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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他脑子里迅速把当年在部队教过得那些野外草药从脑子里过了一边,开始有些小激动了。当初宁征受伤,他因为有些慌乱,再加上或许是真的运气不好,一根止血的草药都没看见,所以才跟系统赊了三七粉。再后来储藏食物,弄积分也让他对这些东西忽略了,但是今天这么偶然的机会竟然收获了一片三七,让他有了一种撞大运的感觉。
    可惜现在已经深秋,许多草药完全干枯了,要不是三七的叶片让他印象深刻,怕是也要错过。
    他从空间拿出个竹筒,竹筒里满满的都是泉水。将泉水小心翼翼的倒在大猫的伤口上,把伤口上蹭的那些泥土草叶冲洗干净,然后抓了把地上剩下的三七揉搓成粉,直接撒到宁征的伤口上。
    宁征楞了一下,他舔了口伤口的草叶子,表情立马扭曲了,不停的往外吐口水。
    “别舔!”宁斐给他糊了厚厚一层草药,看着不流血了才放心下来,“走,回家!”
    宁斐不知道的是,这场二虎加一猞猁的恶战很快就被传了出去,周边不少小部落都听说了。
    ——那只猞猁,打架的时候竟然是用棍子的!
    ——那个棍子好奇怪啊,上面全是枝桠!
    ——只猞猁竟然敢和老虎打架,简直疯了!
    ——他跟那只白色的老虎在一起,为什么猞猁会跟老虎在一起?
    结论是:那只猞猁有毛病!
    宁征的地盘上原本就有两三个猞猁的小部落,他们一开始听到传言的时候原本还想把“流落在外的可怜孩子带回来”,但是听说他跟老虎在一起之后就都歇了想法。
    跟老虎混的猞猁,能是什么好猞猁!!
    宁斐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只有毛病不正常的猞猁,他陪着宁征慢慢的往家里走,走着走着,忍不住哼起了歌儿。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
    宁征莫名其妙的看他。
    宁斐唱完一首,有些意犹未尽,他摸摸下巴对唯一的听众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宁征又开始纠结。
    好听?并没有,他没听出来哥哥嗷嗷嚎了半天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既然哥哥问好听不好听……
    “好听。”他道。
    宁斐开心了,以前他和战友偶尔去一次ktv,结果战友压根不让他唱歌。现如今整个森林都是他的舞台,所有的动物都是他的听众!!
    一股豪气涌了上来,宁斐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狼牙棒,一边兴致勃勃的开始了他的演唱会。
    从北京的金山唱到浏阳河,又从希望的田野上一溜烟的跑到打靶归来。一直到家门口才口干舌燥的停了下来。
    宁征顿时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没有被震晕过去简直就是奇迹!鬼知道沿途他有多想撒脚就跑啊,哥哥嚎的太难听了!!
    而且他听不懂。
    宁斐让宁征休息,他找了棍子撬开门口的大石头,开始吹嘘自己,“我跟你说,我以前,歌神!歌神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唱歌最好听的那个。在大操场上,我一张嘴,别人声音都盖不过我。我就觉得一定是队长嫉妒我,好多时候他压根不让我唱歌,说我唱歌跑调,还容易把人带歪了。怎么可能?阿征你说,我唱歌跑调吗?”
    宁征巴拉巴拉耳朵,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把脑袋埋在俩前爪上。
    跑调什么的他不懂,但是真的难听啊。
    宁斐自顾自说了一大通,其实他到也没有想要得到什么回答,只不过这段时间他憋坏了,难得有机会能唱一会儿还没人打扰,自然要唱。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地方不适合每天都唱歌,容易招来别的猎食者,打来打去实在麻烦。
    这让他想起只要在宿舍唱歌就会被队友按住了暴揍的情景,忍不住叹了口气。
    宁征动了动耳朵,他听见了那声细微的叹气声,不明所以的抬起头。
    宁斐把门口收拾干净,抬头看看天色。傍晚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漂亮的轮廓。
    不过宁征从哥哥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难过的神色。
    为什么会难过??
    你也想起父母了吗?
    宁斐用力搓了搓脸,他走进山洞,火堆里的火早就灭了,要在天黑之前赶紧燃起新的火堆。
    宁征跟在他身后,看着宁斐把剑麻搓成的绳子绑在一根竹枝上,绳子中间钻了跟干燥的木棍。然后又捡了一块一半烧成黑乎乎的木头,在黑的地方挖了个洞。
    “阿征,你看着,如果以后你能变成人,想要弄火堆,就要学我这个样子。”宁斐固定好绳子中间的木棍,然后左右拉动弓弦。木棍在木头上的洞眼儿里飞快的转动起来,没一会儿,一律青烟袅袅的升了起来。
    山洞里重新恢复了明亮和温暖,宁斐站起身走到储物间,去检查那些储备粮。还好,储备粮并没有因为家里没人就坏掉了。他拎着陶罐接了半陶罐水,往里面丢了一堆肉干蘑菇玉米粒,然后放在火上炖煮。
    “哥哥……”宁征看了宁斐半天,忍不住问道:“你看上去很伤心,为什么?”
    第18章 下雪了
    宁斐正在看着火光发呆,被宁征这么一问,问愣了。
    他又搓搓脸,“我看上去很伤心?”
    宁征点了点头。
    宁斐哎呀了一声,叹了口气,“这都能被你看出来?看来我是真的伤心了。”
    宁征没听明白,他往前凑了凑,软乎乎的爪子放在了宁斐膝盖上。他道:“你唱……歌的时候,虽然很……好听,但是我也能听出不对劲儿。哥哥,你怎么了?”
    哥哥怎么了?哥哥想家了啊!
    宁斐扒拉扒拉宁征,让他趴在自己身后,然后直接靠上去,另一只手抓住大白猫甩来甩去的尾巴,捏在手里把玩。他道:“你想你爸……嗯,你父母了吗?”
    宁征点头道:“没事做的时候就想想,但是想也没用。”不但没用,还会让自己更加难过。他早就学会了遗忘,而不是抱着伤痛过一辈子。
    宁斐拍了拍宁征,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挺聪明的猫。我呢,我也是有的时候想想,想我的父母,我姐姐,我的战友们……我也没能给他们留下点儿什么,贷款还没还清呢。不过每次出任务都会写遗言,写了无数次,终于特么的有用到的一天了。”
    宁征有些听不懂,他把身体圈成个c字型,一双溜圆的大眼儿聚精会神的看着宁斐。
    宁斐又道:“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他们来了。跟战友们一起训练,休假了回家看看父母,我妈……也就是我母亲,做鱼做的特别好吃,不跟我似的就用水炖炖,或者火上烤烤。当然,这也不是因为我手艺不好,实在是咱这里啥也没有,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是吧?还有我姐他们家孩子,我外甥,哎哟别提多淘了,还说要跟我一样……估计不行,我姐夫不能干,尤其是我还出问题了。哎……也就是想想,反正回不去了。幸好有你陪着我,你不知道我之前日子咋过的,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每天看见根儿草,看见朵花我都想唠两句……”
    “哥哥……”宁征抬起爪子,在宁斐脸上蹭了蹭。
    宁斐抓住他的爪子盖在脸上,泪水终于止不住了,没一会儿就把大白猫厚实的毛给湿透了。
    宁斐一边哭一边叨叨,“回不去啦!回不去怎么办呢,得往前看。劳动最光荣,如今有吃有喝,还有你……以后兴许还会有更多人,有更大的部落,我也该知足了,总比……总比真的死了要强。”
    “哥哥!”宁征听见死这个字,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哥哥不会死,我会保护哥哥的!”
    宁斐突然一巴掌排在宁征头上,“让你哥哥来哥哥去,叫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叫大哥!”这只大猫的声音低沉又好听,哥哥俩字被喊的……总让他有点儿不对劲儿的感觉。
    宁征立刻听话道:“大哥。”
    “哎,小弟!”宁斐放开那只爪子,他脸上看不出刚才的悲伤了,但是红红的眼圈和濡湿的脸颊仍旧可以看出来他哭的有多伤心。
    “大哥,我会保护你的,我会努力长大,比那只黄色的老虎都大,让所有的老虎都不敢跟我较量!”宁征严肃的说着。
    宁斐笑了,他抬手揉了揉大白猫的脑袋,道:“好啊,那大哥就等你长得特别大,特别厉害,保护我。”
    天气一天冷过一天了。
    卧室里的火坑烧的旺旺的,一只大白虎和一只灰色的猞猁团在厚厚的狼皮上,睡的特别香甜。
    猞猁翻了个身,却被白老虎的爪子搂在肚皮上,他略挣扎了一下,晃了晃耳朵。
    他突然察觉,外面特别特别的安静。
    在他强大的生物钟提醒下,按说这已经到了早晨,森林里过冬的鸟儿应该起床了,叽叽喳喳的呼朋唤友,每天都在抓紧时间觅食,好让身上能多一丝脂肪,抵抗寒冷的冬季。
    可是……外面听不到一声鸟叫。
    他抽了抽鼻子,在烟火气息中嗅到了一股子特殊的冷气。
    “大哥?”大白猫也醒了,却不想起来。猫科动物本身就很喜欢睡觉,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一天能睡掉一大半的时间。尤其现在越来越冷,大白猫更是不想离开暖融融的卧室了。
    “我出去看看。”宁斐变成人型,被吹进来的寒风冻的一哆嗦,连忙又变回了猞猁。他轻巧的跳下床,绕开火坑,脑袋顶开玉米秸秆编的帘子走了出去。大厅里更冷,昨天晚上吃剩下的炖肉在陶罐里结出了白色的油脂,上面还带着一层冰渣。
    粗糙的稻草帘子勉强的挡住了整个山洞,但是缝隙太大,寒气透过缝隙毫不吝啬的涌了进来,充满了整个山洞。
    “卧槽!!”猞猁透过竹门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卧槽,下雪了!!!”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场雪,下的有点儿猝不及防。
    “怪不得这么冷!”他抬爪儿解开门上的挂绳,顶开门走了出去,“哎哟,这雪还挺大啊!”
    昨天他还说天越来越冷,说不定什么时候下雪,没想到今天老天爷就特别长脸的落了雪。而且雪真的不小,他一脚踩下去,厚实的积雪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要知道猞猁好歹也是拥有大长腿的猫呢!
    天空阴沉沉的,抬头看去,鹅毛大雪静静的飘落,落在地上发出特有的沙沙声。猞猁伸出舌头舔了舔落在脸上的雪花儿,他突然有些兴奋了。
    “阿征快出来,唉呀妈呀,这雪可真大!!”宁斐开心的在雪地里撒了欢儿,滚了一身雪花,抖了抖皮毛又把雪花抖了下去。
    森林在雪中显得尤为寂静,偶尔传来一两声被雪压断树枝的声音。那些喜欢一大早就出来觅食的小鸟小动物们全部都缩在温暖的窝里,安静的等着这场雪过去。
    宁征纠结的看了眼火堆,他不太想出去。
    雪有什么好看的?又白又冷。唯一给他带来的好处就是可以让他更好的隐藏身形。这也是他能够在年幼的时候活过冬季的最大优势,因为在雪地里,总能捕捉到比平时更为迟钝的猎物。
    但是宁斐在外面叫他,不出去……不太合适。
    宁征慢吞吞的下了床,顶开帘子……
    真冷啊!
    他走到门口,竹门已经被推开了,要不是草帘子还挂着,估计寒风早就卷着雪花冲了进来。
    一只猞猁大字形瘫在雪地里,开心的嗷嗷直叫。
    “太冷了,回来吧。”宁征站在门口,他不太想出门,“雪有什么好看的?每年冬天都会下好多次,冻死了。”
    “你不懂!”猞猁从雪地里翻身起来,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寒冷,打着颤,“这里的雪干净,我以前只有……”他顿了顿,道:“以前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你知道,我也是从别的地方流浪过来的。”
    他想说以前只有去北方执行任务的时候才见过这么大的雪,甚至比这个还要大的雪。但是那时候压根无心欣赏雪景,而且寒冷会给他们带来更多麻烦。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用担心电子设备会被冻坏,也不用担心因为伏击被冻伤手脚。
    他只需要开心的享受这场大雪带来的乐趣就好了。
    “我们堆雪人吧!”宁斐道,说着变了人形……然后又变了回去;“算了算了,雪人什么的,没什么意思。”
    他总是忘了自己在这个世界压根没有什么靠谱的衣服穿,取暖不是靠一身皮毛就是靠火堆。
    想念羽绒服,轻便又温暖。
    宁征见宁斐还不回来,于是拿出了杀手锏,“大哥,我饿了。”
    果然,宁斐撒欢的身形一顿,一溜小跑的回来,“也是,饿了……先洗漱。我跟你说宁征,你必须刷牙,知道吗?”
    宁征苦了脸,点了点头。
    前几天他因为刷牙这件事跟宁斐吵了一架,当时他脱口一句这是我的地盘你管不着,差点气的宁斐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