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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窦婴回朝
    家宴结束后,王娡匆忙赶回漪兰殿。想了想,她写了封信,让自己最信任的宫女紫儿立即送给田蚡。未时已过,王娡担心来不及将田蚡唤入宫中,只好用这种方式交代田蚡。
    幸好,那天下午,田蚡刚好在家,和几个朋友在博棋。紫儿曾经来过田蚡家几次,还算轻车熟路。看到紫儿单独一人前来,田蚡意识到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赶紧将紫儿请到了内室。
    紫儿掏出布帛,交给田蚡,郑重道:“娘娘让我务必亲手交到你手里。”
    田蚡打开布帛,上面只写着一句话“立即请窦婴回朝”。田蚡皱了皱眉,问道:“娘娘没说让我入宫吗?”
    “没有,娘娘说时间紧急,来不及了,让你立即照办。”
    田蚡想了想,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金子,递给紫儿:“辛苦你了。”
    紫儿一笑,伸手接住:“田大人莫要耽搁了正事才好。”
    紫儿走后,田蚡百思不得其解,姐姐之前有事和自己商量,都是面谈,从未通过写信的方式,难道这件事紧迫到一天都不能耽搁吗?不管如何,还是按照姐姐信中所言,将窦婴请回长安吧。
    刘荣被废后,窦婴心灰意懒,称病隐居于蓝田。蓝田位于长安东南方向,不过二十里,骑马一个时辰就能到。找到他容易,该怎么说服他呢?想了一会儿,田蚡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决定当天就往蓝田走一趟。
    最近三年,田蚡一直跟在窦婴后面做事,可谓摸清了窦婴的脾气。窦婴此人足智多谋,善于谋划,也很擅长笼络人心,唯一的缺点是过于骄傲,容易沾沾自喜。田蚡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将他请回长安。
    抵达窦婴在蓝田的别居时,已近黄昏,窦婴还在菜园里摘菜,一片肃杀之中,绿油油的青菜看起来让人心情愉悦。
    看到田蚡,窦婴笑道:“田郎官远道而来,是想尝尝我新种的青菜吗?”
    田蚡翻身下马,喘着粗气道:“侯爷真是悠闲啊,羡煞我也。”
    “你羡慕?让你在这里种菜,恐怕一天都呆不住。走,今晚给你煮排骨青菜面,长安吃不到如此地道的。”
    “好,侯爷亲手种的青菜,煮出来的排骨青菜面,天下能有几人吃得到?我赚大发了。”
    屋内坐定,窦婴悠然问道:“田郎官此时前来,恐怕不是为了一碗排骨青菜面吧。”
    “侯爷明鉴,下官是为了侯爷的身家性命而来。”田蚡直言不讳道。
    好大的口气!窦婴压住胸中不快,冷冷道:“本侯的身家性命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请问侯爷,在皇上和太后心目中,是您的分量重,还是刘荣的分量重呢?”
    窦婴不置可否,实际上已经默认了。刘荣再怎么不受待见,毕竟是亲儿子和亲孙子,自己能跟他比吗?
    “侯爷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什么要坚决废黜刘荣的太子之位呢?”
    窦婴依然没有说话。田蚡继续道:“侯爷是个聪明人,只不过是因为身在局中,没有意识到而已。当栗贲请求册立栗姬为皇后,还说这是大臣们的意思时,皇上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是,朝中已结成了以栗姬和刘荣为首的太子党,而侯爷您就是太子党的领袖。”
    “放屁!本侯是秉公直言,何来太子党之说!”窦婴忍不住反驳道。
    “侯爷心里是无私的,皇上是这么认为的吗?想当年,绛侯周勃立下多大的功劳,还不是被猜疑。如今,太子被废,你不仅不支持皇上,还以称病的方式抗议,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皇上和天下,您的心里还在想着刘荣吗?”
    窦婴再次沉默,额头却开始冷汗直冒。
    “皇上连太子刘荣都敢舍弃,还会在乎一个魏其侯吗?皇上之所以还隐忍不发,只不过是看在太后面子上。下臣还请问,在太后心里,到底是皇上重要,还是您重要?一旦皇上和太后失去了耐心,您和您全家的身价性命可就岌岌可危了。到那时,您能指望刘荣?”
    “不要再说了。”一番话说得窦婴汗流浃背,他艰难站起身,对田蚡深鞠一躬:“田郎官当头棒喝,敲醒了我这梦中人,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田蚡站起身,躬身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侯爷身居高位,难免一叶障目,下官言辞冒犯,还请见谅。”
    第二天,窦婴和田蚡一大早骑马赶回了长安。回到长安后,窦婴连家门都没进,直接入宫面见汉景帝。
    宣室之内,汉景帝看着窦婴,笑道:“看魏其侯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是刚回家。”
    窦婴跪倒在地道:“臣见识浅陋,狂妄自大,不能理解陛下的良苦用心,深感惭愧。”
    “你呀,是有大才的,只不过有时候过于意气用事。朕担心,以后可能会害了你。”
    “陛下对臣如此爱护,臣却恃宠而骄,无地自容。”窦婴哽咽道。
    “起来吧,你的为人,朕和太后都是了解的。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窦婴缓缓站起身,问道:“听说梁王入朝了,不知梁王对废黜太子之事是什么态度?”
    汉景帝没好气道:“他呀,巴不得朕废了太子。这不,太子刚废,他就巴巴的入朝了。你家老太太啊,又开始旧事重提了。”
    窦婴皱眉道:“太后还是想立梁王为储君吗?”
    “是啊,昨天的家宴上,她当着家人的面直接问朕。幸亏长公主替朕挡了一回,还不知道下次能不能挡回去。”
    窦婴沉吟道:“梁王在七国之乱中立有大功,陛下的儿子又太小。这一次,臣恐怕很难说服太后。”
    “那你说,该怎么办?”
    “臣给陛下推荐一个人吧。此人能言善辩,还熟悉典章制度,更关键的是,他能在太后面前说得上话。”
    “这个人是谁?”
    “袁盎。”
    “袁盎?那个害死朕恩师的袁盎?看到他,朕就来气!他哪里是能言善辩,分明是颠倒黑白。”
    “袁盎这个人呢,先帝时就以直言敢谏着称,堪称海内名士。而且,太后对他颇有好感,当年慎夫人就是被他一番话说得再也不敢放肆。”
    “嗯,这件事,朕还记得。要说骨头硬,倒没几个人赶得上他。”
    “陛下同意的话,臣这就去找袁盎,让他入宫向太后进言。”
    “好,这件事你去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