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姝抱着课本从阅览室里出来时，小脸红扑扑的，心虚的左右环顾了一番，这才低着脑袋往教室走去。
    楚攸宁则慢吞吞地走在后头，摸着嘴角，一脸餍足后的满足。
    “慢点，一起吃午饭。”楚攸宁在后头招了招手，浑身像是没骨头一般，步子迈的很是懒散。
    “不要！”徐静姝头也不回的愤愤埋头往前走。
    楚攸宁薄唇轻勾，露出一抹戏谑的笑：“你刚刚也说不要，但最后不是要的挺开心的吗？”
    “……”狗屎！说不过她还躲不过吗！
    她加快了脚步，往楼梯转角跑去。
    谁知刚好有人迎面走来，她一个脚刹没停住，一屁股往后摔去，手上的课本撒了一地。
    对面的人撞到人，下意识地先说了句“对不起”，俯身想扶人，但在看清来人后，手顿时僵硬在空气中。
    徐静姝吃痛地小脸都皱在一起了，抬眸看到对方是凌玲时，小脸瞬间恢复了平静。
    两人相视无言。
    最后还是凌玲别扭地摸了摸后脖颈，朝她伸出了手：“对不起……那个，你……没事吧。”
    徐静姝盯着她的手掌沉默了两秒，脸上晦暗的看不出表情。最后还是缓缓抬手搭上她的，借着对方的力站了起来。
    凌玲帮忙把地上的课本一同拾起来，全数递回徐静姝手中。
    彼时，徐静姝头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贴着一个简单的ok绷。但因为当初手术刮掉了一小部分的头发，现下绒毛刚长出来，只有短短的一截，尽管边上有刘海挡着，但也显得有些滑稽搞笑。
    凌玲凝了她的伤口一眼，不自然的垂下了眼，喃喃重复道：“对不起。”
    徐静姝掸了掸校服短裙后面的灰尘，神色无恙，“你刚刚已经说过一遍对不起了，没关系。”
    “不。”凌玲低着头，揪着手指，“我是为之前对你做过那样过分的事而感到抱歉。”
    徐静姝顿了顿，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也知道你受到的伤害不会因为我的一句两句话而得到弥补，但我还是想正式跟你道一次歉。”凌玲说着双手交叠在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
    “呆在派出所的那一个多星期里，我想了很多，我本以为我会从此深陷牢狱，再无翻身之地，但感谢你给我的这次机会，让我来得及让一切重新开始。”
    “抱歉耽误了这么久才跟你说上一声对不起，如果不是今天偶然撞见的话，我恐怕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鼓起勇气重新面对你。”
    “最后，我想说的是。”凌玲淡淡地笑了笑，挑眉示意站在不远处等着她们两说完话的楚攸宁，“他真的很爱你，希望你们能永远在一起！”
    徐静姝愕然地转身看向身后的楚攸宁，那人正心不在焉地望着外面的天空，下巴微扬，露出漂亮的轮廓线，似乎并没有分神听她们这里的对话。
    凌玲像是卸下心头重负般拍了拍手掌，语气轻快：“好了，我想说的都说完了，祝你们相约美国成功！”她说着俏皮的眨了眨眼，“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拜拜！”
    “谢谢。”徐静姝嘴角浮起淡淡的弧度，摒弃前嫌，发自内心地道了一句。
    凌玲越过徐静姝，路过楚攸宁时，充满敬意地屈了屈身，后者亦淡淡地对她点了点头。
    等人走远了，楚攸宁这才单手插着兜，朝徐静姝闲庭阔步般走了过来，一手接过她的课本揽到自己的怀里，不无责备道：“让你走这么快，现下知道疼了吧。刚从医院出来，还想进去再趟两天不成？”
    徐静姝不开心地努努嘴，跟他并肩走着。“喂，你跟凌玲说过什么啊？”
    楚攸宁慢慢悠悠，许久才晲了她一眼，欠揍地道了句：“你猜。”
    徐静姝愤怒握拳，颇有骨气的回敬：“不说就不说，我还不乐意听呢！”
    楚攸宁懒洋洋地笑了一下，换了一只手抱课本，没跟她的小孩子脾气计较。
    回教室放了课本，两人这才往食堂走去，因为错过了用餐高峰期，路上也没什么人，好巧不巧的在半路上的分岔路口碰到了刚好也来吃饭的老马。
    “你们俩也现在才去吃饭啊！”老马主动地热情招呼道。
    徐静姝一看到班主任就打从心底里涌出了一股害怕恐惧之情，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两步，自欺欺人的撇开与楚攸宁的关系，摸摸鼻尖，讪笑道：“凑巧，凑巧。”
    楚攸宁脸色沉了沉，微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
    老马没在意，“你们学生食堂这个时间应该没什么饭菜了吧，跟我去三楼教工食堂吧，中午我请客！”
    徐静姝面部僵了僵，她，和楚攸宁，在众多老师出没的教工食堂，一起，吃饭！就算边上坐一个老马，那画面依然太美，想都不敢想好么！
    她颤颤巍巍，没出息地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不，不太好吧……”
    然而，与此同时，楚攸宁礼貌地颔首道谢，声音实打实地盖住了她的。
    “那就麻烦老师了。”
    “！！！”纵使徐静姝心中充满郁结，软着腿想逃跑，但还是被楚攸宁扯着后衣领揪了回来。
    等她坐在教工食堂的餐厅里，和楚攸宁并排而坐，等待老马打菜回来，几乎要难过的落泪了。
    楚攸宁轻瞥她，“又不是没一起吃过饭，这么紧张做什么。”
    徐静姝咳了咳，环顾一周，确定边上吃饭的老师没往这边看过来，这才低声道：“一会儿老马来了就别跟我说话，学校里早恋是明令禁止的，你若还想跟我在一起，就听我一句劝，明白了吗。”
    楚攸宁像是看弱智一般乜斜了她一眼，“老马早就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了。”
    一句话惊为天人，踉跄地徐静姝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扒着桌子，不可置信地看他：“真的假的！这样的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骗你做什么，不信你等会自己问问看。”楚攸宁腹黑地勾了勾唇，端正好坐姿，看向远处打完菜走近的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