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魏文长,邓艾已经听说过无数次,只是从未谋面,小的时候没有在意,十二岁之后才开始留意,他问过典满,典满也不认识。他问周文和周冲,两人叫他问周仓。他问周仓,周仓说早晚会见面。现在又听周仓提到魏延,不免有点失神。
“邓艾。”周仓叫了一声。“你还在想西北的事?”
“老师。弟子这趟办差虽然不利,但大有收获,正要禀报,请老师指点。”
“好啊,趁大家都在,不必拘束,说来听听。”
“这次弟子在许都待了十余日,发现一个很蹊跷的事。曹昂死后,曹操诸子皆有接位的可能,其中又以曹冲、曹丕、曹植为最。曹冲死后,按道理说,曹丕与曹植该相互争夺才是。但是弟子发现,曹植反不如杨修上心。不仅如此,他还常与丁仪兄弟饮酒作乐,惹得曹操极为不喜。并且,除去杨修,他几乎不与文武交往,即使有往来也只限于诗文之间。”
周仓吃了一惊,不是因为邓艾观察的够细,而是自己作为后来人,已经深知曹植的言行,却从来没有去想曹植为何这么做。难道真是曹植恃才傲物,放荡不羁?恐怕没有这么简单。“那你怎么看?”
“弟子以为曹植根本就无意权位之争!可能有两个原因:其一,曹植与曹操政见不合,却难有作为,又不似曹丕那般隐忍,因此干脆放弃。其二,曹丕年长,他担心争不过曹丕,到时反受迫害,故此自动退让。”
“你的意思是曹丕会接位?”
“弟子只能说极有可能。弟子还以为,曹氏父子三人政见并不一致!换而言之,三人身边的人各持政见,再进一步说,曹操手下人心并不齐整!”
明白了,周仓心中已经可以勾勒出在许都有五拨人:一拨是天子刘协身边残留的保皇派,比如说国丈伏完;一拨是曹操身边的死忠,比如说程昱;一拨是游离、调节天子与曹操之间的中间派或者是独善其身的谋身派,比如说荀彧、贾诩;一拨是围绕在曹丕身旁的少壮派,比如说司马懿、陈群;最后一拨是围绕在曹植身边的押宝派,比如说杨修。
周仓明白杨修为何要把宝压倒曹植身上,一旦曹植得势,那就会变为傀儡,杨氏又要恢复当初的荣耀。这五拨人,看似政见不同,其实代表的都是不同士族的利益。许都的稳定,全依赖曹操在那里压着,一个个才隐藏起来暗地里搞小动作。
邓艾的话引起所有人的沉思。当然,典满是在那里装样子。
“那依你之见呢?”
“这个嘛?容弟子一会再说。弟子又想到孙权,弟子以为孙权虽有野心但并无大志,充其量是守成之人。孙权依赖父兄才成为江东之主,并未经历创业之艰辛和坎坷,这一点比老师、曹操还有刘备差之甚远,从孙权将荆州借给刘备便可看出,他只是想守住江东。曹操赤壁兵败,孙权出兵合肥,说明他不乏有野心和贪心。故此,弟子以为孙权不足为虑。”
听邓艾如此说孙权,陆逊心中略有不喜。“或许兵力不足,不得不如此。”
邓艾摇摇头。“反观刘备,兵力不如孙权多矣,尚能夹缝求生……”邓艾忽然明白陆逊为何这样说,连忙打住。“故,弟子以为敢抗曹操者,非孙权而是刘备。但曹操势大,刘备既据荆州必图巴蜀,之后才能抗曹。”
周仓看看邓艾,这哪是十五岁的孩子,分明是个妖孽,揠苗助长的担忧有点多余了。“抄完书之后,你就去独立营给徐盖做副将。”
“啊?”邓艾有点转不过弯来。
“剩下的话,我替你说了吧。”周文捻捻山羊胡。“因此你就想曹操出兵之际突袭许都,至少把曹操赶入关中。”
“这是弟子听到老师的部署之后才想到的。”
见周文还想说,周仓打断道:“能想到这么些难能可贵,知错能改、戒骄戒躁才成大器。”
说到这里,众人已知今日到此为止,各自此去发布命令。周文乐呵呵的看着周仓:“主公莫非已有打算?”
“所以我才打断你,此时说出来为时尚早啊。”周仓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你的想法,将曹操逼入关中,曹操无力东顾就会取汉中,从而与刘备争抢巴蜀,而趁此时说动孙权讨还或者荆州,从而搅动天下大乱,我们稳守中原。”
“正是!要把曹操逼入关中,还需要借助孙权,他必须出兵淮南才能将李通、曹休、曹仁羁绊住。”
“这里面变数太多。邓艾评说孙权的话没错,他只会趁机捡便宜,不会轻易出兵的。”周仓摇头。“此事你我知道,不要再提及,机会成熟时再做打算。”
周文笑笑正打算告辞,典满满面春风的跑进来:“叔父,婶娘派人来传信说两位婶娘要生了……”
时间如梭,一晃便到了建安十五年三月,端木凌已经带领工匠打造梭镖两万余支,训练出一千梭镖手。按照马超的命令,除了继续打造梭镖,端木凌开始训练骑兵投掷,而步兵的训练则交由一千梭镖手。
无论是打造梭镖还是训练兵卒,端木凌很是用心。他给每个梭镖手配五支梭镖,分为一个百人队,三个三百人队。百人队居前,要求精准投掷,三百人队分三段齐掷,这样可以保证中间不间断,即便是有漏网之鱼能够冲上来也会被前面的百人队收拾掉。试练几次,杀伤力甚为惊人,马超和马岱大为赞许,庞德暗叹若是自己碰上这对人马也难以攻破。马超重赏端木凌,令他再制定一个骑兵用的战术。
对这个命令,端木凌不打算执行,若是都教会了,以后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他借口步卒现在的齐射还不够整齐,而且两军对冲之时更难以保证人人遵守号令,还需要继续训练,骑兵想要掌握马上投掷,把这个命令暂时的搁置。
来到西北已经近半年,丝毫没有曹操和韩遂的消息,令端木凌有点焦躁不安,他每日掐手指头,徐州商队该到了,那时才会有情报和主公的指令,为何还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