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免除了太尉职务,汉武帝对田蚡的宠幸还和以往一样。朝臣们也都知道,一旦窦太皇太后过世,田蚡必将再次受到重用。所以,尽管窦婴和田蚡都赋闲家居,情形却大不相同。
窦婴的魏其侯府再也没了往日的热闹,田蚡的武安侯府却依然络绎不绝,那些以前奔走于魏其侯府的纷纷转投武安侯府。
田蚡对这一切似乎很满意,除了每隔一段时间入宫看看王太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府上会见宾客,三教九流无不结交。
当然,和陵翁主的约会比往日也频繁了不少。他一般晚上去,早上回来后再睡个回笼觉,别提多滋润。
端午节刚过,田蚡又去了一趟刘陵府上,回到家正准备躺下,籍福前来禀告道:“武安侯,大长公主来访。”
大长公主?田蚡不敢怠慢,赶紧收拾一下,穿戴整齐,亲自前往大厅迎接。
寒暄已毕,刘嫖使了个眼神,田蚡心领神会,将管家等一干人等全部支走。
刘嫖喝了一口茉莉花茶,笑道:“武安侯有些时日没去望月楼了吧?”
自从和刘陵勾搭上了后,田蚡确实去得少了些,他嘿嘿一笑:“近些时日,在家修身养性,不敢放纵自己。”
“恐怕不是这个原因吧?敢问武安侯,陵翁主还好吗?”刘嫖暧昧道。
田蚡吓一大跳,她怎么知道自己和刘陵有染的,难道被追踪了?搪塞道:“大长公主真会开玩笑,陵翁主好不好,本侯怎么知道呢?”
“武安侯,明人不说暗话,别人或许蒙在鼓里,本宫难道不知你和陵翁主早就情同夫妇了吗?”
田蚡有些不悦,淡淡道:“其实,陵翁主和本侯的关系,淮南王早就知道的。”
“哎呀,武安侯如此说,难道默认了是淮南王的女婿?堂堂国舅爷,居然认诸侯王为岳父,不知道太皇太后和皇上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刘嫖冷笑道。
此话一出,田蚡冷汗直冒,完了!冲动之下竟把这件事也说出来了,他恨不得狠扇自己几个大耳光。事已至此,他定了定神:“此事还请大长公主不要说出去。如果有什么要效劳的地方,大长公主请直言。”被人捏住把柄的滋味真不好受,田蚡一脸沮丧。
刘嫖看出了他的异样:“武安侯无需紧张,本宫绝不会说出去的。”
武安侯站起身,躬身道:“谢大长公主。”
刘嫖悠然道:“其实,本宫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武安侯。”
田蚡赶紧道:“大长公主请讲。”
“皇上和皇后成亲已有三年多了,至今还没有怀孕,想必武安侯是知道的。”
田蚡不由得心中暗骂,你奶奶的,这种事我怎么帮得上忙!支支吾吾道:“皇上和皇后还年轻,来日方长。”
刘嫖噗嗤一笑:“武安侯不要紧张,本宫不会让武安侯帮忙这件事的。”随即切入正题:“前不久,皇上从平阳公主府带回来一位歌女卫子夫,武安侯听说过吗?”
“这件事嘛,本侯倒是略有耳闻。”
“本宫想请武安侯帮个忙,劝劝太后和皇上,不要再让皇上临幸卫子夫。如果皇后能在今年怀孕,本宫更是感激不尽。”
田蚡还是有些不爽,身为大长公主,居然干涉起了皇上的后宫之事,简直是闻所未闻。但自己的把柄握在她手里,不服软不行,沉吟道:“大长公主既然开口了,本侯必定尽力而为,至于说结果,本侯并不能保证。”
“武安侯放心,本宫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只要武安侯尽心了,本宫自然会知道。”
刘嫖走后,田蚡在府中焦躁不安,根本无心补觉。和刘陵有染,最多是一件丑闻,但现在,他竟然说漏了嘴,将淮南王也知道这件事说了出来,这不明摆着自己和淮南王暗中勾结吗?如果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太皇太后怎么想?以后还如何在朝堂上混?
越想越焦躁,田蚡不由得长吁短叹,饭都没吃,直接入宫找王太后商议。
得知田蚡和刘陵的事,以及和大长公主的谈话,王太后气得拿起坐垫就要打他:“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障,闯出如此大祸,看谁救得了你?”
田蚡一面躲,一面嬉皮笑脸道:“姐姐,不要生气了,事已至此,你就想想怎么拉弟弟一把。”
王太后怒道:“去死吧!本宫才懒得管你!”
“姐姐,你也太狠心了,竟舍得让母亲的宝贝儿子去死?母亲还不恨死你了?”田蚡继续贫道。
“少跟本宫贫!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王太后更加恼怒。
田蚡看王太后真的生气了,收起笑脸,哭丧着脸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但这一次,姐姐一定要帮我。”
王太后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你真的能和那个贱人断了关系?”
田蚡指天发誓:“我若再和她来往,天打五雷劈!”
“你和大长公主说话时,还有第三人在场吗?”王太后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田蚡信誓旦旦。
“那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坚决否认。只要你以后不再和他们父女来往,大长公主不能把你怎么样。”
田蚡似乎回过神来:“姐姐说得对,终究是我的耳朵进,她的耳朵出,说出来谁会相信?淮南王和刘陵更不会站出来指认。”
王太后沉吟道:“虽然如此,但咱们还是不能和大长公主翻脸。毕竟,这件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是。姐姐准备怎么做?”田蚡连连点头。
“事已至此,只好委屈下皇上和卫子夫了。这样吧,我将卫子夫留到自己身边,不让皇上临幸她。你去告诉大长公主,我只能给阿娇一年的时间,全凭她自己的造化。一年之后,皇上即使不喜欢卫子夫了,恐怕也得为社稷考虑,另立嫔妃。”
“好,姐姐给足了大长公主面子,相信她不会得寸进尺,太皇太后也不会容忍皇上一直没有子嗣。”
“本来嘛,我还挺同情阿娇的。现在啊,我倒希望她永远生不出儿子,瞧瞧刘嫖绝望的样子!”王太后恨恨道,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自此之后,田蚡果然再也不敢去找刘陵。倒是刘陵有些耐不住寂寞,想要去找田蚡,终究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