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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把人从上面抱拽下,闻人诀双手圈着人腰,在原地转了半圈。
    笑桑语的惊叫很快止住,被闻人诀抱着,他视线中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突然有张矮桌砸了上去。
    若不是被人抱下来,这一下肯定伤的不轻。
    原是混乱中有护卫提起桌子替自家主人挡了一枪,白檀的准确枪法和见缝插针寻找漏洞的机敏,短时间内就让厅中失了秩序。
    那护卫在挥桌子挡下子弹后还来不及扔掉,侧身一个尖叫着的女人就撞上了他的腰,那高举的桌子就这么砸了出去。
    那处的人全都呆若木鸡望着,看桌子砸出去的方向,一时都傻了。
    惊魂未定的被闻人诀放到地上,环抱着自己的双臂松开,笑桑语鼻翼间充斥着人身上的幽冷气息,水眸微动,他刚想启唇道谢,身前的男人就已转过身去。
    闻人诀凝视着上方快速换弹夹的白檀,人握着枪,神情平静的打一枪调转一点方向,举止冷静,看来是早有计划。
    这样的全神贯注,透着自己未曾见过的认真。
    站姿和握枪姿势,一板一眼完全教科书式的典范。
    总算能够看出一点千年世家的样子,只有这种时候,从小浸刻于白檀骨子里的东西才终于冒了点头。
    看够了把戏,闻人诀终于肯动动了。
    随意向前踏出一步,台阶上的几位部长就齐齐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对着蓝岸,闻人诀点了下头。
    在极度混乱,满厅乱飞的水果残渣中,蓝岸淡然下跪,起身后对着门厅处挥了挥手。
    鱼贯而入持枪的护卫很快把控住场面。
    白檀手中的枪还在射击,却再也闹不出什么大的动静。
    闻人诀一步一步往前踱步,神情淡漠,却让那些还在慌乱中的人慢慢安定下来,所有人,再一次随着他的身影移动视线。
    第204章 是个好人
    重新走向王座,闻人诀的身形步伐和之前走上去一样,很是沉稳,没有丝毫的急躁。
    在所有人眼中丢尽他王者威严的胡闹似乎没给他带来太大的困扰,除却他那随意从酒水破烂果子上拖过的银色长袍。纯洁高贵的王服有了脏污,可闻人诀一步步往上走的时候,厅中并没人敢发出非议。
    白檀手中握着枪,在闻人诀踏上台阶后就停止了射击,他挺直着胸膛,硬撑着自己的架势。
    闻人诀没他心中那些情绪,他在重新踏上台阶时,目光颇有深意的在几位部长身上一一停留。
    炎振对着他目光愣了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黑虎却马上肃正了神色,整个人都严肃起来,蓝岸拨弄着卷发的手放下了,红雨则把双手垂到身侧,低下了头。
    书易倒是坦然,对着闻人诀扫视过来的目光点了点头。
    白檀很是紧张,但这个时候肯定不能丢了气势,刚刚俯视了眼大厅,并没看到古知秋,但也许是太过匆忙,他来不及细看,也不知道古知秋有没有跑出去,如果跑出去了,自己还是得为人争取时间啊。
    心中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没错,但太过清楚闻人诀扭曲的心理变态的手段,无法克制的,他还是害怕。
    心中默念着小时候家族中教给他的那些话,因为自小就要面对一些大场面,家里的老师会告诉他各种调节紧张的办法,白檀努力让自己去回忆。
    他是做到了,因为他看着特别平静。
    但是这样的伪装在熟悉他的人看来很容易被揭穿,因为一切都很正常的他在这种时候,眼睛却会一直眨。
    这是他紧张的一个表现,就算因为从小的锻炼维持的假象很完美,但不停眨动的双眼,近距离下还是很容易被人看穿他的内心。
    闻人诀每往上踏出的一步,在他眼里就跟催命符一样。
    “古知秋,你欠我欠大发了。”握着枪的手看着还很稳,但只有白檀自己知道,他的手筋都快抽搐了,心中絮叨着,他想尽一切办法缓解自己的紧张。
    虽然自持能够带闻人诀离开地球,对方不会轻易杀自己,这样安抚着,但他同样没有忘记,闻人诀跟自己初遇时,曾因为不耐烦就突然改了主意,准备杀掉他。
    后来看到自己的眼睛,又莫名其妙生起要挖下的念头。
    实在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闻人诀没在意自己拖地在后的银色长袍被酒水玻璃玷污。
    他起了点反思,不只是对白檀,或许对身边人都纵容了太久,从而让他们开始放肆。
    还是该适当敲打敲打的。
    心中盘算着其他事情,他没注意到台阶之上,王座旁的白檀已经被他逼的脸色惨白。
    有意思了,白檀总是这样,会出乎自己的预料。
    还以为能够强势的再久一点。
    双眼无神,丝毫不见了刚刚持枪的威风。
    闻人诀走到最高处,白檀还直挺挺站着,看着是一点也不害怕自己的。
    但看那长睫的抖动,闻人诀笑了,他缓慢伸出手去。
    白檀还傻站着,没反应。
    再逼上前一步,没厅中人等待着的暴躁狂怒,他异常轻柔的说了声:“枪。”
    会怎么做呢,白檀?
    闻人诀很是期待,反抗吗?继续大叫?
    吞了口唾沫,白檀刚刚是调节心神的过了,都没注意到人已经走到自己身前,直到耳中钻进来那个柔和的字眼。
    听着真是相当温柔。
    双脚并拢,刚才的桀骜全部消失不见,白檀毕恭毕敬的低头,双手递上枪支。
    五指收拢着枪把,闻人诀把枪提起旋转在手心,而后又掀起眼睑,盯着人眼睛看。
    这么容易?
    白檀真挚的眨巴着大眼跟他对望。
    探身过去,唇齿凑近到人耳旁,闻人诀低沉着嗓音,黯哑道:“这么听话?”
    “嗯。”点头如捣蒜,白檀的动作那是相当的小鸟依人,他讨好的,可怜巴巴的问了句,“你现在……有多生气?”
    “不知道。”两人身子挨的很近,脑袋交错着,看着很是暧昧的姿势,彼此之间的对话厅中并没其他人能够听见,闻人诀坦诚回了句不知道,右手抓着的枪却被他一使力,枪把直接从中断裂。
    白檀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急促声响,惊恐万状的,他结巴道:“我……我知道……了,你现在非常生气。”
    “玩什么呢?”枪支如玩具般被他单手捏断,闻人诀随手就扔了,空出来的手抬起,当着厅中几百双眼睛,举高到白檀头顶。
    所有人都紧张的望着,似乎闻人诀下一秒就会直接一掌把人拍死在台上。
    可惜,闻人诀高举起的手最终还是轻轻落下按在白檀头心,伴随着他的那句问话,揉了揉。
    许是因为闻人诀跟自己贴的太近,又比自己高出这么多,挡到自己的空气了,白檀觉的有些呼吸不过来,加重喘气声,他开始深呼吸。
    闻人诀却耐心的再问了句,“我问你,玩什么呢?”
    低着头,揉着白檀头发的手指并拢,拽提着手心的头发,闻人诀把人脑袋往上提起。
    被抓着头发抬起头,白檀躲避不了的和闻人诀细长眼眸直直对视。
    那幽暗的瞳孔深不见底,透着千年冰冻下的寒凉,就近望着自己,一点情绪都没有。
    可就是因为一点情绪都没有,白檀才害怕,完全不知深浅的,似乎随时都可以把自己连皮带骨吞噬干净。
    就算有一点点的愤怒或者其他情绪都好,白檀也能不这么害怕。
    “不……不能说!”虽然被拽着头发很痛,但白檀想起古知秋,想起曾经被关押的昏暗地下室,绝望的日子里,那双明亮鼓舞着自己的眼睛,虽然话语不多,但在自己最恐惧脆弱之时,坚定回应自己的话语。
    闻人诀有些讶异,这点讶异让他放下了拽拉住人的头发。
    虽然被放开,但白檀也没低下头去,还平视着自己,满是倔强。
    身前这人什么性子,多少胆量,闻人诀自以为很清楚,稍微恐吓一下总就倒豆子般说了,可是啊!这双瞪着自己的黑亮眼睛中,害怕很明显,但不说的意思更决绝。
    不自觉的,手顺着白檀额头往下,闻人诀在人脸颊上摸了摸,“真的不说?”
    “不说!”嘴唇有些抖,但白檀还在坚持。
    “厉害了。”玩味的,他在人脸颊上拍了拍,虽然很有趣,但他并不喜欢白檀现在的忤逆,想也知道让一个如此害怕自己的人做出这样抗争的行为,定然不会只是图个有趣。
    别人当白檀是吃醋,但二者的关系,闻人诀不清楚吗?
    大意了,只当给个随主的身份可以让白檀保命,同时让他不太被人注意,至少不是往深层次里注意的留在自己身边,却没想过,随主这个身份,在其他人眼中,有太多可操控的空间。
    未尝不会有人把注意打到白檀身上。
    大概是他沉默的久了,白檀实在怕的厉害,闻人诀拍打在他脸颊上的手被抓住,吃惊的低头去看时,耳中听到了白檀怯懦的声音,有些着急,带着恳切,“我……我明天就说,我明天早上就告诉你,真的,我发誓。”
    “嗯。”随口应了声。
    “呃……”请求着的白檀显然没料到,愣了半天后喜上眉梢,而后又变得心惊胆战,不确定道:“真……真的让我明天说啊?”
    “不然你现在说?”太蠢了,闻人诀看着人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不忍直视。
    “我明天说!你真是个好人。”泪眼汪汪的,所有的忐忑都消失不见,白檀心花怒放的就差原地跳起来。
    这种九死一生逃过,这种以为死定了又活过来,被一个万吨大斧头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的逃脱生天感,让白檀觉的身前的男人真是顺眼又慈祥。
    闻人诀眯着眼睛看人,以往自己贴近他的时候,对面这位总是僵硬如木板,现在却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实在是……单纯。
    挑着眼角,他把人拉到自己怀中,薄唇有意碰上白檀额头,感觉到人身子的颤栗后刻意放缓了语调,盯着人脸颊上飞速升起的红晕,温言道:“这之后,要好好听我话。”
    白檀很是不知所措,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大眼睛痴呆似的眨了眨,红晕从耳根到颈间,一路蔓延下去。
    “吱吱呀呀”的回应不出话,闻人诀另一手揽上,把人按进自己怀中,从厅中人的角度看来,只是低语后的温柔安抚。
    可和白檀感受到的温柔不同,闻人诀背着所有人的那双眼睛中冷酷无比。
    眸中黑沉,他显然在思虑着什么。
    闻人诀是起了杀心。
    坐上王座后,他很少起这样直白刻骨的杀意。
    不是针对白檀,而是这王区中的污浊之气。
    他有意的放纵是要养出狼性,必要时同类相食也无妨,闻人诀从没要求手下人必须团结一体,相亲相爱,他信奉的法则是除了自我,皆可掠夺。
    但这种脾性不代表可以无视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