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芝芝姐,什么情况?”
一步跨进半落的铁卷门,钟小诗惊讶地看着王亚芝正将两条抹布塞进一个男人手中,杰宝的文青围裙穿在他身上短得不伦不类。
“哥哥仔,新来的?”
”今天暂时帮手而已,“,王亚芝指挥着他擦桌椅,”哎哎,不需要这么用力,桌子没事布都擦破了,节省一点!“,这家伙话不多,力气倒是很大,刚刚让他将门口几麻袋咖啡豆扛进来,一趟就搞定。
钟小诗放下自己的包,凑到王亚芝身边挤眉弄眼,”靓仔喔,哪来的?“
”路上捡的,“,这句是实话。
”现在路上都有这种货色了?看看那窄腰翘臀,基佬天菜啊!不过......穿得有些奇怪,”,钟小诗越打量越有兴趣,
王亚芝根本没有心思想什么猛男,叹了一口气趴在柜台上,“我住的大厦真的有鬼,”
“哇!光看他擦桌我都要流口水了.......“,钟小诗勉强回过神,”什么?鬼?芝芝姐,妳又幻觉了?”
“幻觉都好过真闹鬼,”,但她肯定不是,“早上打电话给房东,嗰扑街竟然说租金不退,我都缴了半年的钱啊!”
钟小诗有些无语,跟哪个房东说闹鬼要搬家人家会退钱的?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完王亚芝惊心动魄的一晚历险,胖女孩的嘴已经成了一个o型,还没发出评论,又是一声惊呼由远而近,“哇!哥哥仔你系边个啊?”
杰宝脸上乍然而喜,目光在那个男人身上转了几圈,她只好重複了一遍事情经过,
谁知道刚説完,杰宝竟漾起一个笑,“我有个好perfect嘅idea,“,
那眼神微微一飘显得意有所指,“妳都讲啦,遇见他之后,不管是爬了二十层阴暗楼梯还是在屋里睡觉都安安稳稳,先不管是不是心理作用,现阶段,妳afford唔到搬家,租金也退不了,干脆把客厅租给他,妳晚晚安心还能省钱,”
“万一他是变态怎么办?”,小诗压低音量,偷偷看向那个站在角落略略茫然的男人,啧了一声,“不过实在好型仔,变态就认了吧,他不变态我都要变态了,”
毫无建设性的idea令王亚芝翻了个白眼,“有没有搞错,佢非法移民来的,也没有钱,怎么付我房租?我可养不起,“,昨晚差点吃了她小半箱即食面,
”让他在这里打工咯,本来就忙不过来,多请个人我舅舅也无所谓,”,杰宝回答,
逃离不了那栋诡异大厦,找个人壮胆也是无奈之举,看这家伙傻愣愣的,薪水由她控管,扣掉房租开销,剩下全落入自己口袋,她勉强觉得可行。
“喂!”
她扔开男人手上的布,他抬起脸,眼神沉静但又有点空洞,莫名让无处不在的浮躁冷却下来,
“过来,我有话问你,”
走到临窗的位置,今日和昨日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夏日,阳光灿然,室内冷气清凉很舒服,王亚芝一屁股坐下,那男人却依旧站在旁边没有移动,
“坐啊!” ,她指指自己面前的位置。
“太阳,”,虽然身体似乎不惧阳光,但太炽亮仍令他本能地不舒服,女人半长的发背着光线闪烁出一圈晕,面容同样隐在一片光之中,感觉陌生而突兀的震动,实质化的躯壳也会有心跳吗?
想了片刻,思绪依旧迟缓而空白,
“喂!你不舒服啊?”,王亚芝疑惑地看着他,长得是人高马大,但仔细一看,倒也不像东南亚宾仔,皮肤比女人还白。
“这么重视防晒?好吧好吧,坐这里也一样,”,她无所谓换了个位置,
“你叫咩名?”,连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算计好别人,没办法,香港是这样的咯,她心中一哂,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在骗未成年签经纪约,
他思考了几秒,对于这个问题,脑中好像没有记忆,摇摇头,
“连名字都没有?”,王亚芝咋舌,痴痴傻傻,“到底是谁把你骗到这里的啊?”,她摆摆手,略过这一题,
“你没有地方住对吧?”
他摇摇头,
“那好,我家客厅租给你,包三餐,你每日白天在这里工作,放工后我去哪你去哪,怎么样?工作轻松,这里日日还有冷气吹,不用晒太阳,多舒服!”
这家伙看上去不仅勤劳还力大无穷,多好一个廉价劳工,晚上摆摊有个保镳安心许多,遇上黑社会讨债至少他还能挡一阵。
然而话音刚落他就说了好,快得令王亚芝怀疑自己听错,“你听清楚了?不给钱的,只是包吃包住,真的ok?”
他依然点点头,腦中没有太多的念头徘徊,事情简单许多,她身上幽冥的气味若有似无,莫名舒服而熟悉的感觉,而这女人住的地方还有不少鬼可以吃,包吃包住,他没特别的想法。
“哈,ok!“,王亚芝拍桌一笑,随即伸出右手一下握住他的,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王亚芝,朋友都叫我阿芝或是芝芝,你叫..... .喔,忘了你没名字,今天算你走运碰上我,我同你讲,香港坏人好多的,相信你都见识过了,既然大家这么有缘,我免费给你取个名字,平常收费一千块呢,”
“芝芝姐!”,傻大个这样就被糊弄住,杰宝笑着走过来,“哇,哥哥仔连名字都没有就入了虎口,”
“别乱讲!”,王亚芝瞪了他一眼,杰宝故意将这男人留在店里,可预期基佬客群将会呈现猛爆性增加,
“哥哥仔咁英俊潇洒,不如就叫萧洒啰!”,钟小诗也吃吃笑着,虽然高大有型,但那种略带呆愣的气质男女通杀。
“哈哈哈,这个名字好,土到极致就是fashion,和他这身地摊打扮刚好配合,”,杰宝笑得前仰后合,“萧洒哥哥,名字钟意吗?”
“别玩啦!”,王亚芝无语,这家伙不是潇洒是真傻吧?一抹笑忍不住泛上脸颊,呆的像只哈士奇。
面色惨白的中年人愤怒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终于忍不住咆哮而起,然而只迸出一个字,
“you!”
受制于语言,怒吼烦躁地轧然而止,会议室中央那个投射鬼影似乎被他激动反应吓住,漆黑的眼圈抖了抖,
“告诉嗰个鬼佬,不要跟我扯废话,”,五轮法王转而指向自己的手下,“到底被轮回机抛到人间的鬼怎么定位?还有,大功率传送可能伤魂体,怎么个伤法?三魂七魄丢一半?”,要是无法尽快找到潇洒,秘书大人那里可怎么交代?
听闻原先调错功率的鬼卒已经被扔进油炸锅,现在这个战战兢兢不敢耽搁,将顶头上司的意思翻译过去,双方叽叽咕咕半晌,
“怎么样?鬼佬说什么?”,都已经是灵魂了,竟然还需要翻译,真该建议阎王议会升级一下黄泉地府的设备。
新鬼卒脸色发苦,“法王大人,他说抛去哪里是随机的,哪里都有可能,大功率是为了传送一群鬼,当时只有一个,能量过载,会将他弹到哪里谁也不知道,而且过程中损伤魂体也端看那灵魂的强悍程度,重则魂飞魄散,轻点可能过段时间会自行修复,但什么症状谁也不知道,也许是失忆,也许是性格大变,各种可能性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