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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140章 兄弟齐悟道
    黄蓉原本笑吟吟的望着二人吹奏,忽然看见钱青健面带微笑,似是对这合奏音律极为入耳,登时一股不忿由心而生,凭啥我和欧阳克都塞住了耳朵,你却在这里装模作样?
    她转而就跟欧阳锋想到了一处,“嗯,这坏蛋定是偷偷塞住了耳朵,却在这里装作能人。”
    如果钱青健知道黄蓉这么想,定会被她的想法弄得哭笑不得。这人世间的事情说来好怪,早时钱青健堵住耳朵的时候,黄药师偏偏认为他没堵耳朵;而今他没堵耳朵,欧阳锋和黄蓉却在没有发现他动作的情况下,认定他堵了耳朵。也不知道是因为欧阳锋、黄药师父女太过聪明,反被聪明所误,还是因为他们对钱青健的看法各有成见,导致了看人视角的不同。
    只是这时的钱青健非但不会考虑黄蓉的想法,更无暇理会黄蓉的目光,他正在揣摩着欧阳锋和黄药师的一举一动。
    这时的黄药师神色变得郑重,已是脚踏八卦方位,边走边吹,脚下仿佛趟泥,异常凝滞。又似乎脚下趟的不是泥,而是被欧阳锋的筝音所束缚拖曳似的。
    再看欧阳锋时,却是头顶犹如蒸笼,一缕缕的热气直往上冒,双手弹筝,袖子挥出阵阵风声,看模样也是丝毫不敢怠懈。
    郭靖在竹林中闭目听斗,原本运气同时抵御箫声筝音,甚感吃力,然而在全真内功的不断运转之下,逐渐坐到了心无所滞,身在局外,乐音与他心灵已不起丝毫感应,但觉心中一片空明,诸般细微之处反而听得更加明白。
    他跟周伯通学了七十二路“空明拳”,要旨原在“以空而明”四字,若以此拳理与黄药师、欧阳锋相斗,他既内力不如,自难取胜,但若袖手静观,却能因内心澄澈而明解妙诣,正是所谓“旁观者清”之意。
    而钱青健与郭靖的内功系属同源,又因服用蛇胆、修炼易筋煅骨篇及九阴炼体术,内力已然大进,比之郭靖不知高了多少,抵抗能力自然更强,当然也是“旁观者清”。
    郭靖之“旁观者清”在于郭靖心灵之纯净,而钱青健的“旁观者清”却是因为内力远超郭靖,那筝萧对他根本无碍。
    又因为钱青健同样掌握了“空明拳”,所以他对此际筝萧之奏的理解,比郭靖又深刻了许多。
    钱青健凝神细听,只听欧阳锋初时以雷霆万钧之势要将黄药师压倒。然则箫声东闪西避,但只要筝声中有些微间隙,便立时透了出来。过了一阵,筝音渐缓,箫声却愈吹愈是回肠荡气。
    根据他的记忆,他知道郭靖此刻也能想到周伯通所教的“空明拳”拳诀中的两句:“刚不可久,柔不可守。”郭靖都能想到“筝声必能反击。”他当然更能看出这一趋势。
    果然甫当玉箫吹到清羽之音,猛然间铮铮之声大作,铁筝重振声威。
    再说郭靖这边,他虽将空明拳诀读得烂熟,但他悟性本低,周伯通又不善讲解,于其中含义,十成中也懂不了一成,这时听着黄药师与欧阳锋以乐声比武之奥妙,颇似与他所熟读的拳诀暗合,本来不懂的所在,经过两般乐音数度拚斗,渐渐悟到了其中的一些关窍,不禁暗暗喜欢。
    郭靖也是将《九阴真经》上下两卷背得烂熟的,虽然他不知道背诵的就是《九阴真经》。此时他忽然隐隐觉得,经中有些句子似与此刻耳中所闻的筝韵箫声也有相合之处,但经文深奥,又未经详细讲解,日后他便想上一年半载,也决计难以明白,此刻两般乐音纷至沓来,他一想到经文,立时心中混乱,知道危机重重,立时撇开,再也不敢将思路带到经文上去。
    钱青健却又有所不同,他同样在用欧阳锋和黄药师的比斗感悟“空明拳”奥义和《九阴真经》的玄妙,只不过他的理解能力却比郭靖强上百倍,悟性更是比郭靖强了许多。
    话说在当今武林,悟性比郭靖更差之人实属难寻,学武比郭靖更慢之人也是百中无一。江南七怪教授郭靖固然不得要领,可是何以洪七公也屡次抱怨郭靖学武甚慢?若是以黄蓉之天资来学江南七怪的武功,怕是不用教也看会了。
    郭靖后来的成长,除了苦练之外,也借了蛇血和全真内功的光,后来他内力日渐雄厚,对一些武学法门也就无需理解、自然而然就得心应手了,只因内力强大才是武学的根本。强大内力所至,各种高难动作都可轻易完成,在外人看来,就仿佛是提高了悟性和天资一般。
    而钱青健的悟性和天资虽然比之黄蓉稍有不如,却比郭靖强的多,兼之内力也比郭靖强大,所以对眼下的比斗感悟更深。
    又听了一会,钱青健已能听出两般乐音的消长之势、攻合之道,有许多地方与《九阴真经》甚不相同,他知道这是黄药师和欧阳锋对武学的理解还达不到《九阴真经》的高度所致。
    而郭靖就难免心下疑惑,不明其故了。只觉得好几次黄药师明明已可获胜,只要箫声多几个转折,欧阳锋势必抵挡不住;而欧阳锋却也错过了不少可乘之机。郭靖先前还道双方互相谦让,再听一阵,却又不像。又过了好久,他才隐隐想到了钱青健早就明白的道理,却又不敢确认。
    下一刻,双方所奏乐声愈来愈急,已到了短兵相接、白刃肉搏的关头,再斗片刻,必将分出高下。
    突然间远处海上隐隐传来一阵长啸之声。
    黄药师和欧阳锋同时心头一震,箫声和筝声登时都缓了。那啸声却愈来愈近,想是有人乘船近岛。欧阳锋挥手弹筝,铮铮两下,声如裂帛,远处那啸声忽地拔高,与他交上了手。过不多时,黄药师的洞箫也加入战团,箫声有时与长啸争持,有时又与筝音缠斗,三般声音此起彼伏,斗在一起。
    钱青健面露微笑,他当然心中有数,知道这是洪七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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