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客气地挥手赶人：“收摊了，收摊了，低于一万星晶，一百滴混沌水的买卖不做。”
    “保证高。”吴骇说，“还有，要向您打听个事。”
    廉将慢悠悠地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重新摆放他的“破烂卖品”，不高兴地说：“买东西，还要我附赠情报啊，什么事？”
    吴骇见那块星空古木老根也在里头，标价还降了，原先是十万星晶，现在变成了九万！
    吴骇啼笑皆非，这一下子省了一万星晶，晚来几天也有好处啊。
    “这块神石，”吴骇尽量做到不太显眼，又指着那块深蓝色老树根，说，“还有这个。”
    “看来是有大收获。有什么想问的，问吧，再看看还有什么想要的，我一块给你们包好。”廉将见这两人眼睛都不眨地掏出十九万星晶，笃定他俩是仙皇没跑了，只有仙皇才有这么大手笔。
    不然就是大有来头。毕竟神秘莫测、高高在上的界主不可能成双出现，而仙王也根本不可能毫无顾忌地拿出这么多星晶来购买一块神石，外搭一破木头？
    吴骇问：“位面战到底是什么情况？来这边以后经常听到说位面战场，听说是界主才该忧心的事。”
    廉将嘿嘿道：“你家主上没告诉过你这个吧。”
    吴骇点头称是。
    廉将又说：“不告诉你也很正常。界主在我们看来，就是堪比神明的存在。而位面战场是神明的角斗场，关乎到界主以上强者的生死存亡。”
    “那你们应该也没听说过‘无界之棋’？”
    吴骇正要摇头，谢宇策神情一凛，抬眸道：“听过，您请讲。”
    他不只听过，他还见过，就在龙源界万盟核心密地，那两尊守门的石人摆放的，他参悟千年、苦苦无果的棋局，正是无界之棋！
    廉将道：“界主以上神明间兴起的‘无界之棋’，便起源于位面战场……”
    界主？莫非他在龙源界无界之棋上见过的两道宏伟的身影，至少是……两尊不世出的界主！？
    谢宇策眼里罕见地露出一丝惊异，呼吸略急促，认真地听对方娓娓道来。
    超脱仙灵之上，便可称为神明。无处不在，又似乎不存在，不主动显露真身，便看不到、摸不着。
    所以如今混沌星域里的这么多强者，都知道自己也许是被界主带来的，但顶多知道是哪位界主，至于界主长什么样，却从未见过。
    界主就是这样一类无敌的存在。
    拥有一方以上大界的界主，其所创位面堪比小宇宙，界壁坚固得就连主宰都难以洞穿，因此只要不是自然因素导致的困境，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但界主要往上走最大的需求便是大本源法则，可大本源法则是有限的。
    所以，位面战场出现了。
    每隔一个宇宙纪，就会有一次位面战，界主不亲身参与，界主所创大陆内的生灵都将参加。
    位面战历时不定，结果必分输赢。
    赢了位面战的界主可任意抽取失败方所拥有的全部法则中的一道，也就是本源法则。
    至此，强则更强，弱则更弱，直至跌落、身陨。
    是的，战败后的界主可能会很凄惨。
    界主手上有不止一道本源法则，本源法则谁都想要，新界主一旦在位面战中失败，传遍整个原始宇宙，只要出世，还是会沦为攻击对象。
    可尽管如此，突破界主也一直是亿万仙灵的目标。
    位面战场是荣誉与辉煌的象征，低于界主境，无缘创世之界主级的无尽仙灵都以能参与位面战场为荣。
    对界主而言，位面战场是关于大本源法则的争夺战，但对界主所创生命大陆的生灵而言，位面战场将会是一次出人头地、名扬原始宇宙的机会。
    也就是说，但凡走演化生命大陆创世这条路证道的仙灵，都得走这条道。
    超脱仙灵之体，成就神明之身。
    位面战场就是界主通往主宰、攀至巅峰的捷径。
    廉将说：“上古流传至今的传说，据说只要在位面战场中连赢一百场，就能超脱主宰之上，达到崭新的层次。”
    一个宇宙纪一次位面战，参战才双方，要连赢一百场……天方夜谭。
    但不妨碍吴骇听得热血沸腾，谢宇策也是一样，只是没有他表现得那样明显。
    “比主宰更高，那是什么境界？”吴骇问。
    “不知道，”廉将摇头叹道，“原始宇宙诞生至今，一个超脱主宰之上的存在都没有出现。”
    “您是说，只要创世，就能参与位面战场，”吴骇说，“如果不创世呢？不创世，不走位面战场这条道，能成主宰吗？”
    廉将抬高声音说：“当然不能！”
    吴骇一滞。廉将斩钉截铁地继续道：“不创世成仙皇是捷径，突破界主就顶天了！绝不可能成主宰！”
    吴骇和谢宇策对视一眼，吴骇不死心地问：“为什么不可能？”
    廉将神情严肃：“从古至今，无数个宇宙纪，就没有一个不创世走捷径的仙灵成过主宰！”
    吴骇说：“以前没有过，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像以前也没出过超越主宰的存在，但还不是有可能吗……”
    “不可能不可能，不是一回事，”廉将摆摆手，说，“简单的讲，主宰和界主的差距就在于本源法则的多少！但不创世的界主麾下没有大界没有生灵，不能作为博弈者参与到位面战中，又怎么能弄到大本源法则？”
    “界主多精明，没有法则强制性弄去打位面战，真身都不会现，上哪找！而且，不是我说得狠，事实是创世的界主和不创世的界主，战斗力、地位等各方面都是天与地的差别。”
    吴骇想反驳，怎么就是天与地的差别！谢宇策按住了他的手。
    “没有那么多道大本源法则，怎么成就主宰境！”廉将以手背拍掌心，道，“混沌星域？难得开启一次，出现了又怎样，抢也抢不过界主啊。”
    用一个词来形容吴骇和谢宇策两人的心情——晴天霹雳。
    紧接着，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怎么觉得好像被师父给坑了。”吴骇压低声音传音。
    “师父好像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些，给我们的资料里也没有位面战场的相关记载。我完全没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创世之界主之间是要打位面战的，输赢直接关系到大本源法则的得失。
    有先见之明的界主当然不可能给自己培养敌人。
    因为，创世之界主真身不能直接参与位面战，但没创世的界主却可以直接参与到位面战场中……
    如果说他们的目标只是界主，那或许无话可说。但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修炼至巅峰，如今当然最向往主宰境，乃至主宰境以上。
    吴骇喃喃道：“这次来混沌星域，没有提前跟师父说，也许是对的。”
    ……凡事还是得靠自己。
    谢宇策道：“嗯。”
    吴骇问：“如果早在一开始，提前知道生命大陆可以参与位面战场，位面战场还能得到本源法则，胜率达到一定标准就能进一步升华，你还会像现在一样坚持不演化生命大陆么？”
    谢宇策说：“不一定。”
    不过，好像谁都想当博弈者，而不是棋子。只是……
    吴骇若有所思，没有立即表态。
    老实说，位面战场这条路他也不喜欢，他不想有朝一日为了争上游跟谢宇策敌对。
    一次又一次被天道法则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不管路对不对，他比较喜欢现在这样的状态。
    只是，目前的修炼虽不存在问题，但未来“足够数量的大本源法则”将会是一道跨不过的坎。
    现在，他们在新大本源法则的诞生地——混沌星域，而三份地图奇迹般地到手。
    吴骇陡然而生出一种强烈的渴望，目光微微发暗。
    “扯远了，”廉将说，“刚才的话，你就随便听听，不要好高骛远，还是得认清现实。世上那么多仙灵，突破界主又有几个。有时候比起力争上游，保命很重要。创世的界主要往上走也很艰难，位面战就像赌博，博弈哪有那么容易，不创世也有不创世的好，这么跟你说吧，”廉将拍着胸脯，“只要能突破界主，就是各大主宰或界主的座上宾。”
    “你是不知道那些所谓界主的徒弟、子子孙孙们，背靠大树好乘凉，过得多滋润。”
    吴骇不说话了。回归到正事上。
    “话说回来，是这个？”廉将指着那块深蓝色老树根，说，“确定要这个，九万星晶？”
    “嗯。”吴骇含糊地说，又有点犹豫的样子。
    廉将说：“我还有块大的，你要不要？”
    吴骇做出有点好奇的样子，说：“好，看看。”
    廉将翻出一块长约一尺的块根，颜色深蓝偏黑，土质较干，几乎是这东西出现的刹那，神藤就忍不住激动到癫狂了：“就是它，必须拿下！多少钱都值！”
    “这是一样的吗？”吴骇面露怀疑。
    廉将道：“当然是一样的，这点眼力都没有，原先那块也别买了。”
    吴骇道：“好吧，我要了，这……多少钱？”
    廉将一咬牙，伸出五根手指，在吴骇极力掩饰紧张的视线中，说：“五十万，你拿走。”
    “这太贵了吧！”吴骇脱口而出，“这大块的生命力也没比这一小块大多少，三十万。”
    周围摊主指指点点，都说这老廉不厚道，连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有没有价值也搞不明白，随便开价，真有冤大头肯上当，他们怎么就讨不到这种好！
    廉将本来是往高了说，但三十万太低了，如果那么小的一块卖九万都有人买，他何不多分几百块来卖，可主要是这东西不好卖，卖了这么久，也只有吴骇一个说要。能一次性卖出去也好，他道：“四十万，不能再低了。”
    吴骇说：“三十五万。一口价。这两块木头，我都要了。”
    廉将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却还一阵肉痛，说：“好吧，算我吃亏，拿走拿走。”
    吴骇刚分出五十四万星晶，正要去抱那块星空古木老树根。
    “慢着。”突然，有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身穿盔甲的英俊男人闪身落地，脚下闪烁的雷光散去，说：“这块木头，我要了。付定价的双倍，这是一百万星晶，老廉，收好。”
    说着便抛了枚空间戒指，期间丝毫没有看吴骇二人一眼。
    “霆柘少主，您来了！”廉将一改愤世嫉俗的面相，笑脸相迎，但并没有去接那枚空间戒指，“都已经讲好了的价钱，这突然反悔，不太好吧。”
    吴骇一把按住那块深蓝色木头，啪地把装有五十四万星晶的空间戒指放在摊位上，并没有丝毫退让的打算，对来者说：“我都已经买下了，你现在来说，是不是有点太晚了。这一百万星晶可以给我，我卖给你，但你这般做派，很不给我面子，可能我不给面子地开高价。”
    “你小子不得无礼，”廉将低声说，“这位是雷族界主的亲传弟子，雷族至尊血脉，霆柘仙皇！”
    谢宇策打量这人，轻声道：“雷族？”
    廉老和雷族有来往，难怪能弄到那么多高质量的雷电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