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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美丽与猪头
    粒粒抢过朱贝妮的行李箱,还非要替朱贝妮背她身上的单肩包。朱贝妮只得依她,自己一身轻地看粒粒披挂齐全推行李箱。
    还好小区路面平整,楼内有电梯。
    一出电梯,粒粒就启动嘹亮的嗓门,像喇叭一样喊:“接到了!这回接到了!”
    莫非还不止跑一趟?看着粒粒,朱贝妮心里暖暖的。
    寝室门很快打开,一张墨黑的面膜脸露出来,只管凑到朱贝妮的脸颊上亲一口。嗯,何美丽。朱贝妮笑得格格响。
    曾媚穿着拖鞋,温柔款款张开双臂走出来:“你可回来了。我一直担心我们俩擦身而过呢。”
    朱贝妮搂过去:“不会的。我们有心灵感应。”
    文惠从室内床上露出头:“今天公司发了电影票,她们仨听说你下午到,电影都没有去看!”
    朱贝妮闻言感动得一人一个吻。
    “别来亲我。我感冒了。”文惠认真地道。
    何美丽洗掉了面貌,重新蹭到朱贝妮跟前:“小黑裙好漂亮哦。哇,背后还有小心机。这个挖空到这里,正正好不会露出文胸。哪里买的?多少钱?借给我穿穿,好吗?”
    朱贝妮任由她摸来摸去,笑得很开心:“好啦。你喜欢我送给你。”
    “好,现在就脱。我帮你脱。”
    曾媚笑着看着她们闹,粒粒忙着准备新鲜水果和饮料给朱贝妮解乏。从厨房端着盘子出来一看,何美丽已经连搔痒痒带脱,朱贝妮已然招架不住,急得差点扔了手中的托盘。
    见粒粒气极败坏,连叫带跳,何美丽只好收手。收手了见粒粒还是目光充满憎恨,她只好无奈地解释:“我们在玩。”
    朱贝妮捂着后背拉链全开的小黑裙,摸摸粒粒的头发:“咱原谅她!”
    洗过澡,换过衣,简单放置好行李,朱贝妮舒适地躺在久违的床上,安稳地睡了一小觉。
    再醒来已经是傍晚六七点。
    粒粒搬了个小凳子,就坐在朱贝妮的床旁边。何美丽用文惠的指甲油涂脚指甲,曾媚在收拾行李。
    慵懒地伸个懒腰。朱贝妮探头对着她们说:“为了庆祝我顺利拿到毕业证,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一呼百应的感觉。安静的寝室顿时响起各种欢呼声。虽然分明只有五个人。
    “我不去了。我感冒了。”文惠充满严肃地说。
    “四人组”又出发了。
    逛吃,逛吃。看看时间,又只有八、九点钟。
    “我们去酒吧?”何美丽眉飞色舞地提议。
    “好。我请你们喝酒。”曾媚好心情地应答。朱贝妮已经得知,曾媚做完六月就离职,离职交割已经做了一个星期了。而明天,既是周一,又是六月30日。
    “又是喝酒,我——”粒粒的“我不去”还没说出口。就被何美丽推搡了一把,并提醒道:“二选一。”粒粒大概还记得当初的“要么你一个人回家,要么你跟我们喝酒”的二选一,于是硬生生地把后面的“不去”憋了回去。
    朱贝妮并不是很想去。离别加巧遇,使她心很乱。她很想趁明天上班前整理一下心情,但是又不忍扫何美丽的兴,何况曾媚已经说要请喝酒,便跟着一同去了。
    这次换了一家酒吧,据说新开不久,还在酬宾期间。驻场乐队超级温柔,哑着嗓子近乎裸唱,意外地安宁。何美丽吵吵着不过瘾,要换一家,曾媚、粒粒、朱贝妮三个人却很中意,坚持要留下来。
    仍旧是不知所云的鸡尾酒胡乱点一杯,四个人拣了一张桌,装模作样又探头探脑地坐了下来。
    “咦?这个帅哥我见过!”正托着腮无聊的何美丽顿时精神起来,手臂一抬,遥指吧台。
    “咦?那是不是——”曾媚欲言又止。
    “全世界的帅哥你都认识。”粒粒瞥一眼,收回目光,对着何美丽一本正经地说。
    “呦,你都会反讽啦。”何美丽收回手指,轻佻地挑起粒粒的下巴。粒粒被何美丽这种硬抬起下巴,竟羞得满脸通红起来,羞怯之下,反击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朱贝妮任凭她们闹,随意地看了一眼何美丽刚才手指的地方。一看,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棒球帽!在这么幽暗的地方还戴棒球帽的人……
    朱贝妮马上缩了一下肩,整个人沉在高靠背下,又偷偷露出两只眼,小心地看。
    不是!太瘦了!蓝光打过去,肩膀上的t恤都显出棱角了,明显太瘦了。
    朱贝妮悄悄吁口气。还好不是。返校的这三周,情感上是消除了对陈小西心动的蛛丝马迹,却也因为过得太醉生梦死,应允的英语文章早忘到爪哇国去了,甚至邮箱都没有再开启过……于情还好,于理难免心虚。
    确认棒球棒不是陈小西,朱贝妮大为放松,笑容重新浮上面孔。
    何美丽只顾得调戏粒粒,完全忽略了朱贝妮。只曾媚疑惑地轮番看吧台,看朱贝妮,看了一眼又一看,仍是不能确认。转而问朱贝妮:“你英语老师还在教吗?”
    “在。”朱贝妮爽朗地答。过完今天,明天就重新开始发英语短文,以后再没借口,绝不断更。她内心这样想到。
    “哦。”曾媚点头。既然朱贝妮看过都不认识,想来是自己认错了。于是,曾媚开始讲起她男朋友的公司来。上个周末已经试营业了。因为有促销活动,销售火爆。她男朋友巴不得她马上到位,不过,因为这边承诺过总经理,还是要尽心尽职,做完6月的最后一天。
    “还是听我讲我的爱情吧。”何美丽来劲了。
    “你的爱情我们早听得耳朵起茧了。”粒粒打断她。
    “去!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我跟朱贝妮讲呢。”何美丽从对面硬生生挤过来。
    何美丽喊她的这个冤家男友为猪头,说猪头是她见过的最帅最酷最男人的男人,风趣、幽默、深情、专一、舍得为她花钱,什么都好,甚至为了能跟她在一起,不惜辞掉分公司的工作来上海重新找工作。唯一的不好,是没有时间概念。
    有一次周五下班时,猪头喊何美丽去约会,说他正开的会马上结束,让何美丽下班后直接去他的租房处。
    “一高兴我还去超市买了两袋花生呢。猪头爱吃。谁晓得我超市逛一圈后去他的租房,还是铁将军把门。我没钥匙。我电话他,他支支吾吾,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妈妈的,我口袋里还有二百块钱,买衣服去。”何美丽笑得格格响。一看就是深爱中的女人。
    赌气买完衣服又两个小时过去了,猪头还是没有回来。再打电话给他,居然屡屡把她的电话挂掉。
    “我的火蹭蹭蹭地往外冒。猪头要在我面前,我肯定大耳刮子就上去了。”
    迫不得已何美丽去麦当劳,哪曾想把麦当劳都等关门了,猪头还没有回来。
    “我那个落魄呀,天下着小雨,我衣衫单薄,还拎着四斤重的花生,口袋里最后的十几块钱花在麦当劳了。我惆怅地徘徊在他租房门口,回我们宿舍的公交早停开了。还好我聪明,我想到了网吧。”
    原来猪头租房附近有四五家网吧。快凌晨一点的时候,猪头开始狂打何美丽的手机。
    “本姑奶奶是一律不接。急死他。”
    最后猪头居然找到她了。替她交了上网费之后拎着东西打着伞,还多出一只手拉着何美丽过马路。
    “我哪能饶得了他!租房门一开我就一脚踹过去了。猪头特夸张地扑倒在地,一动不动,静无声息。不会被我踹死了吧,我又害怕了,慌忙跑过去看看他还有没有呼吸,这个坏蛋是装的!”
    朱贝妮完全沉浸在何美丽绘声绘色的描述中,哪曾注意到身边已立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