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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就算不放醋,清炒土豆丝口味也不错。
    略微宽裕点的人家,便能吃点土豆红烧肉,土豆烧排骨这类肉菜。软糯可口,裹上了汤汁香味的土豆块甭提有多美味了。
    陆安珩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开始咽口水了,暗自决定等会儿回去后就让厨娘做土豆红烧肉来给自己解解馋。
    元德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意,看向陆安珩的眼中满是柔和之色,轻声道:“你很好。”
    陆安珩看着元德帝所剩无几的花白头发,心下莫名一酸,忍不住柔声道:“能为陛下效力,是微臣的福分。陛下也要多爱惜身子,不要过多操劳才是。”
    这话绝对出自陆安珩的真心,相比起去年寿宴之时,元德帝又老了不少,脸上的皱纹多了一层不说,竟然还开始长了不少老年斑,更凸显了几分老态。
    陆安珩对元德帝很是有一番感情,看着元德帝日渐变老的样子,心下真是复杂难言。
    元德帝倒是看得开,安抚性地拍了拍陆安珩的肩膀,笑着感叹道:“有了你们为朕分忧,朕这个皇帝当的,可比当年刚登基时舒坦多了。”
    陆安珩认真地看着元德帝,真心实意地保证道:“微臣一定再接再厉,多为陛下分忧!”
    能碰上元德帝这样心胸开阔的帝王,陆安珩觉得自己真是不知积了多少福。换成一个疑神疑鬼的帝王,陆安珩不但不能混成现在这副人生赢家的样子了,怕是一开始就得被拖出去当成妖孽给砍了。
    再苦逼点,或许还会被关进小黑屋严刑拷打,将陆安珩所有的价值都拷问出来后再结果了他,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这么一想,元德帝真是难得的厚道人。
    陆安珩心下感叹了一番,真是深恨自己穿越前的知识量不多,会的东西实在太少。不然直接带领大家进入工业时代,解放生产力,该多好。
    那样的话,不论中外史书,元德帝都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缔造出这样一个划时代的盛世,不知多让人心驰神往。
    只可惜自己太废柴,也只能想想了。陆安珩无奈地挠挠头,不由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把。
    元德帝见陆安珩的动作,略微疑惑地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轻轻地将土豆的菜谱收了起来,而后笑着问陆安珩:“这回你又立了一功,说吧,要什么赏赐?”
    陆安珩抬眼便瞧见了元德帝眼中的笑意,沉重的内心忽而就畅快了不少,忍不住冲着元德帝眨了眨眼,揶揄道:“您可真是越来越大方了,只是这话若是让姬尚书听到了,怕是又得心疼一回了。”
    元德帝也撑不住笑了,笑瞪了陆安珩一眼,而后开口道:“不碍事,这回给你的赏赐,从朕的私库走,姬尚书绝对不心疼。”
    陆安珩这回还真没想着坑元德帝的银子,不过看着元德帝满脸的笑意,陆安珩也不想扫他的兴,低头沉吟了片刻,陆安珩故意做出一副占了便宜的样子,喜滋滋地冲着元德帝开口道:“那陛下您便把我这个月的俸禄赏给我吧。姬尚书不厚道,我就从仓库里拿了一百斤土豆,他竟然把我这个月的俸禄全都给扣光了!”
    元德帝不由失笑,特别爽快地补给了陆安珩一年的俸禄,还笑了陆安珩一回,“你可真行,竟然敢在姬尚书眼皮子底下动他的东西,他没参你一本,那绝对是念着和你之间多年的情分了。”
    陆安珩坏笑一声,道理他都懂,可不就是因为这样,才放肆了些么。反正被偏爱的家伙,都会有些许有恃无恐。这就是被人宠出来的底气。
    元德帝拿了陆安珩的菜谱,没少让御膳房捣鼓土豆的花式吃法。连带着小半个月,元德帝的餐桌上都有土豆的身影,每天还都不带重样的。
    这样一段时间吃下来,元德帝竟然也没吃腻,反而迷上了土豆红烧肉的味道,真是让陆安珩目瞪口呆。
    不过元德帝这波骚操作下来,但凡消息灵通的人家都知道了,今年新种出来的土豆味道很是得陛下的青眼。再一回想之前自己吃的薯条,大家顿时都齐刷刷地感叹一句,土豆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从之。元德帝连着吃了小半个月的土豆,成功地让土豆的身价暴涨。不知道有多少人前去和姬玄套关系,想要多买点回家好好尝尝,给出的价格比肉价还贵。
    姬玄想了想土豆的成本,再看看眼前这帮上赶着挨宰的冤大头,要不是顾忌着八月份还得再种一回土豆,姬玄真想好好宰上这些傻多速一笔。
    只可惜土豆供不应求,还得以第二季种植为主,姬玄也只能扼腕。
    陆安珩的日子就美滋滋了,早先从仓库扛来的一百斤土豆,做薯条用了不到一半,剩下的全都让厨娘对着菜谱来开发新菜式。相比起其他捧着银子都买不到土豆的人家,陆安珩这日子过的,真是悠哉悠哉的让人眼气。
    只可惜陆安珩的顺心日子也没过多久,扬州大房寄来的一封信,彻底让陆家陷入了低气压之中。
    赵氏去世了。
    陆昌兴打开信便放声大哭,差点背过气去。萧氏见状,连忙吩咐人将府中的红色灯笼给取了下来,挂上了白幡。姜德音也快手快脚地摘了自己的耳饰,又给三个小娃都换上了素净点的衣裳。
    陆安珩倒是没什么感觉,赵氏于他而言,只是刚穿过来碰上的一个偏心老太太。加上赵氏还特地磋磨过萧氏,接着陆家分家,陆安珩一年都见不了赵氏几回,对这个祖母真的很难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陆安珏就更不用说了,当初进京时,陆安珏还是个三头身的小豆丁,这么多年不见,对赵氏的印象都开始模糊了。这会儿听到赵氏去世的消息,阖府上下,真正伤心的,只有陆昌兴一个。
    陆安珩心下略微有些恍惚,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赵氏的面容来,心中复杂难言,尽数化作了嘴边的一声长叹。
    六十多岁的赵氏走得很是安详,无病无灾,只是睡过去便没有再醒来。陆昌兴哭得险些昏厥过去,回过神来后大骂自己不孝,沉着脸吩咐下人收拾东西,打算明天一早便启程赶往扬州奔丧。
    陆安珩和陆安珏连忙给朝廷递了辞呈,按照规矩,祖母去世,孙辈也得丁忧一年。
    陆昌兴正沉浸在悲痛之中,陆安珩兄弟俩也不愿再让他伤心,奋笔疾书写下辞呈,又给妻家报信说明了此事,陆安珩还费心联络上了一艘客船,而后温声安慰陆昌兴,又让小汤圆领着三个弟妹在陆昌兴面前装了回可怜,这才让陆昌兴勉强吃了点东西。
    等到第二天,元德帝批了陆安珩的辞呈后,已经连夜收拾好行囊的陆家人全都踏上了回扬州的大船上。
    小汤圆已经明白什么是去世了,三个小的却还是天真懵懂的年纪,头一回坐船都兴奋得紧,叽叽喳喳地嘀咕个没完。
    陆安珩看着,心中的沉重之意便去了几分,忍不住抬眼看了看神情灰败的陆昌兴,冲着小汤圆使了个眼色。
    小汤圆很是伶俐,领着小月亮三人转移了陆昌兴的注意力,让他眼中添了些许神采。
    陆安珩暗自松了口气,实在是陆昌兴表现出的状态太差,陆安珩都担心还没到扬州,陆昌兴又撑不住倒下了。到时候在船上缺医少药的,那就麻烦了。
    好在小汤圆几人很是给力,成天在陆昌兴面前卖萌,陆昌兴看着眼前活波可爱的孙子孙女,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精神。
    到了扬州后,陆昌兴完全顾不上带来的行李物件,原先的宅子都不打算去了,径直往大房的宅子奔。
    陆安珩只得吩咐长风几人将行李搬到二房原先在扬州置办的宅子里,自己则带着姜德音和小汤圆几个跟在陆昌兴后头,前去给赵氏磕头。
    陆昌平老了许多,见了陆昌兴,兄弟俩又是一番抱头痛哭。陆安珩被这气氛所感染,也红了眼眶。只是小月亮似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点惊着了,吓得陆安珩也顾不上伤心了,赶紧将小月亮抱在怀里哄了许久,等到小月亮睡了过去都没敢撒手。
    陆安瑜也早已成家,身后跟了两个孩子,陆昌平后头生的五郎也娶妻生子。陆安珩这一代,堂兄弟五人,总共生了七个孩子,也算是人丁兴旺了。
    赵氏的后事办得极为热闹,陆昌兴出于愧疚自责,一力主张要大办丧事,让老太太走得体面。银子全都由他出,其他人自然也没意见。
    办完赵氏的丧事后,陆安珩也沉默了一阵子,陪着陆昌兴扎扎实实地守了一年孝。等到他出了孝期,姬玄的信已经从京中传了过来,催着陆安珩赶紧回京复职,户部还等着他干活呢。
    陆昌兴却是不大愿意进京了,想要在扬州给赵氏守完两年的孝再回京。陆安珏则自告奋勇地留下照顾双亲,这一年,陆安珏仿佛迷上了扬州城,自己也想在扬州多待些时日,便拜托陆安珩为他求个扬州的官职,到时候他再和陆昌兴一同进京,也算是有个照应。
    陆安珩无法,只得应了。
    是以这次回京的,只有陆安珩夫妻并三个孩子,颇是有几分冷清。
    陆安珩站在甲板上,看着两岸的风景,不由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进京的情景。陆安珩忍不住有些恍惚,不知不觉,竟是已经过去了十六年。
    当年那个对京城满怀憧憬的十一岁少年,如今已经有妻有子,快要步入而立之年了。当年那些天真的想法,在元德帝他们的支持下,终于成了现实。
    陆安珩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还是为百姓们做出了些许贡献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个满意的笑意来。
    等到大船进了京,陆安珩略微回府休整了一番,立马就收到了姬玄的召唤:快点来干活!
    陆安珩仔细一想,这会儿正是种二季土豆的时候。去年年底,自己还在扬州时,朝廷便拨了不少土豆下去给农户们种,等到自己回京前,扬州百姓也迎来了土豆的大丰收,满城一片欢腾。
    想必其他地方也一样,元德帝怕是又收了不少歌功颂德的奏折了。
    现在又到了种二季土豆的时候,户部肯定没个清闲,怪不得姬玄连着催了好几回让自己回京呢。
    沉寂了一年,也该去见见大佬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到,晚点会有第二更
    第187章 回归
    一年不见,姬玄的脸上也多了好几道褶子。见了陆安珩,姬玄的脸上便露出了真切的笑意来,快步走到陆安珩面前,上下打量了陆安珩一番,姬玄这才拍着陆安珩的肩笑道:“还是扬州的水养人,一年不见,你倒是又俊俏了不少。”
    陆安珩无语地看了姬玄一眼,含笑地回了一句:“一年不见,您倒是又活泼了不少。”
    姬玄险些没被陆安珩给噎死,心说这家伙埋汰人的功力又涨了,什么叫自己又活泼了不少啊?明显是在拐弯抹角地埋汰自己不稳重啊。
    陆安珩被姬玄瞪了一眼,心中的些许陌生和隔阂尽数消失不见,这才笑道:“你催命似的将我叫过来,这是准备了什么好差使给我呢?”
    姬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就你这惫懒样儿,有好差使都不给你!”
    见陆安珩好脾气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姬玄的脸上陡然生出几分不自在来,而后对着陆安珩摆了摆手,温声埋怨道:“你可真行,三催四请都不进京,还真以为你这差使能一直为你留着呢?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你这位置呐,你倒好,一点都不着急,还累得老夫为你操心,你自己说,你该不该骂?”
    “该该该!”陆安珩这一年来陪着陆昌兴回忆往昔,耐心足得很,顺着姬玄的话头就哄了他几句,而后接着道,“现如今正是种土豆的时候吧,去年二季土豆的产量如何?”
    说到这个,姬玄脸上的笑意更浓,眼中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来,语气中的自得压都压不住:“说来你可能不信,去年冬季收的土豆,亩产竟然有两千多斤,相比起头回的产量,足足翻了两番。这回可好了,加上玉米和红薯,农户们家里种上这几样粮食,总归不会再挨饿了。”
    陆安珩忍不住调侃了姬玄一句:“不但如此,国库的税收也多了不少吧?看来你这个年过得很是舒心呐!”
    “那是自然,”姬玄更高兴了,笑眯眯地看了陆安珩一眼,继续开口道,“老夫都一把年纪了,能过得舒心点,真是难得的福分了。这点老夫得谢谢你,要不是想了那么多办法给国库弄了不少银子,老夫现在估摸着还得为国库发愁的彻夜难眠。”
    这可全都是大实话,陆安珩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姬玄这声谢,说笑间,二人之间离了一年的隔阂便消散一空,顿时都自在了不少。
    进宫见了元德帝,陆安珩明显感到元德帝比去年又苍老了不少,整个人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暮气来。见了陆安珩,元德帝的眼中露出了愉悦的笑意,冲着陆安珩招招手,笑道:“可算是回来了,一年不见,倒是稳重了不少。”
    陆安珩陪着元德帝说了会儿话,这才去见了齐琛几人。结果一见,饶是陆安珩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被这五个家伙给吓了一跳。
    陆安珩离京时,齐琛几人恰好是长个子的时候。一年下来,就跟被人扯长了一截似的,陆安珩离去时,齐琛还不到他的肩膀高,现在一碰面,嚯,齐琛就比陆安珩只矮半个头了。其他皇子个头也跟齐琛差不多,就连年纪最小的十二皇子,个头也到了陆安珩的耳垂。
    因着长身体开始抽条,五人也褪去了幼时圆滚滚的身形,逐渐向着瘦长俊俏少年的形象发展。
    真是巨大的变化。
    齐琛五人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陆安珩,全都高兴得很,笑容满面地冲着陆安珩叫夫子,仿若这一年的空挡完全不存在一般。
    陆安珩听着他们的公鸭嗓略微有点难受,心下倒也很是高兴,眼神温和地看着齐琛几人,一路看着他们从肥团子长成俊俏少年,陆安珩的内心竟然生出了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顿时让陆安珩有种自己已经变老了的错觉了。
    陆安珩丁忧的这一年,元德帝也没撸下他的太傅一职。陆安珩头上还顶着太傅的名头,自然还得给齐琛他们继续上课。
    不过这回的课,可不能再像他们小时候那样以玩和放松为主了,总得认认真真地教他们点实在的东西。
    齐琛他们倒是不在意,对于陆安珩,齐琛几人或多或少都有点雏鸟心理,自带滤镜,怎么看都觉得陆夫子就是最好的。
    陆安珩检查了一下齐琛几人的错题本,又仔细为他们讲解了一下易错题,帮他们巩固了一回知识。
    教学流程走完后,齐琛五人顿时就好奇问陆安珩,扬州到底是啥样的?
    没办法,这几个家伙连出宫都没出过几次,更不用说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了。是以齐琛他们对陆安珩这回下扬州的事儿好奇得很,想要知道千里之外的扬州城到底是何模样。
    这问题太大,陆安珩一时间被噎了一回。想了想,陆安珩拿过齐琛的作业本和铅笔,开始给这帮龙子龙孙们上地理课。
    “喏,这个点是京城,下面这个点是扬州。从京城坐船,沿着京杭运河,经过通州……”
    说到兴起之处,陆安珩还给齐琛他们画了幅扬州城的简略图,从环境背景讲到了生活和饮食习惯,彻底让齐琛几人明白了什么叫南北差异。
    等到上完这堂课后,陆安珩主动找了其他几位太傅,和他们商量了一下课程的安排的问题。
    结果一商量,陆安珩直接就变成了齐琛他们的数学老师。
    老太傅们的理由很强大——你都能出算学教材了,算学一道我们自然不如你精通。当然得让你来教殿下们的算学功课啊!
    这理由没毛病,陆安珩完全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借口,只能领了自己的新任务,跑回家将之前自己出的数学大纲彻底研究了一遍,摩拳擦掌地准备开始给齐琛他们放大招了。
    首先,当然得先确定一下他们的数学水平到底怎么样。还有什么比考试效率更高的方法吗?
    陆安珩轻笑着挑灯夜战,埋头给齐琛他们出了一份试卷。题目涵盖的知识范围非常广,又加减乘除混合运算的基础题,也有鸡兔同笼解方程的提高题,还带了几何数学,简直能让人头晕眼花,杀伤力绝对是毁灭级别的。
    齐琛五人就这么被陆安珩出的试卷虐得一脸血,看着试卷上各种线条图形,上吊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