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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谁知不到两年,郑元福果然就还了宁家一份大人情。
    只是眼下看他二人皆得名师指点,宁云偲十分眼热,他才跟宁怀璧和解,不太好意思去磨他,便撺掇着陈尧去郑元福跟前嘀咕。
    “横竖表哥你们去听课也是要带下人的,不如就换了我俩跟去吧。我们保证也不说话,就听听而已。”
    谁知平时最好讲话的郑元福却毫不留情的训斥道,“我跟宁兄因要参加会试,才勉强厚颜跟了去。你们若去,到时先生问起来,让人怎么说?别怪表哥我说话直,你们两个秀才能来国子监旁听,都已经是走了大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再说舅舅花钱送你来京城,是望你上进的,可你这些时跟那宁家小子都跑出去玩几回了?可别告诉我说你们是出去以文会友,只不过,是会到青楼里去了!”
    陈尧给说得羞愧不已,再不敢提。
    宁云偲也没了法子。
    二人消停下来,宁怀璧眼前也清静许多。
    这日他从国子监回家,却见辛姨娘正在按京城习俗,学着做小孩祈福求平安的兔儿帽。看他回来,忙把针线收了,忙里忙外,嘘寒问暖。
    宁怀璧想起体弱的安哥儿,又想起母亲出门前的嘱托,未免心中一软。或许,是该再给她一个孩子了。否则,若让她成天惦记着这些事,只怕对家里,对夏氏都不大好。
    于是这晚,辛姨娘终于如愿,宿在了他的房中……
    ※
    上溪村。
    一晃除夕过去,便是新年。
    别人家过年都是红红火火,可程长海家的年,却过得十分闹心。
    眼看老婆又跟女儿坐在屋里哭,程长海只觉刺眼之极,“有什么可哭的?不过是个没成形的娃儿,既然那孟家如此绝情,悄悄打了就是。等过了年,爹再给你另寻一门好亲事!”
    程菊花一听,那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也没想到,成亲几个月肚子没动静,可刚被休妻,却渐渐开始恶心犯酸起来。再一查,方知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眼下她也有些后悔,当日没跟孟保柱一块儿出去,如今弄得不上不下,左右为难。说要打掉,到底是亲生骨肉,若不打掉,她可如何再嫁?
    菊花娘显然也不赞成此事,“当家的,这事是不是再想想?好歹,也要跟孟家知会一声。”
    “知会他们做什么?哼,都这样不给情面的把菊花休回家了,再去知会,人家还当我们真怕了他家呢!听我的,明儿就带闺女去县城打了它!”
    程长海是真的憋了一肚子火,腊八那日在学堂里,丢脸的不仅是程七太爷,他也跟着被狠骂了一顿。
    当时村里就有不少人对他冷言冷语,不怎么服气了。而后等宁四娘一下乡,那简直大半个村子都恨不得跑去巴结奉承,越发眼里没他这个村长了。
    可恨孟家还火上浇油,自家闺女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要休了她?不过人家连自家亲生儿子都卖了,堵得程长海偏偏还不能前去说理。
    所以就算明知不问过夫家就让女儿打胎,实在有些不通情理,但他也实在顾不得了。
    到了次日,赶了一辆牛车,程长海借口走亲戚,带着老婆女儿进了县城。
    四五日后,宁芳正在房中陪弟弟妹妹们玩,忽地听到窗外一阵吵嚷。才想细听,夏珍珍忽地进来,让奶娘抱起几个孩子去了她的西厢,把正屋空出来,给人说话。
    出门时,就见孟大娘披头散发,满面泪痕的给人扶了进来,去见宁四娘。宁芳心中好奇,等去了西厢,就磨着她娘打听起来。
    夏珍珍给缠得无法,才悄悄告诉她,“是程家私下让闺女打了胎,还是个男婴。孟大娘知道后,立即跑去闹了一场,可不就成这狼狈模样了?”
    宁芳听得愕然不已。
    若程家不愿意带个拖油瓶,大可以把孩子生完给孟家。若孟家说不要,再打也不迟。哪有这样问都不问,就打掉的?
    这样做事,可真是要结仇的。
    第57章喜事
    夏珍珍显然不愿跟个小丫头议论孟家之事,只告诫宁芳假装不知道,便去逗弄小女儿了。
    宁茵如今正是爱玩娃娃的年纪,非常乐于跟着她一起摆弄那个未来的小才女。
    萍姐儿如今眉眼长开了些,再不是从前那红皮小猴子的模样。但可能是先天不足,还是不怎么好看。尤其一头黄毛,稀稀拉拉的,至今连个小辫也扎不起来。
    不过就是这样,夏珍珍也拿她当个宝。总说女大十八变,丑丫头长大了就会变好看。就算有时候宁芳开玩笑说几句丑妹妹,夏珍珍还要赶着来说她几句。
    不过就算夏珍珍这么维护她,这小丫头也看不出有多喜欢她。
    这孩子似乎天生就比别人安静,任旁人捏着她的小手小脚做做操啦,或是摇着小拔浪鼓引她去抓,都默默配合,一声不吭。
    倒是安哥儿,每回看到夏珍珍,都跟见了亲娘似的,嗷嗷叫着往上扑。尤其看到夏珍珍只逗萍姐儿,不逗他,那更是急得咧嘴就嚎。
    但因为从前的闷杀事件,夏珍珍连一根指头都不敢碰这个金贵的小哥儿。
    于是这种时候,宁芳就必须挺身而出,去哄小弟了。
    可被宁芳抱着了,安哥儿还不知足,仍把那个软软的小身子往夏珍珍身边凑。有时看夏珍珍逗弄萍姐儿,萍姐儿不笑,他倒是在旁边咯咯咯咯笑得露出才长出白米粒的小牙龈。傻乎乎的,特别纯真,也特别可爱。
    每当这时候,夏珍珍总觉得挺对不起这孩子。
    虽然她至今想不起来那么可怕的事,到底是不是自己做的,可看着小孩子这样天真无邪看着她,信任她,总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于是夏珍珍挺乐意让大女儿去厨房折腾各种吃的,喂养孩子。在这方面,夏珍珍也是真舍得花钱。
    象安哥儿刚下乡时,那日赵小二偶然捞了两条筷子长的小鲫鱼来,宁芳便命人细细剁了瘦肉塞在鱼肚子里,先拿煎过,再浓浓的熬了两碗奶白奶白的鱼汤,只给茵姐儿一个碗里捞一勺尝尝,剩下就全给小弟弟小妹妹了。
    萍姐儿倒好,可安哥儿特别爱喝。一碗下去都不够,哭着还要,只好在那汤罐里又加了半碗水涮涮,哄他喝了。
    夏珍珍见此,便日日拿钱打赏下人去捞鱼。一连喝了十多日,直到把安哥儿喝腻为止。
    当然,她自己也曾经尝试过亲自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