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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宁四娘摒退下人,才打开一个可以藏于掌心的小纸包,“这是三公子走前,随着件小玩意儿暗塞给芳儿的。”
    要说宁芳也是沉得住气,她当时其实就发现了,但见程岳给她递了个眼色,便没吱声,只等回来才悄悄交到祖母跟前。
    听宁四娘仍客气的尊称程岳为三公子,宁守仪暗自叹息。
    虽说人家当面认了亲戚,但私下里的尊重还是不能少。这是宁四娘为人细心之处,也是不愿招人妒忌。要是祝大太太能有这侄女一半懂事,他也不至于这么操心了。
    此时打开纸包一看,里面却是一小撮雪白的粉末。看着挺象盐的,伸指点了尝尝,也确实是海盐。
    宁守仪微怔,这是什么意思?
    宁四娘也想不通,“可我总觉得以三公子的为人,不至于无缘无故的夹一包盐在里面。咱家要说能跟海盐有点关系的,也就是大郎了。可他又能有什么事?我方才问了大郎媳妇,来前盐务所一切安好的……”
    “不好!”宁守仪猛地瞪大老眼,豁然站起,“这是江南盐务要出事!”
    宁四娘得他提点,脑子里一阵灵光,她也明白了!
    程岳无缘无故来了金陵,张嘴便敢传魏国公听他差遣,想必不仅仅是为了粮种之事。
    就算崔老太君骤然长逝,可当她们刚离开金陵行宫时,就见回府奔丧的魏国公都不忘派了军队来见程岳,足见事情的重大与紧急。
    程岳定是知道宁怀瑜在盐务所里任职,所以才会送个小小的盐纸包过来示警。
    宁守仪到底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很快便猜出程岳的用意。
    “他用的纸包不大,大概是想说你家大郎牵扯得并不太深。但若是江南盐务真的要动荡起来,这一篮子下去,大鱼跑不了,小虾米总也得抓几只,咱们得早做防备才是!”
    宁四娘有些急了,“那可怎么办?若当真给牵扯进去,他这么些年的辛苦可就全白费了!”
    就算是不孝顺她的庶子,总也是姓宁。还是她亲手抚育大的孩子,就算被伤了心,可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着急不担心?
    宁守仪自然更是明白。
    家族世家,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虽不愿意见到长房坐大,但更不愿意长房出事。若有个被问罪的堂侄孙,那整个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第147章分房
    宁守仪冷静下来道,“为今之计,只能赶紧派人去通知你家大郎。就算有事,也赶快收拾干净!不过这种事又不能让旁人知道,得找什么借口派人过去呢?若是打草惊蛇,回头追究起来,又是一桩罪名了。”
    他急得愁眉不展,在屋里转来转去。宁四娘定神想想,倒是有了个主意,只又觉不忍。
    谁知没多久,宁守仪忽地闻着一股药味,他猛地一合掌,“有了!不若你来装病,再让人去送信,便不会出错了。”
    宁四娘脸上却有几分犹豫。
    她刚想到的,也是这个主意。可此时她若称病,必得牵扯出宁芳的缘故。让旁人瞧着,岂不就是崔家的缘故?
    而崔老太君刚刚过世,念着她的赠药之恩,宁四娘很不愿如此。
    可宁守仪到底是男人,比妇人狠心,虽明白宁四娘的顾虑,却道,“仕途艰险,可顾不了这么多。若是大郎出了事,再想搭救可就不容易了。你且在家安心养病,我去安排。”
    说完,他便匆匆走了。
    想想事关重大,也不好告诉下人,便只叫来宁珂。悄悄把事情吩咐下去,命他尽快赶去海宁,通知宁怀瑜。
    宁珂知道事关重大,半点不敢耽搁的走了。
    而这边程岳又点名要将辛苦寻来的番薯种子送去附近的重点灾区种植,官场上自有聪明人一琢磨,便提了著名的穷乡僻壤的桐安县。
    程岳立即点头,也正大光明的知会宁家。
    宁守仪正打算以送冬衣为由,派人去给宁怀璧带个话,这下子倒可以正大光明跟着去了。
    只他这番安排,旁人倒好,却是惹恼了宁守信。
    不满的在小儿子跟前抱怨,“如今大哥倒是也会讨巧宗儿了,明明是他屋里人坏了事,偏又让他去做人情。否则怀璧那儿,很该你去的才是。”
    宁云涛倒是对这种跑腿儿的事没什么兴趣,只随口附合,“那不也叫了七堂侄么?”
    宁守信道,“你懂什么?若不是三房有钱,你大伯会分这样好处给老七?他这是一石二鸟呢!”
    宁云涛听得不耐烦,“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就算是大伯有心,不也得四堂姐有意?”
    宁守信对此,更加不满,“明明四娘回来,还是我们出房子出力,如今好处倒让大哥那边占去。这样,你把上回扣下来的礼物,给四娘那边送去。怀瑜的媳妇孩子都回来了,还有南家的那个丫头,都送厚些。这人情,也不能光让你大伯占了去。”
    宁云涛原本没什么兴趣,可忽地脑中晃过禇秀琴那张俏脸。待要露出喜意,又强自压抑,做出副不耐烦的样儿道,“行了行了,我去就是。”
    回头他就悄悄从礼物中克扣出几匹缎子,并几锭金银,让心腹给禇秀琴私下送了过去。
    禇秀琴本不敢收,可丫鬟却笑盈盈接过,还替她打赏了那小厮。
    回头劝道,“大过节的,他一个长辈送礼物过来,便是收了又如何?小姐本被人笑话没好衣裳,如今倒是不必着急了。回头咱们只说是自己攒钱买的,谁又能说个什么?”
    禇秀琴听及此,方渐渐安下心来。
    从来做贼头一回最心虚,做得久了,便也不觉得什么。
    自此宁云涛三五不时使人送些珠花点心,禇秀琴也偶尔回一两件不起眼的针线,二人你来我往,倒是渐通款曲。
    不过这边,宁云涛刚把礼物送过去,却引发长房之间又一轮争吵。
    “这些,还有这些给大婶婶送去,其余便放在这儿,我们姐妹自已来分。”
    眼看南湘儿霸道的想把好东西全都自己占下,宁芳忍不住出言讥讽,“表姐还当真是能干,这么些东西,问都不问大娘一声,就自己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