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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讨一碟甜枣吃
    齐昭若的模样很像在哄小孩。
    杜淮在心中冷笑,哪里还有什么贼人,分明就是你们串通一气来整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我不能拿你们如何,看我回去禀告了爹爹怎么报仇!
    杜淮立刻转身,气冲冲地拨开看热闹的人走了。
    齐昭若一副邀功的模样朝傅念君挤挤眼,仿佛在暗示她什么。
    傅念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微微偏过头,逼自己嘴角抿出了一个十分俏皮的笑容,瞧得齐昭若心里又像猫爪挠似的。
    这下看热闹的也跟着散了,只有周毓白最后没有动,往屋里望了几眼。
    “郎君有事?”傅念君问道,对上一对极有神采的凤目,那对眼睛明亮有神,像清泉一样澄澈,很是漂亮。
    “想问娘子讨一碟甜枣吃。”他的声音十分悦耳,不低沉也不高亢,有种慢条斯理的优雅。
    傅念君微微笑,“我桌上只有香果瓜子,郎君若不介意可自行取用。”
    周毓白果真向她身后看了一眼,也笑了笑:“既然没有,就算了。”
    说罢转身走了。
    “那人是谁?真是奇怪!刚才他就老盯着娘子瞧。”仪兰缩在角落里和芳竹说话。
    芳竹小声说:“大概是瞧娘子好看才想说几句话吧,不过他长得可真是很俊……”
    芳竹眼睛闪光,脸也红扑扑的,因为真的很俊啊!
    “这倒是……”仪兰也很罕见地赞同了。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反应过来。
    那么俊的人,一定是“大宋美男册”上出现过的,难怪觉得面熟来着。
    “到底是谁呢……”
    芳竹很努力地想。
    毕竟画像和真人还是有些差距的,她敢保证那叠子画像可都不及刚刚那位郎君好看。
    “你们嘀咕什么?”
    傅念君又在朝对外头景色的门边坐下,垂着脚,心情很好地笑了。
    “娘子笑什么?”芳竹问道。
    傅念君弯了弯嘴角,“在笑我今天啊,无意间也使了一趟美人计呢……”
    这是意外之喜。
    祸水东引,让杜淮以为是齐昭若的安排。
    那杜淮固然是个败类,可齐昭若也显然是个好色之徒,让他们互相不对付好了,反正她又无所谓。
    芳竹和仪兰当然听不懂,她们还在琢磨着刚才那位郎君到底是谁。
    傅念君两只手捧着茶杯,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有聪明人的啊……”
    幸好她做了万全的准备。
    “娘子这话怎么说?”
    芳竹问道。
    傅念君道:“我们撤地很快,可是还是在杜淮身上留下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啊……”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
    “套头的麻袋。”
    那是入观前,傅念君在集会上买的一袋甜枣,放甜枣的袋子。
    唯一的证据。
    所以,刚才那个人才会问她讨甜枣吃。
    他必然是已经派人去山下问过了。
    真是有心。
    不过幸好……
    傅念君笑笑,那袋子甜枣此刻都在她牛车的坐褥底下。
    “娘子,咱们不会被发现吧?”芳竹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会。”
    买甜枣的那么多人,是不可能查到她的。
    喝完一杯茶,傅念君听见眼前又有响动。
    “大牛,是你又躲在那里吗?”傅念君道。
    芳竹也说:“大牛,你别吓唬娘子了。”
    这道门是赏风景的,外头一般不会走人。
    钻出来一个人影,却不是大牛,身形挺拔,腰肢劲瘦,个子很高。
    几人吓了一跳,是谁这么无礼?
    那人慢慢地拾开头上的草叶,拂了拂袖子,转过脸来,竟是刚刚问傅念君讨甜枣的那个俊俏郎君。
    “你、你……”芳竹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周毓白甩甩袖子,对三人笑了笑,“别出声,我没有恶意。”
    他看着很规矩的样子,可是一对眼睛就像长在娘子脸上一样。
    仪兰侧身挡在了傅念君身前。
    枉他生得那么好看,看起来高不可攀的样子可竟然也是个登徒子。
    傅念君笑叹着拨开仪兰:
    “我是傅家的二娘子,人家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这句话虽轻,可周毓白也听到了。
    像是很骄傲,又像是自嘲。
    适才齐昭若和周毓琛就说起了这位傅二娘子。
    周毓琛还有些惊讶他竟不记得了:
    “就是那年,她进宫来赴宴,那时候她有八岁没有?在御前失仪了,硬要给太婆和娘娘唱曲儿,也不知唱的是什么,傅夫人拉都拉不住,又说了好些不得体的话,把娘娘都吓得不轻,直说这孩子疯魔了,太婆脾气不好,当众斥责了她,本来傅相公的嫡长女,大概是她们挑来预备给你我选妃的……”
    正好年纪也合适,不过那以后,是不可能的了,这件事周毓琛记得,周毓白却不记得了。
    “那时候我大概跑出去玩了。”
    周毓白似乎只记得那时候听人说傅相家出了个丢人的女儿,不想就是她。
    周毓琛笑道:“听说一看见貌美的郎君就挪不动道,很是贪好男色,也是个奇女子了。”
    这话齐昭若也做了证。
    说自己也与这傅二娘子相识,大概是想强调自己的美貌十分出众。
    是个名声这样臭的小娘子啊!
    周毓白打量着她,视线落在她裙角上,很想看清她裙摆下的脚穿没穿鞋子。
    “你、你怎么还看!”
    仪兰有些急了。
    傅念君也觉得有些惊讶,这人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还敢往上凑。
    可见也是个浮浪的。
    她心中不喜,只道这年头好看的男子大约很少能做到内外兼修。
    周毓白挑着眉却说:
    “找到了。”
    “找到什么?”傅念君问道。
    他笑了笑,指指她的脚:“找到破绽。”
    “你没有穿鞋。”他一口咬定,“因为你的鞋上……沾了池塘边的红草泥。”
    杜淮被揍的地方,那里就有红草泥。
    她一定是把鞋藏起来了。
    这是个聪明的女人,也十分小心。
    果真有点意思。
    他的脸在阳光下神采焕发,有种独特的自信和洒脱,像镀着一层金光般闪着光芒,只让人感叹大概神仙中人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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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皇子们说的“娘娘”就是指嫡母皇后,他们称生母为“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