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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舅甥冲突
    八月二十二,霍去病抵达河东郡郡治安邑。得知他的到来,河东太守亲自出城迎接。不过,霍去病并没有在安邑多做停留,直奔平阳而去。
    到了平阳后,霍去病本欲亲自前往拜访霍仲孺,随行的毕方等人劝阻道:“将军今日之身份何等尊贵,应该是霍仲孺前来见您。”
    霍去病不以为然:“我的身份再尊贵,终究为人子,岂敢自恃?”
    “将军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也应该为您的母亲想一想。当年,是他无情抛弃了将军母子,您若亲自登门拜访,将军母亲该作何感想?”毕方坚持道。
    自从得知霍去病要来平阳寻父,他的部下都心怀不满,觉得对于霍仲孺这样的人,一道命令即可,甚至还有人认为,根本不该认这个所谓的父亲。
    霍去病想了想,点头道:“好,你们去把他请来吧。记住,态度一定要恭敬。”
    “将军放心,末将绝不敢放肆。”
    第二天,霍仲孺被请到了平阳县的驿馆。看到父亲后,霍去病快步走上前,跪地哽咽道:“儿子一直不知道您是父亲,相认来迟,还请父亲见谅。”
    霍仲孺惶恐不安,连忙将霍去病扶起,惭愧道:“老朽能有将军,乃是天意。”
    看着霍去病对霍仲孺如此恭敬,毕方等人都一脸不愉之色,霍仲孺略有所觉,更加惶恐不安,根本不敢直视霍去病。
    寒暄了几句之后,霍去病主动道:“父亲,我想去您家里看看。”
    毕方忍不住道:“将军!”
    霍去病瞪了他一眼,严厉道:“不要再说了!”
    毕方无奈叹息,默默的跟在霍去病身后到了霍仲孺的家中。
    这么多年来,霍仲孺一直都是个小吏,家境并不宽裕。霍去病转了一圈之后,当即拿出百金为霍仲孺置办了房屋和田产。
    霍仲孺感激涕零,将一个年约十几岁的少年领到霍去病面前,有些不安道:“将军,这是老朽之子,名叫霍光,从小性情稳重,品性纯良,还望将军看在兄弟之义上,将他带到长安好好抚养。”
    霍去病一把抱住霍光,大喜道:“父亲放心,既然是我的弟弟,自然要好生照顾他。”
    不料,霍光却不愿意道:“父亲,我不想离开您。”
    霍仲孺板起脸,训斥道:“糊涂!跟着我有什么出息,好好跟在哥哥后面,以后有你的好日子。”
    “父亲,您也一起去长安吧,我再另外置一座府邸。”霍去病不假思索道。
    霍仲孺连忙道:“老朽当年对不住你们母子,有何颜面重回长安?如能将光儿照顾好,老朽此生心愿已了。”
    “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了,您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将军不要再说了,老朽是绝无颜面再去长安的。”
    无论霍去病如何劝说,霍仲孺始终不肯随他一起去往长安。霍去病无可奈何,只得带着年仅十四岁的霍光回到了长安。
    回到大将军府,霍去病先将霍光安置好,然后前往自己的小院,想要和寻兰分享和父亲相认的喜悦。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寻兰竟然不在屋内。一问下人得知,寻兰已于几天前离开了大将军府,回到了三水。
    霍去病一下子懵了,沉吟片刻,他断定是卫青将她赶走的。赶到卫青的会客厅内,霍去病沉下脸道:“舅舅,寻兰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走了?”
    卫青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寻兰是个好姑娘,不想影响你,回到了她父亲身边。”
    霍去病冷笑道:“舅舅,什么影响我的前程?你是怕影响你自己的前程吧?”
    卫青勃然大怒:“放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小时候,你当然可以任性而为,也没人会放在心里。但现在不同了,你没有资格再随心所欲。”
    “我说过,我会娶念月妹妹的,寻兰也愿意为妾。您为什么还如此固执?”
    “你以为你愿意,念月就会愿意吗?”
    “她不愿意,关我什么事?”霍去病不以为然。
    “啪”的一声,卫青给了霍去病一巴掌。霍去病愣了一下,从小到大,卫青从没打过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不禁有些委屈,眼中有泪水在打转。
    “我要你记住,没有皇上,就没有我们卫家的一切,也没有你的一切。皇上让你做什么,你必须做什么。”卫青厉声道。
    “皇上从没说过让寻兰走。”霍去病不甘道。
    “皇上是没说过,但他心里会怎么想?天下人会怎么想?你为了一个匈奴女子,惹得念月不高兴,皇上心里会高兴吗?再说,你身为讨伐匈奴的骠骑将军,居然将一个匈奴女子留在身边,如何面对那些阵亡的将士?”
    “舅舅,你太小心翼翼了,你的格局也远比不上皇上。皇上可以将归降的浑邪王封为万户侯,我为什么不可以娶浑邪王的女儿?讨伐匈奴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征服他们,不是把他们都杀光。皇上不只要做汉人的皇帝,还要做天下人的皇帝。”
    “好,好,你越来越长本事了,都敢跟皇上相提并论了。身为臣子,我们要做的是什么?是顺从,是惶恐,是无条件的接受,你没资格讨价还价。当你迫使皇上退步的时候,早晚有一天,你会吞下恶果。”
    “我说过,我会娶念月妹妹的,但也不会抛弃寻兰。”霍去病坚定道,然后走出了大将军府,又回过头道:“舅舅,为了不连累你,我还是另找住处吧。”
    卫青气得脸色煞白,随即叹息道:“都怪我平日里对你太放纵啊。”
    离开大将军府,霍去病找到毕方,让他去帮自己找一座宅院,三天之内必须找到。毕方不明就里,问道:“将军,是给您弟弟霍光住的吗?”
    “不,我自己住。”
    “您在大将军府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来呢?”毕方不解道。
    霍去病怒了:“哪里那么多废话,让你找就去找!难道本侯还不配独立拥有一座府邸吗?”
    毕方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即着手为霍去病找院子。由于时间太仓促,他只找到一座小型的宅院,霍去病看了看,只说了句:“就这样吧,你去添置点东西,我要出去一趟。”
    说完,掏出几块黄金,随手交给毕方,然后飞马直奔三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