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的!
一个名字而已,妖怪就会死吗?
呼吸都颤抖了一分,白言偏头看向带着微笑的玉笙,却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她都这样肆无忌惮的喊出他的名字,那他,不是早被人知晓了吗?那玉笙,岂不是很危险了?
“哈,我的小白你在想什么,我才没那么容易死呢。我说的是普通的小妖怪,一般来说不会让你知道真实名字的呢。像我们这种被封印着的妖怪,普通的术咒是不管用的。而且,我们可是认主了的妖怪呢,就算是有人对我们下咒,那也是不管用的。”哈哈一笑,玉笙揉着白言的小脑袋,倒真觉得眼前的小东西越发的可爱了。
“喂,你干嘛呢,自言自语的说谁名字难听呢。我不叫驱鬼人的,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姝泽,职业是驱鬼人。话说你的手都放古琴上这么久了,到底能不能唤出女鬼啊?”凑到了白言的眼前,姝泽挑眉问道。他早就知道白言没什么本事,就想随便闹腾一下,但白言现在的行为,却让他有些疑惑了。
无缘无故的对着空气说话,看上去并不像为拖延时间装出来的。他作为驱鬼人也知道一些古怪的事,要么就是眼前的人装怪,要么就是,这里真的有着他也看不见的东西。分明是一个普通人,为何会见到连他都看不到的无形之物。
“谁特么的要知道你的名字啊,脑袋一边去!”从玉笙的身体里穿出来的脑袋冒出,吓得白言差点跳了起来,按住姝泽的脑袋朝着外面一推,迅速将目光落在举父的身上,她捏着古琴问道:“你既然是妖怪,为什么要帮一个女鬼到衙门里来闹事?”
“小白,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妖怪可是很自由的呢,无论是女鬼也好,大树也罢,只要有我们值得留恋的东西,我们都会守在那儿的。举父擅长投掷,常常以石头砸人,像极了调皮的小妖怪,可却不知道,举父根本不屑于你们交谈,用石头只是为了吓唬你们,他动动手,估计连天上的太阳都能射下来呢。”玉笙轻声笑道。
白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瞪大了眼道:“那不是后羿吗?”
“呀,好像是说错了,不过举父的智慧通常不是普通妖怪能比的呢,他们不过是太懒了而已,没瞧见昨儿用石头砸我们么,都是用法术呢,连真身都懒得现出的家伙,倒是喜欢上音乐了?”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嘴,玉笙笑道。
“你,能看见我看不见的东西吗?”露出一抹笑容来,姝泽掏出怀中的铃铛,轻轻的一晃,一道气劲从他的手中爆发,朝着四周散开,震得石桌上的茶盏一阵作响。
按着手中的古琴,白言也只得沉声说道:“你说呢,不过我觉得,还是把这只女鬼叫出来吧。”
“她周围有很强的力量护着,白天没办法……”
“我说有办法就有办法,护着她的力量已经离开了。”横放着古琴,白言双手快速的结印着,吐出一口气落在古琴上,双手按上的瞬间,那一道白色的磷光闪烁而出,静静的落在地面上。
没有了夜间的低泣声,她的长发垂在胸前,刻意的挡着自己的脸,一席白色的里衣上沾染着红色的鲜血,十根手指上还有着鲜血流淌,还未滴落在地面上,就已经化为空气而去。
有些凉意的秋季,迎着秋风而来。乌云遮蔽了阳光,看上去似乎会有一场秋雨了。
单薄的身子在这秋风中瑟瑟发抖着,出现的女鬼一句话也没有,就这样站着,无言。
“再来嘛,就是这位妖怪先生了,麻烦你老人家现身一下,免得别人看不见你。”白言耸着肩膀说道,毕竟人人都不是天才,她这个到山海经来就能看见所有妖怪的天才人物,当然是横行天下着走嘛。
随意的挥手,举父的身影已经显出,他冷漠的看着这个驱鬼人,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这样的人,又怎么能配得上她呢。
“妖怪?”姝泽的目光落下,当看到那如同豹子一般的尾巴时,他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是妖怪没错,这样的妖怪居然可以幻化成人类的模样,定有一定的修为,他现在的实力太弱,连这妖怪的真身都看不出,怎么跟他斗。
“懦夫!”冰冷的两个字吐出,举父冷淡的别过头去,伸手拉住那白色身影的手腕,又换上了温柔的声音,“阿玲,就为见你心心念念的人一面,值得吗?”
“至少,不会让他在这样下去。”低着头的女鬼阿玲轻声笑道,苍白的双手朝着前方举起,抚摸着放在石桌上的琴弦,柔声道:“就让我再为大家演奏一曲,可好?”
“好啊,姑娘请。小白,你同我一起坐下,快成年了吧,也要学着喝酒了,来,试试看。”按住白言的肩膀,玉笙从衣袖里拿出酒壶跟琉璃杯。
满满的清酒倒出,那酒香之气回荡在空中,闻着就有一些醉意了。白言不擅长喝酒,但见到这种情景,也只能随了玉笙,同他一起坐在草坪上,看着对面的一人一妖一鬼。
“你说什么,你这妖怪,休得猖狂。”姝泽脸色一沉,握着铃铛摇动着。
只是这声音对举父没有任何的伤害,反倒是一旁的阿玲痛苦的颤抖着。举父见状打开姝泽手中的铃铛,右手举起,胳膊上的斑纹露出,他的手指在空中画动着奇怪的符号,猛地印入姝泽的额头。
“好好看看,她是谁。”一脚踏碎地面上的铃铛,举父柔声道:“阿玲,时间不多了,我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谢谢你了,大人。”阿玲点头道,修长的十指按在琴弦上,轻轻一拨,琴声缭绕,她的长发轻拂开来,绝美的面孔呈现,媚眼如丝,只是在她的皮肤上,满是红色的小点,她轻轻的吟唱着,或许是歌词本来就比较模糊,从她的口中发出,听不大清楚。
白言就算是竖着耳朵,也没能听到歌词,只觉得这女鬼的声音十分的动听,要是拿到现代去参加好声音,那绝对是全国前十强的人物啊。
“小白,可别太大意了,这是鬼语哟。”轻声笑着,玉笙抿着酒水道:“这个女鬼,似乎单独想跟驱鬼人说什么呢,你要是刻意去听,意识就会被带往地狱。这也是你们那个世界的禁忌,就好比走在大街上,突然听到有人再叫你,转过身去又没瞧见人,你若是执着于声音的来源,不断地去追寻,就会顺着鬼语前往地狱,那可是个活人去不得的地方。”
“呼……这个女鬼,认识驱鬼人?”白言拍着自己的胸口问道,也学着玉笙的样子,轻轻的舔了一口琉璃杯里的酒水,那一股辣味从舌尖传来,她那张小脸刷的一下全红了,张大着嘴巴吐着大气。
玉笙噗嗤一笑,拿着手绢递给白言,半阖着眼说道:“这个就要问我们的举父了,不介意过来喝一杯吧。”
“不喝……”
“九百五十年前的呢……”
“来一杯。”
“……”
妈的,这一些妖怪都是酒鬼吧!
白言只舔了一口就已经喝不下去了,脑袋晕乎乎的,只能看着玉笙拿过她的酒杯,一仰头把酒水喝了个干净。
举父坐在一旁,看着弹奏着的阿玲,双眼有些迷离,他叹息道:“狌狌,你说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幽魂停留于世呢?”
“这个嘛,若心还恋着红尘,则永世无法超生。凡留下的,心中都还有所牵挂,因而不能顺利入地府投胎转世。完成了他们的愿望,将他们执着于心中的力化解了,也就没了那么多麻烦事。”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来,玉笙伸手摸着白言的小脑袋,柔声笑道:“我们家的小白也要记住了呢,无论是鬼是神,亦或者是我们妖怪,都是人类所创造出来的一种力,倘若这个世界没了人类,那么就不存在于鬼神之说了。无论是哪个世界的无形之物,都是以力而存在的呢。”
“嗝……”打了个酒嗝,白言是听得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撑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自己的眼皮也越来越沉,这酒的效果倒是不错,失眠的时候喝上一口,恐怕连她老爹亲自来了都叫不醒她的。
“我们家的小白酒量可不行呢,下次可得多喝才是。听这琴声倒是不错,就是有着一股别离的味道。存在于黑暗面的幽魂,在白日里现身会伤了他们的元气吧。”轻声笑着,玉笙抿着酒水。
举父拿着酒杯发呆着,听了一会儿琴音后才缓缓道:“封印被解开后,我就在这个世界行走着,千年已过,这里又不同于之前。二十年前,在路过一条干涸的河边时,我遇到了阿玲。她是被水淹死的,拒绝了地府的收留,停留在河畔等着她的丈夫。”
“她丈夫,是这个驱鬼人吗?嗝……”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白言甩着脑袋问道。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阿玲的眼中都充满了爱恋,永远那般深情的看着姝泽,被下了咒的姝泽一动不动,想要反抗,却也解不开举父下的咒印。琴音甚是熟悉,但是他却想不起曾经在哪听过。好熟悉啊,到底是在哪听过这样的曲子,那仿佛是很久远的记忆,一直不曾被他开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