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子卷缩在施杰乐的怀中,任由着当年的小孩抱着她的身子,暖洋洋的。她向来不喜欢温柔的地方,但,却喜欢跟他在一起,像猫妖一样,卷缩在他的怀中。
蓝色的火焰在披风之下慢慢消失,全身的水迹早已经干涸,甘蓝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她温柔的一笑,小小的手掌落在施杰乐的脸颊上,微微轻笑道:“我怕温度,因为过于亲密会让我消失。可我不怕你,至少能在你的怀中消失……”
“杰乐啊,人其实跟妖怪都是一样的呢,别因为一次的打击就这样好吗?正是因为活着才要活下去呢,死了,就再也没有相遇的机会了。我啊,很喜欢甘蓝这个名字呢。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甘蓝!”
双手迅速抱住怀中的人,可那像是冰晶般的人徒然消失,化为点点的光芒消失在施杰乐的怀中。
袖中的冰妖人偶掉落在地面上,那被白毛遮着的人偶从中裂开,一个陶瓷般的小娃娃生得跟甘蓝一模一样,静静的在人偶中,露出个调皮的笑容,那一身的白色衣服,穿着小短裤,露出莲藕般的手臂的人偶,就像是小版的甘蓝。
“唔,消失了呢。”接住那片片的雪花,玉笙不由地轻笑着,偏头问道:“小白,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你大爷的!
甘蓝消失了,那个小丫头不见了。
抓着自己的头发,白言的心有些空了,每次见到的妖怪都不一样,可是感情都是真的。看到他们离开,她的心里也很难过。特别是想到甘蓝这丫头片子,告诉她要找施杰乐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眼珠子都亮了。
“最终,还是找到了,不过时间久了些,不是吗?”伸手按在白言的小脑袋上,玉笙浅笑道:“她已经遍体伤痕,再上一次落入人间的时候就该消失的。可因为山神送的披风,她能够等到三十年后再下来,见上喜欢的人一面,已经足够了,不是吗?小白,做人,不能太贪心,就算是妖怪也如此呢。”
单手一招,施杰乐身上的披风已经落入玉笙的手中,他直接收了回去,摇着折扇问道:“对面的人类,这是甘蓝送给你最后的礼物,带上吧。”
“甘蓝,甘……蓝,我们,我们会不会再见面?”蹲下身来,紧紧地将地上的人偶抱在怀中,施杰乐偏头看着身后的人。
“不会了,她永远消失了。若是以后每逢下雪的时候,你还能记得她就足够了。”轻抚着自己的长发,玉笙浅笑道:“在妖怪的世界里流传着一个言说,人类是大地主宰,只要对着无形之物呼唤,必定会有答复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何况,甘蓝也把自己的气息留在了你的身边,所以三十年后,她能在这里降落,找到你。”
“小白,天色晚了,回门派吧。”伸手揽着白言的肩膀,玉笙摇着折扇就要离开。
施杰乐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白言,连忙说道:“谢谢,我会等着甘蓝的。那个,作为谢礼,请收下这个吧。”
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蝴蝶玉佩来,施杰乐低头道:“这是在雪山上捡到的,留个纪念,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你只要记得甘蓝就好。这东西……唔,怎么说呢,你是施家的大少爷,也应该回去拿属于你的东西。不要让甘蓝失望,至少下次跟她相遇的时候,要好好的陪着她,她胃口挺大的,别饿着她了。”顺手把玉佩拿了过去,白言笑着,跟在玉笙的身后,欣赏着手中的玉。
胃口很大吗?
怪不得,小时候老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边,但却看不到。有她的地方,就会觉得很冷很冷。每次放在房间里的吃的,都是无缘无故的消失,他还以为是什么小老鼠之类的东西吃掉了,直到那天他母亲让他出去吃饭的时候,他看到了摆放着的水果自动消失,还看到自己的木偶动了起来。
其实,甘蓝啊,那个人偶本来就是坏的,而我摔坏的,是父母另外的人偶啊。
抚摸着怀中的人偶,施杰乐浅浅的一笑,总有一天会见面的,不是吗?甘蓝,这么多的雪花中,哪一朵才是你呢?是不是在雪地中摆放着食物,你就会悄悄地出现,偷偷地吃光他们,像小时候那样,跟我玩着捉迷藏?
对不起,下一次,我会一眼就认出你的。会认出你的双眼,快跌入雪山之时,那随着他跳下的身影,他,永远都不会再忘记了。
就算是铺满了太升山的积雪,不过两三日后都化开了。纵使如此,树梢头也还挂着冰霜,房檐下也结着冰凌。别说寅时了,就算是卯时,天也不见亮的。所谓天冷好睡觉这一句话真的不假。
被窝里暖乎乎的,外面可以把北方的狼都冻死了,白言当真是没有勇气起来。裹着被子就跟毛毛虫一样,卷缩在自己的床铺上,这儿没有暖气也没空调的,她只能把小脑袋也一起埋进被子里,时间久了出来透个气,小鼻子就被冻得通红。
“果然雪化的时候最冷了。”在被窝里嘟囔着,白言微微睁眼看着背篓里装着的衣服跟裤子,想到这么冷的天要去洗衣服,她更加没有起床的勇气了。冰妖不好捕捉,一会儿就散了,冬天还有什么妖怪好弄的,给她来一打啊,这么冷的天,她实在是不想动弹。
“是啊,雪化的时候,很多雪妖、冰妖都会相继离开,当然是最冷的了。不过小白,你确定不起来了?”煮着酒水,跟窝在被窝里的白言相比,玉笙倒要舒爽几分,他还是那一身月牙白的衣服,身后多了一个白毛披风,看上去更加的儒雅。
这鲜明的对比,简直就是屌丝跟男神的存在啊。
懒洋洋的拽着被子,白言嘟囔道:“不行啊,我好像被床给封印了,动不了啊。”
“喔,那可就算了,原本打算今儿教你厉害的法术,不学的话我就跟小亚出去了。”说着,玉笙喝下最后的一口酒,起身就要朝着外面去。
听到法术两个字,白言两只眼都亮了起来,哪还管什么冷不冷,“刷”的一脚踹开被子,白言迅速张开双手挡在玉笙的面前,垫着小脚问道:“笙笙,是真的吗?我真的能学习法术了?可是我,我连打坐都能睡着了,不应该是没有天分,资质极差吗?学习法术,我能行吗?”
“唔,这个嘛,试试看咯。先去穿上鞋,我等你。”噗嗤一笑,玉笙拿着折扇轻敲了一下白言的小脑袋,这外面天寒地冻的,眼前的人就光着脚丫子就出来了,刚才还冻得瑟瑟发抖,现在就生龙活虎的了。
应了一声,白言快速的穿好鞋子,套上外裤跟衣服,搓着双手笑道:“好了好了,笙笙我们开始吧。今天学习什么法术,还是像那次我施展的移形换位那么霸气的吗?”
“你想学什么呢?”
“我要……飞天遁地,排山倒海,山崩地裂,开天辟地,反正最牛的法术通通都来一套呗。就算学不了个啥,那,飞天总可以的吧?下次逃跑的时候,我刷的一下就飞走了,根本不用打的嘛!”
“你们习武之人不是常说嘛,想要学武,就得先学会挨打,怎么法术这边,就想着跑了?小白,你还没睡醒吧?”
被玉笙怼得没话可说,白言也只是白了他一眼,抓着自己的脖子问道:“那你给看看,随便学习个什么小法术,能唬住人的呗。现在我除了古人大哥教我的一点召唤术外,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我的小白可是很厉害的,不要妄自菲薄,等什么时候你能静下心来,就会发现这一切,其实都不是问题。”伸手落在白言的小脑袋上,玉笙拉开房门,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柔声笑道:“那么,从现在开始,小白你就学习追踪术吧。”
“啥?追踪术?那不是哮天犬的绝招吗?”听到这个术法的名字,白言脚下不稳,险些摔了个跟头。出门踏在冰面上,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
双眼半阖着,玉笙不也嫌冷,打开折扇煽动着笑道:“跟那个追踪术可不一样呢,小白你还未正式跨入修仙的大门,所以无法感应到天地间气息的流动。追踪术,是能帮你感应到气息流动的法术,在这之上再去修炼,会事半功倍的。不过你要想用这追踪术去找人也行,不过可达不到什么千里万里的,最多就是这一块地大小而已。”
“……”用不着这么打击人吧。白言撅着嘴,切了一声。
轻声一笑,玉笙抿着嘴唇道:“所有的术法,都根据你的修为而来,小白,若有一天你能用追踪术感应这片大陆时,你就能与紫林并肩作战了。”
“哇塞!古人大哥这么牛啊,那他是不是在哪,都能知道我们的动向?”两只眼都冒光了,想到当初犹如天神下凡般,站在她面前的人,白言老早就星星眼了,实在是太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