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患多多,需要一个一个解决。水蛊是最让人伤神的,不仅造成兵卒非战损失,还形成恐慌,难就难在没有特效药,郎中束手无策。
曹操的头疼症隐隐有发作的迹象,他用一条白巾浸湿后,擦拭前额,猛然想起周仓去邺都时曾对曹冲再三的叮嘱。“传令,一,各营今后不得饮用生水,必须要喝煮沸的水,餐前便后要净手,违令者杖五十。二,凡发现有疑似染疫者一律圈离,任何人不得靠近,每日派人送去粮与水在门口,由其自取,若是无人来取就焚之。三,填埋水坑,掘深井取水。”
三条命令一下,曹操立马觉得有点神清气爽,脑子也活泛起来。“西凉马腾不足为虑,有赵俨四部在,周仓也不会轻举妄动。令,曹纯率虎豹骑立即返回新野驻扎。”这个主意不错,水战用不着虎豹骑,这么安排既可以使虎豹骑脱离疫区,也可策应许都,可谓一举两得。
“明公,荆州之谣言必定为周瑜与刘备所为,贾诩不才愿去襄阳清查内奸,安定人心。”难得贾诩竟然能够主动请令。
“有文和在,我无后忧矣。”曹操异常高兴。“不过,还需一员大将相辅……”
“丞相,我愿助贾诩先生。”张颌主动说道。
武将们看着张颌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这次南下江东可以说是十拿九稳,正是夺取战功的最佳时机,张颌怎么就舍弃了?这也好,少了一个与自己争功的强力对手。于禁尤其高兴,好哇,与自己不对付的张辽去了合肥,乐进在江夏,张颌再回襄阳,还有谁再能与自己争锋。
“好。”曹操抽出一支令箭,“襄阳兵马就由文和与儁乂调遣……”
“丞相,刘琦在荆州仍有党羽,我愿随儁乂将军捉拿余孽。”蔡瑁也主动请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曹操沉思一会,摇头道:“与江东水战,还需德珪从中协助,不如就留在营中。”
纵使心中有万般不乐,蔡瑁还要忍在肚子里不敢有一点显露,更不敢再向曹操请令。正当他悻悻的想要退下,程昱说道:“主公,文和与儁乂虽有扫除后患之能,但毕竟不是荆州人,难免会引人诘诟,德珪熟识荆州,正可安士人之心。”
于禁立即跟着说道:“正是,我看蔡中、蔡和兄弟通晓水战,足可一用。”心中却在想,我驾驭不了你蔡瑁,难道还管不了你那两个弟弟?他的小心思瞒不过程昱,暗地里程昱向于禁投去无数个鄙视。
“也好,德珪也一并回襄阳。”曹操说道,“文则,水军还需加紧操练不得有误。”
“是!”计谋得逞,于禁大声的说道:“只是,入冬以来西北风甚巨,江水不平,船只颠簸的厉害……”
曹操瞪了于禁一眼,转而问蔡瑁:“以往都是这样吗?荆州水军又是如何应对?”
“确实如此,若说应对之策嘛,荆州水军在船上待惯了,倒不觉得怎么样。而且荆州水军只有黄祖曾与江东交战,那时还未曾入冬。”
曹操一皱眉,这也就是说荆州水军也没有在冬季交战过。这该如何是好?
“呵呵,难道这就难住你们吗?”曹操灵光一现,“可令人打造铁索,将船只首尾相连,船舷之间架上木板,人、马皆可通行。”曹操这是准备建造水上的移动长垒,每一支船队就是水上长城,乘风顺流而下,那还不把江东船只撞为碎片。
程昱大惊:“主公万万不可。”
“这有何不可?”
“将战船连为一体,虽同进同退声势浩大,但也是一损俱损,江东若是用火攻,那将无法解脱。”
“唔,仲德这是多虑啦。”曹操笑道,“火攻必须借助于风势,入冬从来只听说过西风、北风,何来的东南风,周瑜要是放火那不是烧到了他自己?”
“天有不测之风云,主公还需谨慎。”
“哈哈哈,纵然老天欺我曹操,眷顾他江东,仲德试想江东战船又如何能逆风而上靠近我战船?不等他靠近,我万箭齐发就可射退,他无法靠近又如何能放火?仲德所言,我早已想过。而我战船连成一片以挤压之势进攻赤壁,那周瑜纵有孙武之能,能奈我何。”
“这?”程昱劝说无效,只得退下。
贾诩、张颌、蔡瑁三人领令前往襄阳。曹操下令,于禁、毛介召集营中铁匠昼夜打造铁索,随军带的铁器不够就从民间搜集,依然不够,于禁就下令收缴荆州士卒的兵刃,于是近万荆州兵的手中变成了木棍和竹枪、竹剑,还要装模作样的操练厮杀,被曹军耻笑。
荆州士卒本就心怀不平,这下子更是恼怒不已,连同没有被收缴兵刃的荆州兵私下大骂曹军,恨蔡中、蔡和无能。蔡中蔡和更是苦恼,平日里靠抽兵膏、喝兵血中饱私囊,先是被刘备抢劫一番,现在被于禁断了财路,还要处处小心谨慎,唯恐步了张允的后尘。
荆州兵消极,自然被毛介看在眼里,他对于禁打压荆州兵的做法颇有异议,他找到荀攸与程昱,说出自己的担忧。
程昱反而笑了:“孝先以为我们不知,主公不知乎?”
“莫非此中还有深意?”
“刘景升据荆州数十年,党羽何其多,黄祖死后,手下十万甲士尽归蔡瑁、张允所统领,降者就达六七万之众,不严加管教如何肯顺从?”
毛介摇头道:“虽是如此,斩一张允足以震其心,恩威并重方为上策。”
荀攸说道:“听文则言,江东军来袭,蔡瑁怯战不敢出迎,荆州兵难堪大用。恩威并重虽为上策,然战事紧急,容不得先收其心。”说到这里,荀攸心里咯噔一下,贾诩曾经提出暂缓出兵江东,莫非就有此中的考虑?
程昱劝毛介道:“只要我大败江东水师,一切皆可迎刃而解。届时,荆州兵马会为前部进军吴郡。”
毛介左思右想,似乎两人说的也有道理,荆州兵马的确是不好处置,这么多人留在荆州难免会是隐患,让他们出战又心窃,只有大胜一场才会令他们彻底臣服,那时候再令他们为前锋慢慢消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