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超生，哈，我还真的很想不超生，看看这个肮脏的人世，像什么，像地狱啊。我好恨自己，为什么被逼成了这个样子！”伸手想要把书桌上的东西扫落下去，古涛只能看着自己的双手穿过书桌，再看着外面假模假样哭泣着的人，他冷冷的说道：“走，带我离开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待在这！”
    “好好好，你别激动啊，我这就带你走。”白言压低了声音说道，迈开步子就要出去。
    古涛却是淡漠的开口道：“等下，把这临床医学边上的笔记本拿出来，给外面的人。”
    “唔……好。”白言翻动着书，果然在两本书之间，夹着一个很薄的笔记本，大概就只有壳，薄薄的一点，镶在两本书之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白言也没敢多说什么，拿着本子走了出来，看着坐在沙发上哭着的古母，抽烟的古父，做作业的古小暮，还有一脸生无可恋的卓逸风，白言走了过去，将手中的本子递出道：“伯母，我刚才不小心碰掉了个本子，好像是古涛老师写给你们的。”
    “都说了让你别碰我哥的东西！”古小暮的反应最为激烈，哗的一下站起身来，伸手就要去抢那本子。
    不过古母的速度更快，迅速拿着本子，反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古小暮的脸上，怒吼道：“抢什么抢，你早就知道你哥有东西给我们的是不是。我就知道那臭小子没安什么好心，死都要缠着我们！”
    “嗯？”卓逸风站起身来，看到脸色不太好看的古涛，甩开手臂就走，一点也不留恋，他也微微颔首道：“那么伯母，伯父，我们不便打扰了，这就回局子里去整理文档。对了，第一中学的校长已经准备了二十万的赔偿金，明日就会给两位送过来。尸体运过来有些费力，我们就联系火葬场的人烧好骨灰，到时候拿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你看你卓警官，都不喝口茶水的……”古母的脸色一变，立刻换上了笑脸。
    白言看着捂着脸的古小暮，淡漠的说道：“伯母，让小暮送送我们吧，这里的路有些兜圈子，我们不太好找大门。”
    “好好好，没问题。小暮，赶紧的，换上鞋子送送两位警官。”古母连忙点头道，面对着古小暮的时候，又是一阵暴喝。
    愤愤不平的瞪着白言，古小暮冷淡的打开房门，看着白言跟卓逸风走出来，她就差没直接动手打白言了，怒声道：“你做什么，不是说了不许动我哥的东西吗，那本子是我哥的日记，他们看到了会怎么想，他们……”
    “是你哥让我给的。”伸手揣入裤兜里面，白言淡漠的走了出去，看着站在电梯口的古涛，她低垂着眼道：“在一个月前，你哥已经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哥他……我哥……”从葬礼上回来的人，哪有一点她哥的样子，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的哥哥变了个人。如果，她哥哥真的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那么回家的人是谁？
    走到电梯口，白言看着这站立的人，要是牛眼泪在手中就好了。这样的话，就算是眼前的古小暮也能看到古涛了。意念刚到，那白玉瓶子立刻出现在白言的手中，整个人的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白言看着手中的东西，心脏狠狠的一颤。
    等等，山海经里的随身包裹，她现在也能够使用？
    wtf！这分明就是开挂的节奏啊！
    呼吸都紧了一分，白言连忙感应着随身包裹，看着里面为数不多的东西，还有那几万两的银子，她的眼睛都直了，她要走上人生巅峰了，这么多东西，随便拿一个出来也能卖好多钱！怎么说，也算是上古的东西了！
    可就当白言要取东西的东西，另外一道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彻了起来，“权限不够，请提升修为。”
    我修泥煤的，取个东西还要看修为的！再看那些东西，不能取的都变成了灰色，就一些简单的用品，不需要修为就能用的倒可以随便取出来。无奈的叹息着，白言倒出了一点牛眼泪放在手中，抹在了古小暮的眼皮上，“牛眼泪，能让你看到你哥，洗掉之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什，什么？”古小暮的身子一颤，紧接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电梯口，皱着眉头，冰冷的容颜上没有半点的笑容，也在她睁眼的时候，偏过头来看着她，“小暮。”
    “哥！”古小暮快速的冲了过去，想要环抱住那一道身影，只是她只能看，根本碰不到电梯口的人。
    应了一声，古涛伸手靠近了古小暮，淡淡的说道：“有机会的话，真想带你一起离开这里。小暮，并非是我们的翅膀硬了，只是书读得多了，懂得多了，去反驳老人的观点之时，总是会受到打击的。我啊，其实真的不后悔生在这个家庭的，只怪自己没本事。现在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看看他们。”
    “哥，我也会受不了的，我一点都不怪他们，可是我后悔啊，后悔，失去了你这个哥哥。”咬着嘴唇，古小暮哽咽着，她后悔没早点跟眼前的哥哥站在同一个阵线上，现在就她一个人了，她也害怕那个家，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家庭。
    “人生，是自己做主的。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再见。”轻声一笑，古涛的手指穿过古小暮，整个人的身影入了电梯里面，不想再见她了。
    “节哀吧，至少现在，他可以没有挂念的走了。”白言叹息着，为古小暮递过一张纸，同卓逸风一起进了电梯，看着那哭成泪人的小丫头。
    靠在电梯里面，白言耷拉着脑袋问道：“我说卓三丰啊，有父母是不是很烦啊？就跟他们这个家一样，想要出人头地，就逼得儿子女儿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着。”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们死神没有父母的。”卓逸风无奈的耸肩道，看白言这样子是收获了什么，可怜的他，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出来，实在是戳废啊。
    “按照父母的意愿去活，那还是自己的人生吗？啧啧，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一个人，走了。”看到打开的电梯门，白言心情还不错，背着双手跳着出去。
    卓逸风微微挑着眉毛，看着太阳下的古涛，只是吧唧着嘴道：“你倒是走得轻巧，还不知道他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呢，是谁控制了这个人偶呢？”
    接着指缝间的阳光，古涛淡漠的低下头来。
    无论爸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的？
    我们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难道我们会骗你吗？
    当爹当妈的哪个容易了，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翅膀硬了就不听我们的话了吗？
    是啊，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可是，我不愿意啊！
    为什么非得按照你们的意愿而活？
    我的人生是自己的，为什么不能选择脚下的路？
    我，只想拥有自己的人生，哪怕错了，也无悔。
    罢了，至少，我还能选择结束这一切。
    致亲爱的爸妈。
    薄薄的笔记本里，就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换来了这样的结果吗！
    紧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白言单手拖着自己的下颚，那两只眼里的x光一闪而过，完全不一样，这坐着的人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古涛老师啊。脸上没有半点笑容，连跟她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品着从地界带回来的最新绿叶，卓逸风吧唧着嘴，吐出一口大气道：“不要这个样子一直盯着我看了，好歹你也是个男人，这样的目光会让我受不了的。”
    “受不了个屁啊！”白了卓逸风一眼，白言直起身看着对面的古涛，扬眉道：“你的执念难道不是回家去跟你妹道别吗，怎么还没办法进入地界？你这个样子，让我很难堪的呢。”
    “先别说什么执念不执念的问题吧，说说看，你是怎么死的，还能记得起来吗？”放下手中的茶杯，卓逸风坐在沙发上，跟个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
    脑海中的记忆并不是太完整，古涛蹙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才摇头说道：“具体的我好像忘记了，就记得去参加了宁儿的葬礼，然后，大家都离开了，我还在她的墓碑旁边守着，直到……”
    “天快黑了，开始下大雨的时候，我才不得不下山。我不记得是怎么死的，但我知道那天的雨好大，我等了接近一个小时，都没有公交车。之后我就徒步下山，可那山路，明明很短的，就半个小时就能到山脚，我走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看到城镇的街道……”回忆着那天的自己，绝望的行走在盘山公路上，不断地前行，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出去的口子，就只能在那继续前行着。
    实在是太痛苦了，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