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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宾州那个人
    朱贝妮坐在星巴克舒服的圈椅内,弓腰贴着膝盖小声接电话。
    听到陈小西说“轻易把爱说出口的人,也容易轻易地忘记。我是一个诚实的人”,电话这头的她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搬家的这天,是陈小西新公司开业的第二天,同时,也是一个下雨的周六。
    陈小西去朱贝妮所在的小区来接。他背起一个包,抱一个大号整理箱。朱贝妮拖一个中号行李箱。朱贝妮勉强抽出一只手打伞,想给陈小西遮一半雨,陈小西对朱贝妮说雨不大,他有帽子,朱贝妮****就好。
    陈小西要往前面30米外的公交车站台走,雨越下越紧,朱贝妮的伞被风吹歪倒一边。在飘摇的紧雨中,朱贝妮滋生出一股情绪,觉得搬家太累了,30米太远了。朱贝妮喊陈小西,说她要打车。陈小西回过头看朱贝妮,什么话也没有说,又走了回来。
    因为有雨,车很难打到。陈小西把整理箱和行李箱放在稍高的地方,转身去了十字路口的另一条路,最后引来一辆出租车。司机打开车后箱,陈小西来回奔波将行李放进后备箱。把随身背的行李包放在后排座位,随手又往里推了推,给朱贝妮推出一个完整的位置。自己才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坐在出租车里,玻璃被雨丝打花。朱贝妮看着窗外模糊地车和人,心里稍稍舒缓了下。陈小西跟司机说了地址后没有再说话。
    下车后,陈小西意外开口:“如果我挣跟你一般多的工资,我是不会打车的。”
    朱贝妮本来挺感激他的出力帮忙,这会猛然听他这样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不知道28块钱的打车费对你,对领固定工资的你是什么概念……你这个人,如果不用虚荣形容你,你就是对钱没有概念。”陈小西见朱贝妮傻愣地看着他,还以为是求解释。
    朱贝妮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眼泪已经开始打转了。
    陈小西问:“我说错什么了吗?欢迎辩论。”
    朱贝妮睁大眼睛,试图不让眼泪掉出来:“我没有可以争辩的。就是委屈。下雨天我搬着重东西为什么不可以打车?我自己花自己的钱,你为什么要表达不满?”
    一直平心静气的陈小西,此刻皱着眉头:“你搞清楚,搬家的时候重的东西是我在搬。下雨天搬家你可以打车。但是我仍然认为挣你这样的工资,在这样的城市生活,是没有资格说打车就打车的。
    你可以打,是因为我会给你一个生活保障,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凭你的工资能够随意生活。我不是表达不满,我只想让你清楚地意识到,你的工资,可以让你做哪些事情。
    即使不是雨天,即使没有行李,哪天你不想挤公交不想赶地铁,你要打车,可以,但是你需要知道你其实没有这个能力。”
    朱贝妮辩无可辩,不知怎的,眼泪却忍无可忍地掉下来。
    她想起小林绿子曾说起她想要的爱情——我跟你说我想吃草莓蛋糕,你就丢下一切,跑去为我买。然后喘着气回来对我说:“阿绿!你看!草莓蛋糕!”放在我面前。但是我会说:“哼!我现在不想吃啦!”然后就把蛋糕从窗子丢出去……我希望你说:“知道了!阿绿,我知道啦。我应该早晓得你不会想吃草莓蛋糕,我真是笨得像驴子一样不用大脑。对不起!我再去给你买别的。你喜欢什么?巧克力泡芙?还是起士蛋糕?”
    呃,省略号后的半段就算了。
    但至少要做到省略号的前半段啊,真心包容她的任性之举!毫不芥蒂她的兴之所至!
    怀着与小林绿子同样爱情观的朱贝妮,泪眼婆娑地看着蒙蒙细雨中的陈小西,在猜测,自己改变他的可能性有多少。
    看到神情越来越悲愤的朱贝妮,陈小西再次摸不着头脑。
    又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想不通,也不想了。
    陈小西苦笑着叹口气,拉一把对面的朱贝妮,开始转移话题。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初去美国的事情?”
    朱贝妮入戏正深,凭空听陈小西这样问,不由好奇心起……可明明正在生气……算了,还是听戏吧。
    “没有。”朱贝妮回答,然后巴巴等下文。
    “我带着家里的全部积蓄,三千二百八十二块美元,准备去机场。刚出家门,有个邮递员来投递,恰恰好是我美国学校寄给我的。打开一看,原来上次给我的入学通知书时间写错了,不是八月,是九月开学。”
    “然后你走还是不走呢?”朱贝妮问。
    果然是个故事都能轻易吸引她,陈小西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家里没有余钱供我任性。箭在弦上。机票都买好了,飞机都准备起飞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我在国内机场的公用电话处,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不停地拨我电话本上所有的七拐八拐得来的美国的电话。那些电话有的是我妈妈的远方亲戚,有的是亲戚的亲戚,有的是邻居的亲戚,也有的是同事的同事,总之都不认识,都没有见过。让我觉得很悲伤的是,电话一个都打不通。别的人全额奖学金,出国留学都兴高采烈的。我们一家人,在机场,非常悲伤。那种对未知的惧怕,真让人印象深刻。”
    “你还敢上飞机?”朱贝妮紧张追问。
    “上。即使人生地不熟,即使半夜到纽约,我都上。非常幸运的是,临上飞机前,我终于打通一个人的电话。是我哥哥的老板的弟弟。我出门前一天得来的电话号码。我运气真好,那人没有推脱,真的是半夜开车很远去接我。
    他是个华人,在唐人街,家非常小,平日里没有我都有家人睡地板,根本不用说任何,我知道我不能在他家呆。
    我只在他家厨房地板上睡了一晚,第二天我去新泽西找我妈妈的一个亲戚去了。去之前还是打不通电话,不过我手上有地址。幸运地是我旁边坐的一个女士,曾到中国旅游过,她要去的地方跟我很近,她还帮我买了车票。”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