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陆陆续续到达，空荡荡的礼堂很快就落满了座。
    徐静姝能感受得到周围人路过时投来的异样目光，但她已然在这次打击中超凡脱俗了，决定将外界的一切看法都置身事外，以此修炼自己强大的内心。
    她的成长表征为——全程翻着个白眼，像只咸鱼似的做挺尸状。
    楚攸宁则一脸笑眯眯地摸着她的脑袋，被她一脸看破红尘、生死的表情给可爱到了。
    音乐在徐静姝意识恍惚朦胧之际响起了。
    没注意是什么样的开场白，请来的是哪位著名指挥家、交响团，也分不清弹奏中的有哪些乐器。
    她知道的，仅仅是——乐声奏响了。
    其实在场的诸位里有一半是极有艺术修养的绅士淑女，他们出于对音乐的热爱，对某位大师的由衷崇敬，前来陶冶情操，进行意识升华的。
    当然还有一半的人，他们要不身居要职，要不满身铜臭，满脸指点江山的豪迈自信，实际上纯属是前来装装逼数，为自己镀金的。
    而徐静姝两者都算不上，毕竟对一个五音不全、只欣赏的来流行乐，又是蹭票白食的观众，不能要求这么多。
    不得不说，大厅里习习传来的暖气实在让人很有种想睡觉见周公的欲望。
    尤其是像徐静姝这样全身上下包裹的丝毫不漏，暖洋洋的，舒爽到骨子里，从发根到脚尖都慵懒极了。
    而耳边的乐曲无疑成了世界上最好的催眠曲，她默默地打了个哈欠，身子往柔软的椅垫中陷了陷。
    偷偷瞄了眼边上的听众，不少人都闭上了双眼，做陶醉状，认真的聆听。
    心虚地吸了吸鼻子，既然大家都闭上眼睛了，那她偷偷打个瞌睡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原本只想稍稍眯会儿眼，谁知等她再睁开眼时耳边响着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掌声，她几乎是被吓醒的，密密麻麻的人群站起身对台上的音乐家们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为了表示自己全程在听，徐静姝一个激灵的站起身跟着鼓掌。
    楚攸宁若有若无地瞥了她一眼。
    不知为何，在人声攒动的环境下，他的声音依然清灵空净，清晰入耳。
    “醒了？口水都印出围巾了。”
    “……”徐静姝窘，下意识做贼似的摸了摸嘴角围巾的位置。
    明明是干的啊？
    下一秒就听到隔壁某人传来忍俊不禁的笑声。
    楚攸宁视线仍停留在演出台上，双手鼓掌，不是很有力，却给人一种清隽的感觉，唇角的笑意扩散开来，洋溢在脸上，眉目如画，眼底流光溢彩。
    徐静姝赧极，用胳膊肘抵他的腰侧，闷闷道：“一点都不好笑。”
    适时，演奏者落幕后依次下台，疏散完毕。台下的观众们也纷纷起身离场。
    楚攸宁牵起徐静姝的手，跟在人群后面退场，“走吧，带你去吃饭。”
    “噢。”她忙不迭地跟上脚步，任他攥着自己带路。
    演出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走出大礼堂，外面已经一片黑幕笼罩，透着寒冬的冷意。
    因为有人牵着，徐静姝走起路来都有些肆无忌惮，将围巾往下拉了拉，压在下巴处，一边口呵白雾，一边用手抓空气中白茫茫的水汽。
    楚攸宁不省心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生怕她被路人撞到，“想吃什么？”
    徐静姝眼睛一亮，大声报告道：“海底捞！”
    楚攸宁噎了噎，“噢，可我已经在西餐厅订了位置。”
    “……”徐静姝无语，“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某男理直气壮：“噢，我就随便这么一问。”
    “行吧，我也只是那么随便一说。”
    顿了两秒，两人不约而同相视笑出声来。
    “今天先吃西餐，下次再把海底捞补回来。”楚攸宁笑道，眼里仍有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家的徐小姐还真是不走寻常路，跟吃的挂上边，永远都够实在。又是烧烤又是海底捞的，真不是一般的好养。
    徐静姝大度地抬了抬下巴，一口成交：“行。”
    楚攸宁低头看她小人得志的嘚瑟模样，没忍住低头在她唇间啄了啄。
    偷袭成功，一睹芳泽，马上脱身离去。
    徐静姝瞳孔缩了缩，脸上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羞的，染上一层云霓，艳过天边的晚霞。
    羞赧地追上前，报复地往他背上重重一窜，控诉道：“你又偷亲我！”
    楚攸宁怕她摔倒，脊背屈了屈，就着她的力道，把人往背上托，一脸的斯文败类，淡定道：“你现在吃我豆腐，占我便宜，我不也没说什么呢吗。”
    “你……”徐静姝气馁地发现自己永远说不过这个人，气急败坏道，“揩油这个行为是相互的！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楚攸宁脚步微顿，可耻的想歪了。
    清咳一声，严肃道：“敢问徐小姐现下呆在我的背上感觉如何，我的肩膀够不够有力，够不够宽厚，够不够舒适？”
    徐静姝懵，没反应过来他没脸没皮说这一番话的目的，口直心快的讷讷道：“额……够有力，够宽厚，也够舒适。”
    话落，耳根子也随之红了几分。
    “哦，是吗。”楚攸宁漫不经意的应道，脚下仍徐徐的迈着步子。
    “这就证明了你刚刚提出的‘揩油是相互的’这个理论是个悖论。因为徐小姐裹得跟个蚕蛹似的，我一点都没能感受到您藏在厚茧下的曼妙身段。”
    “！！！”徐静姝涨红了脸，绞尽脑汁，就憋出三个毫无力道的字，“你无耻！”说着就挣扎着要跳下来。
    楚攸宁手臂用力，箍住背上的人，声音沉了沉，眼底如墨翻涌，哑声道：“别乱动，要不然我可保证不了自己会不会有耻变无耻。”
    “……”徐静姝顿时一动不敢动，安静地伏在他背上，“我保证不动！你……咳，稳住，要不然，深呼吸试试看？”
    大神变得越来越下流没底线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说好的谪仙下凡，不食人间烟火呢。
    楚攸宁脑后划下几根黑线，这丫都把他当什么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