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哪里来的小不点，一上来就这么狂，大冬天的还穿个短裤四处招摇，简直就是欠揍啊！坐着的马灿嘴角一抽，这孩子还真把自己当自来熟了！想到这，马灿挽起袖子就要去揪甘蓝的耳朵。
    坐在他身边的小鱼却是伸手握住了马灿的大手，柔和的一笑，靠近了马灿，压低声音道：“这个孩子，是冰妖。”
    屁股一颤，马灿差点儿就滑到桌子下面去了，猛地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再放肆了。
    施杰乐微微颔首道：“我是对面木偶戏表演的人，叫施杰乐。这两孩子都是看木偶戏跟我认识的……”
    “安了安了，坐下一起吃着，反正叫了这么多的菜，会烤吗？二师弟啊，考验你手艺的时候到了，来来来，再来些。”主动把肉串到了铁钳上，叶文欢递给在一旁烤着的人，入夜的天更加冷了些，夜市上的人也少了不少，但还算是热闹。
    尝了一口腾江烤的肉，白言直接竖起大拇指笑道：“二师兄，有进步有进步，这个挺不错的，要不我也来烤烤？”
    “得了吧，你上去烤我们今儿就不用吃了。”白了白言一眼，叶文欢看着施杰乐，有些疑惑的问道：“我说兄弟，你这脸上的疤痕是哪来的，怪可怕的。”
    提及到伤口，施杰乐眼中的伤感划过，随后浅笑道：“这个嘛，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被妖怪伤的，一辈子都去不了。”
    “我去，你还遇到过妖怪啊？我跟你说，我们可是太升镇太升门的弟子，专门驱除鬼怪捉妖的，你给说说是什么妖怪，我们过去收了他，给你打八折，不算贵的。”叶文欢立刻来了劲儿，凑过去嬉笑道。
    太升门？
    疑惑的看着叶文欢，施杰乐笑道：“可是那山头的太升门，来的时候看到了，挺气派的。而且我也听周围的人提起过，说是太升门以前偷摸拐骗什么都干，现在会捉拿鬼怪了，还有几次太升镇的鬼怪事情，都是你们帮忙出手的呢。”
    “兄弟，前面的话可以不用说，直接提后面的就可以了。不管是人还是门派，谁没有个污点呢。”拍了拍施杰乐的肩膀，叶文欢很是不爽的说道。
    甘蓝主动拿起鸡腿送到施杰乐的手中，嘟囔着嘴说道：“给，你吃。”
    “谢谢。”施杰乐拿着鸡腿，只尝了一口，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抿着嘴唇笑道：“味道真的很棒，太升门的伙食都开得这么好吗？”
    “是啊，你要是来山上当道士，吃得可都是这些。”嘿嘿一笑，马灿笑着说道。
    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谁都听得出来。毕竟这年头，修仙的人到处走，他们这不入流的小门派，根本进不了别人的眼。
    可眼前的施杰乐却当真了，微微一笑道：“好啊，正好没地方可去，要是太升门愿意收留的话，我也可以去的呢。”
    “……”差点被口中的食物给噎着，马灿苦声一笑，挠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得问问小师弟了，小师弟，你说呢？”
    “随便啊，反正山上还缺苦力干活的。”白言笑道，也给腾江递过去了一只烤串，可她老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左右环顾着，根本没瞅见任何的身影。
    一旁的施杰乐轻声一笑，淡然道：“是王老板的人，估计，是想了结了我吧。”
    刷！
    这一句话刚说话口，整条街道的气温都下降了。甘蓝的脸色不怎么好，快速的在人群中看去，那畏首畏脚避开的人，时而朝着他们这边看了看，宽大的衣袖中笼罩着铁匕首。
    “怎，怎么会？”叶文欢哆嗦着，连忙挺直了背脊坐下来，浑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施杰乐倒没有那分沉重，反而笑道：“嗯，他是我远亲叔叔的人，带了我三十年。如今我那叔叔也是入土的人了，住在我家里。他膝下有三个孩子，我死了，家里的财产就能顺理成章的给他们了。用冰妖的事来刺激我，不过是想我离开戏团而已。放出话来生死与他没有关系，已经确定了杀我之心。”
    “……”这大叔的观察分析能力好牛啊！嘴角狠狠的一抽，白言都没发现那个胖子话中有话，原来是早就起了异心。
    “你跟了他三十年，四处漂泊，结果到头来没用了，他就踹了你，还要杀你？这种人怎么还能活得好好的，地府的人都不知道干事的吗！”猛地捶打在桌子上，甘蓝刷的一下站起身来，冷声道：“既然他们不做事，我去！”
    “别闹，我的小姑奶奶！”白言差点被自己的涂抹呛死，这天上来的妖怪，性格脾气倒真的跟地上的不一样，这么的傲气，动不动就砍人的啊。抹着头上的虚汗，白言真不知道说啥好了。
    就连施杰乐都疑惑的看着甘蓝，有些好笑的说道：“白妹妹还真的是不一样呢。”
    “你也是奇怪，家里的产地被霸占了，干嘛还忍着，去拿回来啊。话说你爹娘怎么去的，不至于两个都……”胳膊被狠狠的碰了一下，叶文欢差点摔在了桌子上。
    白言就差没封上叶文欢的嘴了，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疤痕，施杰乐笑道：“跟我这疤痕一样，都是妖怪害得。”
    “这个，不好意思。”叶文欢终于知道白言打他的原因了，戳着桌子纳闷的说道：“既然是妖怪，为什么当时不找人过去除了呢，怎么就……小师弟，我错了。”
    “其实，刚才的那出木偶戏，就是演的我父母死的时候，只不过，被篡改了一些。”轻声一笑，施杰乐放下手中的肉，低头笑道：“我祖祖辈辈都是演木偶戏的，家里也有些积蓄，算是那个镇子里比较有钱的人家。不过，说起来可笑，小时候我不是特别喜欢木偶戏，而且还有些厌倦。因为我爹娘老是对着木偶说话，也不带搭理我的。可到了后来，或许是因为太过孤独，就渐渐喜欢上了这木偶，因为就算时间怎么变，他们也不会离开你。”
    心头狠狠的一颤，甘蓝猛地捏紧了小手，那雪白的牙齿都快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三十年前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你是什么，长得跟我死去的甘蓝好像啊……浑身白白的，好可爱。”
    “是上天派你来跟我玩的吗？以后，我就叫你甘蓝了，好不好？”
    “唔……为什么这么短，连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
    黑眸紧缩，甘蓝皱着眉头，不愿意再去回想之前的一切。
    “但是很不巧，我弄坏了木偶，那是我爹娘最喜欢的，我害怕极了。木偶是用雪山上的榆木做的，我当时并不知道雪山上存在着一种妖怪，叫做冰妖。”说到这里，施杰乐的眸子暗了暗，继续说道：“我写下了书信，告诉爹娘我去了雪山砍榆木，而后就瞒着家里人，偷偷上山伐木了。之后，我上山找到了榆木，同时也惊到了住在雪山里面的冰妖，他要杀我。”
    “什么妖怪这么狠，你又没干他老巢的，他怎么就追杀你，何况，你那个时候是个孩子啊。”马灿蹙着眉头，因为有小鱼在，他对妖怪的态度早已经改变，不再是那么的厌烦，相反还觉得妖怪挺好玩的。听到别人说妖怪怎么不好，他有时候还跟人争吵了起来。不过富二代不缺钱，吵不过的时候他直接动手打别人一顿，而后赏银子让别人去疗伤。
    摇了摇头，施杰乐的声音有些冷了，蹙眉道：“不知道，妖怪不就是这样吗，反复无常，做出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或许就因为我是人类，所以他才会故意攻击我的。当时的我也吓傻了，只知道逃跑，他就好像玩弄我一样，让我逃。正是因为这样，我的爹娘才能赶上，他们为了保护我，被冰妖撕碎了……”
    想到当年的场景，在漫天的雪花下，他亲眼看着自己父母的鲜血染红了积血，那个妖怪根本就没有人性，当着他的面活活的咬死了他的父母！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施杰乐捂着自己脸上的疤痕，颤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杀了那只妖怪，我宁愿自己被冰妖吃了，也不愿意看着我父母死在我的眼前！”
    “抱歉……”白言只能这样说着，眼角的余光落在甘蓝的身上，那小丫头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一点的血色，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没什么可抱歉的，这些早就已经过去了。后面我也获救了，那冰妖想杀我，结果我命好，被他划到了脸，落到了雪山下面的山岩上，捡回了一条性命。至于这个……”低头将袖中的冰妖人偶取了出来，施杰乐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晕过去后好像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我娘回来了，然后给了我这个人偶，告诉我想她的时候就看看。可笑吧，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手中的人偶却是冰妖，是冰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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