩子都在身边，也属正常。
    所以找了这么久的时间，老爷子都快找出心病来时， 才有次无意的在某个视频里发现了自己儿子的身影。
    没错。就是半龙定期会做的视频里。
    而那个视频，刚好就是半龙两人第一次回道观时， 拍摄到的李航汉。
    正面露脸， 连一点假冒或认错的可能都没有。
    所以航爷“做个普通人”的梦想就这样破灭了。
    说到这里，半龙两人也有点儿讪讪。
    但李航汉顿了顿后叹口气又调转话头，“……其实我也知道，回去是早晚的事， 就是想着可以晚一点而已。”
    “嗳～”苏却听他这样说后， 笑， “别说得似乎回去了就不再回来一样。你当初既然进了道观的门，那以后，道观的门也会随时为你敞开。毕竟……”
    苏却顿了顿，扭头看了眼同时在点头的红枫后，又对李航汉说，“你是道观第一厨啊。”
    半开玩笑的话倒是让李航汉已经确定要离开的郁结，轻松了不少。笑着点点头后又说，“那我会记得经常回来给尊驾、红枫叔你们做饭的。”
    “没错没错。”苏却连连点头，从袖袍里笑眯眯的摸出白符顺手递给距离自己最近三懋，让他递给李航汉，半开玩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送你，既然道观里待了这么久，这个就当是我送你的特产吧？”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特产了。”李航汉一面笑回，一面双手接过三懋递给他的符纸，抬头笑说，“我也会记得随时带特产回来的。”
    “当然当然。”苏却连连点头，一点都没有却之不恭的推辞。
    又聊了几句后，决定现在就动身跟着手下，先回港都的李航汉，带着大黄离开。
    临走前穷奇依依不舍，决定时不时溜去找李航汉和大黄玩。
    一行人站在道观门口目送李航汉和大黄下山，虽略感失落但也明白这不过是最稀松平常的“缘聚缘散”而已。
    再说，那怕离开，却也能随时再会啊。
    单看有心与否罢了。
    所以当看不见一人一狗的身影后，苏却才率先转身，背着双手严肃的看向众人，“好了。当务之急有件更加重要的事需要商量出结果。”
    “？？？”众人疑惑。
    苏却皱着眉，问。
    ——“今天午饭谁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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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观的重大危机，最后是由十二解决的。
    毕竟在李航汉来之前，其实也是他和齐华华两人一起准备的，所以也算是重新接掌道观“财政大权”了？
    就是刚走的几天，橘猫很疑惑自家的小伙伴儿大黄去哪儿了。
    就连每天到了吃饭时间时，也会蹲坐在自己的食物面前，看很久后又扭头看看四周，这才慢吞吞开始吃。
    而且总是会记得不吃完，留下一半在碗里。
    就像是给大黄留的一样。
    这几天见橘猫都不像平时一样撒欢儿得跟道观没这只猫，只有吃饭时间才现身不同。它都安安静静的揣着爪爪，趴在平时大黄会趴的道观门边，一边打瞌睡一边等。
    要是平时没心没肺惯了的小东西，突然开始变得忧愁善感起来，就更是惹人心疼。
    所以不仅仅是十二天天给橘猫做好吃的，就连苏却都让五三里的两只小幻狐和皇蛾阴阳蝶陪它玩儿。
    而穷奇更是时不时的就把橘猫圈儿进怀里，给它舔毛毛。完全是一副快把它当崽的架势。
    总算是慢慢让橘猫又变回了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让道观上下松了口气。
    ——半龙和三懋他们都在商量着，要不要去小村庄抱只嘤嘤怪给它了。
    但实际上，除苏却和宋枕外，没人知道其实橘猫会慢慢开心起来，是因为穷奇晚上时不时的会叼着它去港都李家，找大黄玩。
    李航汉第一次看见在自己房间阳台外的穷奇和橘猫时，还吓了一跳，但马上就淡定了。
    毕竟当初，他可是亲眼见到过尊驾脚踏幻碟，御风飞行的呀。
    再加上之后总总，好像也不稀奇了。
    就是李家的下人时不时会聚在一起，奇怪为什么航爷的房间里，有时候会有猫叫。
    明明里面只有一只大黄狗不是吗？
    但刚议论了两天就被管家私下呵斥少见多怪，既然猫都可以模仿鸟叫、狗叫，航爷房间的大黄狗怎么就不能会猫叫了？
    难道你们忘记老爷书房里养的金鱼了吗？还不是有时会发出似鸟的声音。
    这样一说，大家也觉得确实如此，加上私下议论主家原本就坏轨迹，所以在管家提醒后，也就赶紧趁机道歉，讪讪表示再也不会犯了。
    能留在李家老宅的下人最少也在李家待了十年，所以管家提醒后见众人表情是变得谨慎后，才又敲打了几句离开。
    转了几圈后往老爷的书房走去。
    李家早在航爷入狱前就开始准备转变，只是那时想要完全抽身是不可能的，毕竟身处沼泽多年，想干干净净的变白离开，哪有这么轻松的事呢？
    泥泞得一点点的洗，还得注意躲避其他还在沼泽里，不愿出来的曾经同伴丢来的泥巴。直到航爷的入狱，才算是清楚明白的让李家和从前一分为二。
    “李龙王”也就借着李航汉的事，特地退出，让老大正式接管了干干净净的李家家业。
    李航汉出狱后会不愿意回到李家，有一部分的原因也在这里。
    作为泥泞的一部分，他也许应该只存在于从前的李家，而不是现在的李家。
    反正孑然一身，也没什么遗憾和悔恨，做个和从前割舍的普通人似乎也很好。
    但这只是他一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实际上无论是李老爷还他哥哥，都希望他能回来。
    对曾经刀口舔血的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比一家人能在一起更好的事了。
    还好这并没在李家变成憾事。
    老管家一面心中感慨，一面往书房走。到门口后轻敲了几声后才在里面传来一声“进”后推门而入。
    里面有个精瘦但精神极佳的老人正斜对门口而站，双手背于身后微微弯腰看着大青花碗里的金鱼，管家进入后才侧目看来，微笑着冲老伙计招收，“阿战，你快来，我刚才写字的时候好像又听见鸟叫声了。”
    老管家听了这话，却是一面向李老爷子走，一面扭头看了眼就立在大青花碗旁边的屏风。
    梨花木，屏上绘了一群临水而站的仙鹤，或展翅或梳羽。悠闲自得的惬意。
    这扇唐代屏风和其他多以颜色绚丽和璀璨不同，是难得的素雅和飘逸。但却能从鹤悠闲的神态中感受到一股子自信和华贵，以及……轻微的狷狂。
    联想那时的大唐盛世，作画的画师透过画，所展现的气韵，相信是那时唐人普遍具有的姿态。
    让后世略窥那时的强大鼎盛，八方来朝。
    老管家在李老爷子身边站定，陪着他透过睡莲看了会儿悠闲游弋的金鱼后，才在李老爷子站直时，微扶着他往旁边的太师椅走去，一面闲聊般的说事，“最近家里的下人有点儿不成样子，竟然私下说航爷的房间里，晚上偶尔会听见几声猫叫。”
    扶着他坐下后，将一边的小紫砂壶端起，试试温度后递给李老爷子，继续说，“刚才我已经敲打过了，都是李家老人，看他们样子以后应该也不会再犯。”
    李老爷子听了，从茶壶口喝了口茶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和从前的半点不能逾越，稍有差池便是家法的“李龙王”不同，现在的他，是悠闲自得享受晚年，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李老爷子。
    小事听听就好，大事交给老大去做。
    所以见管家说完后，李老爷子捧着手上茶壶，一遍微微摩挲，一边看着老伙计笑，出口的话却和李航汉一点关系都没有，“阿战，其实你一直不相信是金鱼会鸟叫对不对？”
    老管家听了微怔，抬眼看了李老爷子一眼后，点点头。上前一步扶着从座位上起身的他，微搀扶着向书房外走，并听他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