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朱贝妮才迈上二楼拐弯进走廊,就听见迎面激昂一声吼。头顶的声控灯陡然亮起来。
“蜜糖!”朱贝妮张开双臂,热情奔过去。两个人亲热得就差接吻了。
走了两步,门口倚着一个人。
“小兔子!”在“蜜糖”和朱贝妮叽叽喳喳说话的间隙,一声娇娇嫩嫩的“小兔子”响起,语调婉约,好似唱歌。
“巧巧!”朱贝妮再次张开双臂抱上去。
“蜜糖”、“兔子”和“巧巧”三个人是同门,同在李老师门下,一起吃饭、一起出游、一起上课,一起协助出书,之间情谊自然深过其他同学。
“兔子”就是朱贝妮,音近bunny(小兔子),被“巧巧”因此开发了一个昵称。
“蜜糖”的本名却很汉子——陈意。陈意娇小而丰满,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爱说爱笑,热情活泼,颇有好人缘。不仅在同一届,甚至在师哥师姐或学弟学妹那里,也很有知名度。
而“巧巧”,却是真名——陆巧咨。陆巧咨是李老师最为得意的门徒。常见她若有所思地坐在草地上看书,倚着同学的后背似乎要打盹。小憩了片刻,哗啦啦迅速浏览过几十页的书,复而半闭上眼,一幅慵懒模样。熟悉她的人都知道,事实上才没有看上去那么悠闲,她正集中精力高效看书呢。
“巧巧!我上班的时候遇见一位姐姐,她跟你一样也是个神人,不动声色就把一家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朱贝妮对巧巧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没有遇到我这样的人物?”陈意嘻嘻笑,挑眉动眼,搔首弄姿。
“有。”朱贝妮转眼想起小安,笑道:“但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啦。”
陆巧咨轻而易举就考进了广州某知名高校的博士生,陈意如愿进入深圳一所公立重点高中。因为前途都有着落,她们一直呆在校园里,享受清闲。
“你回来了。走,我们到李老师家蹭饭去!”巧巧道。
“你不在的时候,我们经常到李老师家蹭饭。师母看到我们都笑不出来了。”蜜糖道。
“这么没眼色的事情你们也干得出来?”朱贝妮大笑。
“没办法,谁让食堂饭菜那么难吃呢。”巧巧摊手。
“唉,那谁,小武同学,你回吧。”巧巧对着帮朱贝妮擦桌倒水的张勋武道,声音不高,霸气侧漏。干得正欢的张勋武听得一愣,脸上不掩气恼:“你还是老样子!”
陈意好似要看戏一样,一幅巴不得剧情升级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巧巧对男性似乎无好感。当初幸亏张勋武追求朱贝妮追求得早,不然若等巧巧和朱贝妮交好,巧巧必然出手阻拦。巧巧想要达成的事情,还没见不成功过。
朱贝妮有心和稀泥,她心里还是颇感谢已经分了手的他去接站的。才刚要开口,就见巧巧一摆手,配上眼神,可谓是严厉地制止了她。
“你还不走吗?我可要说了。”巧巧声音冷冷的。
张勋武脸色冷峻,慢动作一般放下手中的抹布,眼睛始终不离巧巧。巧巧无所谓地对视回去,眼睛里全是鄙视。
张勋武败下阵,怯懦地对朱贝妮说了声那我走了啊,出了门。
见张勋武已走。朱贝妮问巧巧:“说什么呀?”
“乖。你不用知道。”陈意跳出来,用手抚摸了一下朱贝妮的脸庞。
“她可以知道。”巧巧道。语气平淡又坚定。
“何必呢?”陈意不同意。两个人当着朱贝妮的面争执起来。
“停!两个人都看着我!我选择——知道。”朱贝妮喊停。她不喜欢蒙在鼓里的感觉。
“那我来说吧。”陈意抢先开口:“我们在后街看见他搂着一个学妹。”
“去开房。”巧巧接道。声音里不乏狡黠的笑。
朱贝妮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已经分手,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些许不舒服。不过开口却是:“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们分手了。你们知道的。”
“承认吧。你内心感到失望。他可没少信誓旦旦,就是分了手,还跑来哭诉衷肠,可转眼就搂了别的姑娘。”巧巧试图不让朱贝妮的目光逃脱。
“你很讨厌,你知道吗?人艰不拆,你知道吗?”朱贝妮用手推巧巧。
“惹你讨厌没关系,你要记住:男人不可靠,男人不值得信赖。记住,就好。”巧巧试图搂住略显激动的朱贝妮。
“我真的是不知道,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好还是不好。”一旁的陈意有些焦躁。她觉得巧巧时常剑走偏锋。可是每当要反驳的时候,却抓不住要害,最后反被巧巧戏弄嘲笑。“谁将来能降服你呢?”陈意和朱贝妮不止一次对着巧巧感慨。
“能降服我的人还没出生呢。”巧巧笑得极其得意。
“我承认。我的确有些失望。”朱贝妮安静下来,苦笑一声。
“很好。要有勇气直面内心。”巧巧嘉许地对朱贝妮温柔一笑,拾起她的手,语调温柔地说:“走,我们去李老师家。”
陈意抱着胳膊,语气里满是惊恐:“要是我们永远找不到好男人呢?”
“我养你们。”巧巧坚定地说。
“不光是养,还有那个,那个啊。”陈意羞羞地道。
“我教你们。”巧巧一脸正色,非常严肃认真地说。
陈意不满意地咧着嘴:“我想要真的男人。我想要男人。我要。”
朱贝妮苦笑不得。这都是什么对话啊。唉,好在这种对话早已不止发生一次两次,她已经习惯了。还以为临近毕业,大家要改改性儿了,没想到才见面,就纷纷原形毕露。
三人结伴去了李老师家。李老师及其开心,师母也笑若花开。朱贝妮送师母一根漂亮的手链。巧巧连声夸奖,却不夸手链,只说看手链才发现师母的一双手如何如何。师母笑不拢嘴,捏着巧巧的脸蛋道:“你这样嘴!什么样的婆婆都不是问题。”
“还婆婆呢,连男人都不会有。”陈意啃着烤鸡翅,嘟囔道。
“放心吧。你们呀,都会找到如意郎君呢。”师母打包票一样说道。
“真的吗?”陈意两眼放光,鸡翅都不肯了。
“真的!找不到找我要!”师母道。她和李老师有一名公子,正是婚配年龄,仪表堂堂,才富五车。可惜在美国。
陈意似乎得到了某种允诺一般,激动得端坐起来。吃起东西也雅致很多,说话也收紧了嗓门。巧巧使眼色给朱贝妮看,朱贝妮只笑不接,仿佛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吃过饭,三个人鱼贯进入书房,跟导师过一会儿毕业论文答辩的事情。看看时间不早了。就告辞了。
乘兴而来,兴尽而归。大家都很欢愉。
“在公司里上班,是不是特别尔虞我诈?是不是超级人情冷漠?老板们是不是都是周扒皮?会不会朝不保夕动不动开人?”关于企业公司,陈意有一千零一问。
“别理她!快看这树影。斑驳,摇曳,好梦幻,光影变换,妙不可言呢。”巧巧道。
“别理她!快跟我说说,有没有帅气的男同事**你?有没有龌龊的老板强迫你?”
朱贝妮任她们俩一个把自己拨向这边,一个把自己拨向那边,笑道:“我没在学校的日子,你们俩是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