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想姐姐你留下来吗？这么着急走做什么？等御寒下来了，我会告诉他，你解开了噬心蛊，心怀怨恨，就对整个山门下手，杀了这些弟子，还想杀我灭口，你猜他会怎么做呢？”咯咯的笑着，张晓嫆轻轻的把一旁的树木枝丫挪开，那躺在草丛里的尸体层层叠叠的，不知道累积了多少。
    小白双眼一沉，转头看着张晓嫆道：“你已经成妖了？”
    “没错，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还顺便吃了你的心脏，你觉得我现在还是人吗？”嘴角向上勾起，张晓嫆伸出自己的手指来，她的指甲突然变长变黑，而那张脸，也开始变得毛茸茸的，露出丑态，“虽然变丑了不少，但是我能长生不老，与天同寿，这才是我想要的。你们妖怪还真是好命啊，天生的法术，天生的寿元，这是我们羡慕不来的。”
    “所以，就各种陷害我，然后把自己变成妖怪？哈，我不知道是不是地界的人打了个盹儿，把我们的投胎秩序搞错了，你们想成为妖，我却想做人。”小白笑着，可身体里的药物实在是蔓延得太快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杀意，猛地一巴掌拍在山门的石头上，那山门的石头飞溅而出，地面上立刻形成了一个大坑。
    “嘶……”那好似野兽般的嘶吼声从小白的喉咙处发出，她咆哮着，伸手就朝着张晓嫆拍去。
    “救命，救命啊！御寒，救我！”张晓嫆迅速避开，手忙脚乱的就朝着山上跑。
    双爪猛地一掀，直接将那些尸体全部清了出来，小白嗅着上门里的气息，双手一撑地面，整个人就跟离弦之箭一般冲出。
    “简溪寒。”捏着拳头，简御寒盯着那再次返回的身影，可是，为什么这次不一样，那一双红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杀气，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女人了。兽性被激发了吗？
    “救命啊，御寒，她发疯了，想要杀我，快救救我。大家，大家都被她杀了，尸体就在门口，你快看看吧。”张晓嫆的眼角挂着泪水，怯生生的躲在简御寒的身后，却是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咧嘴一笑。
    大家……嗅到那浓重的血腥味，简御寒的脸都煞白了，看着大门处的鲜血，他猛地抽出自己的长剑，指着小白道：“我今日，定不会放过你！”
    全身的妖气环绕，小白蹲在山门上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她那血红色的眼内充满了戾气，眼神突然转移，目光落在白言的身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单手猛地按在自己的额头上，痛苦的叫道：“白，白言。”
    “小白，控制体内的妖气，别被那个女人玩弄在掌间，可以吗？”白言上前一步，凝视着对面的人，尝试着安抚着她波动的情绪。
    可是，控制不了。所有妖怪都无法保持沉默，那种掌控着内心深处的欲望，一旦被开启，就再也难以被填满。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恨不得现在就撕裂了四周所有人。
    这不是玩弄了，这是直接让她杀人。就算是面临死亡，也没有如此的难受，谁能救救她，白言，白言……下意识的，小白伸出自己的爪子，朝着前方探出，恨不得现在就抓住她。
    可是，对面的简御寒却不给小白任何的机会，那长剑蕴含着真元斩出，砸在小白的手臂上，硬生生的将她的手臂斩断。殷红的鲜血飞溅而出，落在地上异常的耀眼。
    “小白！简御寒，你混蛋！”白言怒吼着，一步上前就要冲出去。
    小白的动作更快，她身后的尾巴猛地一扫，将白言直接拍飞了出去，剧烈的疼痛之下，她的一张脸都变得扭曲了，整个人的脸部更像是狐狸，单手捂着自己流血的手臂，那一双眼完全被赤红吞噬。
    “吼！”毫无任何的理智，她就像是嗜血的怪物一般，单手砸在地面上，掀飞地面上的地板。任由着火焰覆盖在自己的身体上，她完全丧失了理智，就算是简御寒站在她面前，那无情的火焰对着简御寒就砸了下去。
    咳……还没来得及实体化，就被小白重伤了，白言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强忍着身子上的难受站起身来，看着前方打斗着的两人，她的眉头紧促，想要插足，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你，罪该万死！”一跃而起，简御寒手中的长剑从上而下劈出，那高高在上的身影，同两千年后的一模一样。而下方的人，单手根本接不住那长剑，剑锋从她的脑门落下，化为一道厉芒斩破了她的身子。
    “嗡……”仿佛有什么东西颤抖了一下，白言的呼吸都紧了一分，盯着上方落下的身影，身边的火焰尽数散去，仿佛不存在般。她还跟之前一样，只是那受伤的地方，快速的愈合，连身后的尾巴都没有再出现过。
    “小白！”想到小白之前说的话，白言知道，现在的她就只剩下一尾了，身后的尾巴再也不会出现。虽然可以快速的愈合伤口，但现在的她，就跟普通人类一样，没了自己的法术，再也不可能跟简御寒斗了。
    缓缓睁开眼，小白稳稳地站在地面上，凝视着同时跟自己落下的简御寒，那双眼内，再也没了之前的留念，就好像是看待陌生人般，看着那个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小家伙。
    “九尾妖狐的重生术法果然不一样，断了一尾，这么快就能生龙活虎的，倒是我低估了你。”简御寒冷声道，这是他第一次见小白从死亡中复活，更不知道的是，这是最后的一次。
    “简御寒。”小白缓缓上前一步，端详着简御寒的面容，忽然举起手来，拂开简御寒额前的长发，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知道我有九条命，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吗？倘若，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你还会这样吗？”
    这样的无情无义，这样的偏袒其他人，就算我什么都没做，可这落在你的眼里就成了我的不是。倘若我就只有一条命，在你的眼里，是不是要值钱一点，珍贵一些呢？
    “荒唐，错了就是错了，你一个九尾妖狐，岂能是寻常家的女子！”简御寒后退一步，避开小白的手指，冷声道：“我引凤门这么多弟子，都死于你手，你就算是赔上了一条命，也远远不够的！”
    “你就这么断定，这一切都是我所为吗？没有任何的证据，就因为我是妖怪，所以你就断定我是凶手吗，简御寒？”继续跟上前一步，小白就这样看着简御寒的双眼，她企图从简御寒的双眼中看出一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是啊，那自以为正义的人，双眼内，根本就没有相信两字。
    他从不信她的，哪怕他知道这一切不是她所为，他也不会相信她。藏在袖子中的双眼徒然紧握，小白昂首道：“对，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杀的这些人！”
    “御寒……”脚下险些一个踉跄，张晓嫆躲在简御寒的身后，怯生生的说道：“不能心软，不然她连你我都会杀的。”
    “所以，简御寒，你要亲眼看着我死，才会放手吗？”小白笑了笑，目光从简御寒的身上挪开，看了一眼张晓嫆，只是默默地转移了自己的目光，她抬头看着那散开了乌云的蓝色天空，只是淡淡的说道：“简御寒，其实，我很怕疼的。我怕刀，我怕剑，我怕你们所有的武器，所以，赏我一杯毒酒如何？”
    “我听说你们这有一种毒酒，喝下去毒液就会顺着血液流动，死的时候连感觉都没有，就跟睡着了一样。”说到这，小白那勾起的嘴角沉了下去，双眼坚定的看着简御寒道：“既然一条命不够，我拿所有命换，如何？”
    “别轻易的夸下海口，既然你要寻死，我不会阻拦。你要毒酒，我给。”简御寒的脸色阴沉着，让张晓嫆拿出一个绿色的瓶子，他面无表情的递出，冷声道：“你要的，没有任何痛苦就能死去的药。”
    “谢谢。”小白笑了笑，双眼看着那绿色的小瓶子，白皙的手指探出，这一刻，她的眼里就只剩下解脱了。
    是不是，我只剩下最后的一条命，这在你眼中，才会变得珍贵一点呢。可是，变得珍贵了又如何，该失去的，还是不会重新回来了。
    为何，心会这样痛。在那一刹那，简御寒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的扎了一下，特别是看到小白眼中的决然，他忽然有些害怕了。下意识的就要收回手，却被张晓嫆按住了胳膊，“御寒，可不能被她骗了。九尾妖狐，有九条性命的！”
    “御寒……”拿到毒药的小白开口了，摇晃着手中的药物，淡淡的说道：“我喜欢你呢，明知道没有结果，但还是想要坚持下去。你知道吗？我很害怕失去你，我怕时间太长，无论多少年过去，再遇到多少人，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你。所以，我允许你这样的肆无忌惮。如若有一天，你若想起来什么，就把这一切当做是梦境好吗？做了一个噩梦，清醒之后，再好好的活下去。”
    “因为，我啊，从未想过恨你。就算你握着匕首抵在我的心脏，不小心插了进去，我也会认为那是你的不小心。”把玩着手中的瓶子，小白笑着昂起头来，将瓶子高高的举起，张开了嘴，任由着那绿色的液体落入自己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