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司俊明虽然心里已经想起来了她的名字,但是嘴上还是仿佛要确认似的开口问了一声。
“哎,正是奴婢。”宁月好像是被久别的老友重新认出来似的十分高兴,应了一声后瞧见司俊明干裂的嘴唇,十分自觉的去给他倒了杯茶水。
看着宁月的背影,他抿了抿嘴唇,司俊明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如果有丫头看到他被吓得尖叫他不觉得奇怪,反而是宁月这样波澜不惊的,他才觉得纳闷。
但是也正因为是宁月这样的态度,他才会觉得舒心不少。
毕竟,没有人会希望有个人虽然明面上恭恭敬敬的伺候自己,可是心里却是实打实的嫌弃自己的。
但现在看起来,这个宁月……是他以前忽视掉她了。被宁月扶着坐起来靠在软枕上才接过宁月递过来的茶水,司俊明看着眼前这个十分贴心的丫头,以他这段时间接触政务的经验,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事都会有目的,哪怕是仆人,努力做事干活也
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加钱。
这宁月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如果是伯逸风说调到他身边伺候会涨月钱,那么她这样,司俊明能理解,如果不是为了钱,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润湿了双唇,司俊明吞咽茶水时的喉结滚动看的宁月双颊飞红,哪怕是这般模样,司大人也还是好看的紧哪……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宁月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也只敢偷偷的把自己的想法放在心里,从来没有说出来过,这次能在司俊明的身边替身伺候,宁月已经是觉得自己幸运至极了。
司俊明喜欢白璎珞的说法那是从太子府的时候就传出来的,但是在那之前,在去往天水镇的马车上,宁月就看出来了。
她看得出来这个人对白璎珞的态度,客栈里的表现她也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不敢说出来罢了,白璎珞是她的主子,被伯逸风和司俊明环绕,仿佛是大陆的中心,没有人会注意到她这个小小的丫头。
所以她只能默默的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然后偷偷的看着司俊明。
只是那时候司俊明的目光永远都是放在白璎珞身上的,当然也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个平凡又普通的小丫头。
所以宁月只是在府里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从来没有敢有什么非分之想,直到出现了一个,对于她来说可以算的上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终于能来到司俊明的身边,贴身伺候他,而且没有其他的为了富贵荣华拼命巴结他的什么丫头,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这怎么能不让她高兴呢?
如果说宁月有目的,那么她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入得司俊明的眼,这也是她唯一的私心。
所以宁月又怎么会觉得她心心念念的司俊明司大人丑呢?
司俊明喝了茶后把茶杯交给了她,看着宁月没有丝毫害怕他的模样,他是真的纳闷极了,这个丫头是审美有毛病还是……
哎,应该是他自己有毛病,人家害怕自己,不高兴,不怕自己,又在这儿胡想八想的还觉得人家有毛病。
最有毛病的应该是他才对。
宁月极为乖巧的搬了个小炉来放到床边,既不挨着司俊明,又能暖着他,可以说处处都表露着贴心。
司俊明就靠在软枕上看着她忙碌,同时也在心里赞叹她的伶俐,怎么之前没觉得她这么会伺候人呢……两个人的相处还算是愉快,当然了,被命令不能随便动弹的司俊明的活动范围也只有这么一个屋子,屋子里只有他和宁月,想找人唠嗑也只能找宁月,这宁月看见司俊明居然愿意主动跟她说话,高兴还
来不及。
两个人一来一去的就聊开了,司俊明也就不觉得自己孤单寂寞了。
只是他这么一躺是轻松了不少,可那些政务都堆在伯逸风的身上,虽说伯逸风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只是这突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工作量,伯逸风也是会有些压力的。
伯逸风叹了口气,正要拿下一个折子,外面有治安司的人捧着一个赤红色的锦袋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奉给伯逸风。
一看到这锦袋,伯逸风的脸色就变了。
这是当初白璎珞定下来的规矩,赤色是最为紧急的,内书也都是密文,伯逸风看不懂,但是治安司的都能看懂。
没有让这个传信的走人,伯逸风直接撕碎了那刺目的赤红,拿出里面的密文让他念给自己听。
那人先是恭敬的应声是,然后缓缓展开卷成卷的密文,这密文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有些皱皱巴巴的,这一展开却把他吓得把密文给扔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似的。
伯逸风看了他一眼,地上的密文背朝上的躺着,那人好像才回过神自己做了什么,正要请罪,被伯逸风抬手止住了,然后他亲自弯腰捡了起来。
只见那密文的内容上被喷射状的血迹糊了满满的一面,好像是有个什么人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把这密文递出来似的。
上面的字迹因为鲜血的缘故有些模糊,辨认起来有些困难了,但是伯逸风还是把密文递给了他。
“不管上面有多少信息,能看得出来的都念出来。”
能知道多少是多少,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是……”他的手有些颤抖,接过了密文后还有些哆嗦,但好歹是治安司的人,这血书还不至于吓得他不会说话。
“难民……尸体……暴乱,情况危急,结界……呃……属下只能辨认出这些字来。”这人脸上有些为难,但是,这密文上写的大多数都被血糊住了,能辨认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些字眼,他还能怎么办嘛。
“难民?尸体?暴乱?”伯逸风只皱着眉重复了这三个词,紧接着就面色大变,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快去请凛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