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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随着嗡一声,柯林斯脚下的通风道朝上喷出一阵强劲的风,把神父湿透了的法袍吹得飘了起来。
    盛夏时节,柯林斯在法袍下只穿了一条白色短裤。随着法袍扬起,两条光溜溜的白细腿儿曝露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恰好还有一辆敞篷军车路过,车上搭载着七八个年轻士兵,饱览了神父的美腿,回敬以热情奔放的口哨声。
    柯林斯发出一声崩溃的怒吼,捂着法袍狂奔而去。
    第96章
    “太过分了, 你们两个!”伊安严厉呵斥,“即便有再正当的出发点,也不应该将这个事发展成为一场恶作剧。你们严重地折辱了一名教士的尊严, 打击了他的人格, 并且间接羞辱了教会!”
    化形作蜂鸟的阿修罗和暂时寄身在迷你音响里的光纪正摆放在伊安面前的书桌上。蜂鸟蜷缩成一团, 正努力把脑袋藏在翅膀底下。而音响上绿光闪烁,像一双困惑的眼睛在眨着。
    “阿修罗告诉我, 这是最有效的能让一个情绪失控的omega镇定下来的方法。”光纪一开口就把好伙伴阿修罗卖了个一干二净,“鉴于他感情模块完整,系统版本先进, 对人类情绪的了解远在我之上。我于是采取了他的意见。”
    “阿修罗!”伊安严厉点名。
    阿修罗微颤颤地把鸟头从翅膀下探了出来:“哦,真的很过分吗?可是伊安神父,对方可是丝毫不顾及场合和你的尊严, 可把你骂得狗血淋头呢。”
    “因为柯林斯精神紊乱,导致情绪失控。”伊安道,“他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他过度使用精神力,为士兵们做疏导的结果。他这个情况应该得到谅解。”
    光纪冷不丁插嘴:“但是就我搜集到的旁人对他的评价,‘善妒’、‘傲慢’、‘偏执’, 以及‘会在背后给人使绊子’是最常看到的评价。就我的分析,他这一次的行为有很大程度是发自内心的。伊安,我认为他是真心在侮辱你的。”
    伊安嘴角抽搐:“……那也不能这么当众折辱人。人们对我们无礼,我们应当回以礼貌和宽宏……”
    “您的这个高尚的教义不符合咱们战地里的情况,神父。”阿修罗拖着嗓门儿道, “在战场上,我们都是你给我一枪,我回敬你一刀,从不客气手软。你的善良和淳厚,只会让对手更加肆无忌惮地踩在你的脸上。”
    伊安揉着眉头:“好了,不说这个了,反正我明天就走了,以后再和柯林斯神父见面的机会应该不多了。”
    怀着这个美好想法的伊安,次日一登上运输军舰就同柯林斯神父打了个照面,顿时觉得脸颊无形之中有点疼。
    “他走了帕特上校的关系,进了他的连队。”一位昨日有幸旁观了那一场闹剧的军医非常好心地给伊安解惑。
    “帕特上校的连队将和科尔曼少校的连队将驻扎在同一个营地里。军医合并在一起。你们俩是军营里仅有的两名神父。”
    柯林斯朝伊安递来冷冷的一瞥。
    他身边的座位空着,显然是留给伊安的。
    “你应该休息的。”伊安走过去坐了下来,系着安全带。低声说,“你的精神力透支得很厉害。你应该长期患有精神衰弱,有失眠,头疼等症状。严重的时候,还会有产生幻觉……”
    “我的精神状态不用你操心,米切尔神父。”柯林斯生硬地打断了伊安的话,“我并不是那些从小在西林教廷里娇生惯养长大的金童,再艰苦的条件我都经历过。你也不用虚假地关切我。我无论如何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他不会听从你的建议的。”光纪在识海里对伊安道。
    “我知道。”伊安心里也清楚,“但是向导们应该得到科学的指引,不能这样盲目地使用自己的能力。柯林斯的情况如果得不到很好的治疗,等精神网崩塌,他就再难康复了!”
    向导能力是先祖遗留给后人的宝贵资源,是置身极端恶劣的环境之中的先祖才具有的,与人,与自然共鸣的能力。现代的人类,按照进化学来说,在这方面的能力已严重退化。
    在伊安看来,现代社会里每一位向导,不论觉醒后的能力有多低,都应当得到珍惜和指导,让他们能更长久,更高效地发挥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在无知中挥霍这个天赋,让后果危害自身。
    柯林斯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被沐浴露掩盖着的alpha的信息素。伊安辨认得出这个气息,它属于帕特上校。
    如今的伊安在情事上不再是一张白纸,他推测得出昨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帕特上校是一名正当壮年的已婚alpha,远离妻子出征已半年。而柯林斯即使性情一言难尽,却也是一个年轻清秀的omega,是战地里稀缺的资源。只要他肯主动献身,还是能换回些他想要的东西的。
    经过足足六个小时的高速飞行后,运输舰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降落在了军用机场上。
    如果忽略军事设施营造出来的战争紧迫气氛,营地周围一片山清水秀,气候凉爽,倒更像一个度假胜地。
    军营里的气氛也轻松得出乎伊安预料。士兵们才结束了一整日的训练,吃饭沐浴,躺在营房前的露台上晒太阳。
    便携影音仪里播放着流行歌手的热门单曲。沙哑性感的女声在这片雄性荷尔蒙浓到一点就能炸的军营里,寄托着不知道多少士兵的春意。
    伊安他们一行二十来人,被带到了军营深处的一个乱哄哄的小操场上。
    一辆敞篷悬浮车一个急刹悬停在了操场边,一道矫健的身影从半空直接跳了下来,双脚稳稳落在地面,震起一层黄沙。
    那军官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光子板,一边朝这群人走过来。
    虽然穿着灰扑扑的迷彩服,可男人高大健美如一匹骏马,长腿笔直,大步流星的姿态充满难以言喻的洒脱干练。
    “十五名新来的机甲兵,三名军医,五名护士……”军官念着名单,“还有两名神父?还是omega?”
    军官抬起头,冰蓝的眸子扫向队伍中两名穿着便装的神父,目光在其中一位黑发神父俊雅白皙的面孔上停顿了半秒。
    柯林斯也随即朝伊安冷冷地瞥了一眼。
    “马德堡的人都特么中暑了吗?”莱昂·科尔曼少校把光子板丢回部下手里,骂骂咧咧,“当我这里是什么,童子军的夏令营还是怎么的?我要两个omega神父干吗?要我给他们造一座教堂吗?”
    “是军医队需要。”部下解释,“根据新出台的战地士兵心理健康保护条例……”
    少校不耐烦地摆手让部下闭嘴,走了过来。
    “军部规定我必须训话,那我就简短说几句。”莱昂双脚分立,背着双手,身影挺拔如松,沉稳如山的气息自身上散发而出。
    “我是科尔曼少校,是这个营地里的最高指挥官,欢迎你们加入k-17营地。我们这里是最前线,炮火抵达这里不会有任何缓冲,希望你们能对此有个清醒的认识。”
    他的目光将众人扫了一圈,反复从伊安平静的脸上掠过。
    “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条,就是服从我的指挥。不论你是否赞同,你都必须服从于我。”莱昂强势道,“现在,解散!”
    人群各自散去。莱昂也转过了身,两名等候已久的军官将他围住,严肃地交谈了起来。
    伊安一言不发,提起行李,跟着同伴朝军医队而去。
    柯林斯一声冷嘲,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
    小操场的对面,金发军官一边听着部下的报告,微微侧过头,自眼角朝远处那道清癯的背影送去一抹余光。
    *
    伊安和柯林斯的到来,得到军医队的热烈欢迎。
    在两个连队合并驻扎后,这个营地的士兵高达三千人,可之前仅有一个心理咨询师。对方又因为水土不服,三天倒有两天病得卧床不起,比前线送过来的伤兵还难伺候。
    伊安和柯林斯在用了一顿非常简单的晚餐后,就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
    许多虔诚的士兵得知军营之中有了神父,当天晚上就跑了过来,想要做告解。
    战争是一把插入人心深处的战刀,挑出了心底最隐蔽的阴暗,哪怕往日里最不信教的士兵,也都忍不住生出想和神父聊一聊的念头。
    伊安一直工作到熄灯。他就着公共浴室里已有些凉的水洗了个澡,顶着还滴水的头发,朝宿舍走去。
    墙角的黑暗之中突然伸出一双手臂,捂住伊安的嘴,将他拽了过去。
    装着洗漱用具的袋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幽暗之中,伊安被摁在墙壁上,同那双近在咫尺的蓝眸对视。
    莱昂一手撑墙,一手扣着神父的脸,这姿势说不出来地流氓无赖,同他几个小时前英武严明的指挥官形象判若两人。
    “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安分?”莱昂咬牙切齿,一张俊脸狰狞地皱着。
    伊安早已感知到了莱昂的所在,并不意外,但被莱昂这样堵住逼问,依旧恼羞得脸颊滚烫。
    “偷袭和骚扰神职人员,是违反军纪的,少校!”伊安没好气地提醒。
    莱昂道:“我的军营里,我的话就是军纪。我说我做得正好!”
    伊安:“……”
    莱昂捏着他的下巴:“我让你呆在马德堡,这样我在前线打仗也能安心。你怎么又跑来了?就这么舍不得我,嗯?”
    伊安淡然道:“救赎苦难一直是我的职责,我在做我的本职工作而已。任何艰难险阻都不是让我畏惧退缩的原因。”
    “……”莱昂气得语塞,“这里是交火区,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伊安一声笑:“你对一个时刻活在连对手都不知道的猎杀中的人谈危险,少校?”
    莱昂:“你就不能乖乖地让我保护你吗?”
    伊安:“我们认识快十年了,你是第一天领教我的独立和倔强吗?”
    莱昂:“要你承认因为想我而追来了有这么难?”
    伊安又是一阵恼羞:“你有什么值得我想念的?”
    “比如这个——”
    莱昂扑过来,用力吻住了那张让他又爱又恨,又思念不已的唇。
    第97章
    在这个连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只以字母和数字作为代号的星球上。初秋的夜同所有星球一样凉爽。
    不知名的夜虫一样在草丛里鸣唱, 为两个小别重逢的恋人伴奏。
    莱昂强势而狂躁地吻下来, 伊安唇齿柔软地将他承接住, 以绵绵之力,很快就将青年安抚了下来。
    莱昂就像一头终于得到主人摸头的忠犬, 难以言喻的委屈和忿忿在怀中人的予取予求中得以发泄出来。
    吻逐渐变得轻柔。他们短暂分开,深深呼吸,交换了一个深邃的眼神,唇又重新胶合在一起。
    他们专注地吻着彼此,唇舌难舍难分地纠缠着,止不住吮吸, 像是脱水的鱼, 或是沙漠里饥渴的徒步者, 品尝不够那一掊清凉的甘泉。
    莱昂的手绕过伊安的后背, 将他抱进了怀中,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相拥在了一起。
    伊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这个吻中软化了, 变成了一块半融化的牛奶糖。他抬手搂住了莱昂的脖子,轻轻摸着他后脑的短发,指腹被碎发扎得微微刺疼。
    良久,莱昂意犹未尽,终于松开了伊安。
    伊安靠在墙上,气息混乱,脸颊浮着一片绯色。他眼皮子都抬不起来,透过纤长的睫毛, 却能看到眼底那一片荡漾不止的波光。
    “你敢说你不想?”莱昂笑起来。
    他一手拎着洗漱袋,一手牵着伊安,把他带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
    已过了就寝的时间,军营里十分安静。巡逻的士兵对莱昂行了个礼,对两人紧扣着的手 若无睹。
    战场并不是法外之地,但是世俗在这里的影响力也微乎其微。人性在这里被释放,而所有俗世的约束在死亡的威胁下都相形见绌。
    莱昂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让伊安坐自己,自己拿了一块干帕子,给他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