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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呃……
    事情一下子反转,让所有人都有些适应不良了。
    刚才还打得要生要死的,这会子倒是都愿意息事宁人了?
    尤其是南湘儿,忿忿不平,“她明明也跑来打架了。看凶器还在那儿呢,怎么就与她无关了?”
    宁绍棠眼神阴鸷的看她一眼,宁珲却跟这位大小姐不熟,直言道,“说了跟她无关就无关,你跟她有仇么?干嘛非得扯上她?”
    南湘儿给噎得脸一下红了,活跟被人掐着脖子的小母鸡似的,半晌才指着他骂道,“我,我这是帮理不帮亲!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顾老先生原本对南湘儿这个琴棋书画,各科成绩都很不错的女学生颇有好感,可如今再看,却着实有些小气自私了。
    重点还分不清里外。
    虽说宁芳跑出来帮兄弟打架的行为,很不值得提倡,可她一个做姐妹的却敢替兄弟出头,这份手足之情却十分值得嘉奖。
    再说顾老先生本就喜欢勤学上进的小宁芳,此时便望着两个男孩道,“既你二人已经知错,便回去找你们先生领罚。”
    又对宁芳道,“至于你,回去写五十大字,以儆效尤!”
    五十大字,对宁芳来说,那根本不叫事儿了。
    学堂夫子们纷纷点头,都觉这样处置最好。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治家之道。更何况都是些半大孩子,正是叛逆捣蛋的时候,哪有什么是非黑白需要追究?
    谁知不知哪个耳报神,把宁珲的曾祖母,周姨奶奶惊动了,此时扶着个媳妇跑来,见宁珲脸上挂彩的狼狈样儿,顿时呼天抢地起来。
    “这是哪个天杀的,把我曾孙打成这样?非要他偿命不可!”
    转头看着宁绍棠身上带伤,衣裳脏乱,定是那个凶手,周姨奶奶挥手就要上前打他。
    虽是同族兄弟,可毕竟男女有别,见得不多,宁芳也没想到,打的居然是六老太爷宁守佺家的孙儿。论起辈份比她们兄妹高一辈不说,这房人还糊涂不讲理,于是赶紧把兄长拉开。
    “方才事情明明都说清楚了,自有先生责罚,姨奶奶怎么倒是也动起手了?”
    因宁绍棠刚回,家里诸般事多,也没办个接风宴什么的,是以周姨奶奶并不认得他。但宁芳这一出来,她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要知道宁淑珍还给关在训诫斋里思过呢,如今祝大太太又给送进家庙祈福了。周姨奶奶倒不心疼祝大太太这战友,她只心疼自己孙女,更心疼她自已。
    错过了难得一次的重阳诗会,那可就等于平白错过了无数好孙女婿,让她失去好孙女婿孝敬,狠狠收一笔彩礼的机会,这让她如何不恨?
    第152章索赔
    横竖仗着自己辈份大,在场又没有什么厉害人物,周姨奶奶的话就尖酸起来。
    “我道是谁家这么横行霸道,原来又是四娘家啊!怎么?欺负完了你姑姑,又来欺负叔叔了?这是攀上了国公府,就了不得了?不过我说二姐儿,就你往后那傻子丈夫,只怕倚靠娘家的时候还要多些!还没嫁出去的姑娘,有这么着急的摆国公府傻夫人的架子,跑来作践自家人么?”
    “你闭嘴!闭嘴!”
    在她说这些刻薄话时,宁绍棠就不停的尖叫着打断,整个少年气得手都在抖,忍不住不住的去看宁芳,只见那张小脸倒是出奇的平静。
    宁珲也急得变了脸色,“祖母,算了,求您少说两句吧,我又并没有什么大事……”
    “什么没有大事?你可是我们四房唯一的读书种子,日后争气可全指着你呢。如今给人打得这样重,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咱们这就找老太爷们说理去!”
    学堂夫子们看她这摆明撕破脸的来闹,倒是不好十分相劝了。
    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受宁家供奉。虽然人人都知四房最不成器,但到底也有个主子名声杵在那儿,让他们怎么说教?
    宁芳阴沉着小脸,才要开口,却有人先她一步说话了。
    “姨奶奶先别生气,此事能否容晚辈出来说句话?”站出来的是杜赫。
    他瞟一眼宁芳,“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既是打架,两人肯定都有错。若闹到老太爷那儿,难免都要吃挂落。不如一人退一步,二姐儿,你家出些银子,此事就这么算了吧。”
    他望着宁芳,还特特低声解释,“毕竟你们是晚辈,跟长辈动手,说起来实在不好听。”
    当然,杜赫不会无缘无故管这样闲事。
    他也知道宁芳跟魏国公府订亲了,就算还没有到那一步,可又有什么分别?
    魏国公府在金陵势大,就算他跟宁芳没了可能,但此时若能卖个人情交好,不也挺好的么?
    谁知周姨奶奶年纪虽大,但耳朵却灵,起初听了杜赫两人打架都会有错的话,原本还挺心虚,过后偷听到他说起辈份问题,立马自觉找到倚仗了,理直气壮道。
    “就是!做侄子的竟敢打叔叔,这都够得上不孝了。哼,你们长房不是有钱么?那就赔钱!我孙子的医药费,回头还要吃补品的钱,都得赔来!否则,这事没完!”
    这回连学堂先生们听了,都觉有些道理,有人便让顾老先生去劝劝宁芳,要不蚀财免灾,就这么息事宁人算了。
    谁知戴良站出来了,“杜兄的话,我不能认同。”
    周姨奶奶看着他,忙道,“你来得正好,也帮着你表弟说说。”
    按亲戚,戴良是她儿媳妇,宁珲母亲的内侄。她也知道这孩子读书出息,如今都得了宁守仪器重。是以对他,也更另眼相待三分。
    可戴良却苦笑着深施一礼,“姨奶奶,请勿怪罪,这回我却要帮理不帮亲了。”
    趁周姨奶奶错愕,戴良先叹息一声,然后问了一声,“请问诸位,我等读书,学经义,明礼仪,是为何来?为的不正是,是非明而后可以施赏罚么?今日之事,我从头到尾都看着了。绍棠没错,二姐儿更没错,错的却是你我心中,那份偏颇与懦弱。”
    他这话一出,周姨奶奶先怪叫起来,她虽然听不大懂戴良的话,但有两句听懂了,如果宁芳兄妹都没错,错的岂不是她家孙儿?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胳膊肘尽往外拐?难道你忘了,你是托了谁的福,才来这里读书的?”
    戴良道,“我自然记得,是托了姑母的福才来宁家学堂读书。可读书人若是只为小情而不顾大义,那这书也白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