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战已持续两个多小时,敌我双方进入相持阶段,都躲在隐蔽处不敢轻举妄动。为完成此次狙击任务,日军特高科派出了最精锐的作战部队,担任护送范绍增的88军军部警卫排也是精兵强将,势均力敌,日军在人数上占据优势,国军在作战经验上胜过对方。
天色渐渐暗下来,为节约弹药,双方都减少射击,时不时放两枪,扔一个手雷,在空寂的山谷中分外刺耳。莫小米和秦香兰发报结束后,莫小米拼命护着她冲下山坡,与其他人汇合,另外三个战士早已牺牲。
罗大凤为秦香兰包扎好伤口,不无担忧的对莫小米说:“香兰姐暂时没事,可子弹没有取出来,危险仍然存在。那些伤员也一样,不及时救治会危及生命的。”莫小米何尝不知道,如今只能坐等救援,别无他法。
范绍增让莫小米清点剩余人数,向他报告,经过确认,完好无损的有七个人,真正具备战斗力的只有莫小米、梁海和三个战士。范绍增和罗大凤可以作战,但战斗力显然薄弱。
月黑风高寒风阵阵,秦香兰裹着范绍增的呢子军大衣,依然瑟瑟发抖。莫小米心生怜悯,慢慢挪动身体靠拢秦香兰,把她搂在怀里,罗大凤敏感地瞟了一眼,故意走开,去照顾其他伤员。
“怎么样,好些了吗?”莫小米轻声问道,秦香兰没有吭声,心里涌出些许感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搂抱,不过没有厌恶,相反有一种亲切感。
莫小米抱着秦香兰,仰望夜空,天宇深不可测繁星点点,不知为什么,忽然联想到马雨露,一颦一笑宛如在眼前,不知道她的伤势怎样了?莫小米并未意识到,马雨露早已走进他心里,爱的种籽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直至长出累累果实。
见秦香兰渐渐睡熟,莫小米将她安置好,蹑手蹑脚走到范绍增身边,悄悄问道:“军座,您没有受伤嘛?”“没有,我还好,你估计宜昌方面多久来人?我怕天亮后日本人发动强攻,我们可能扛不住。” 范绍增语气沉重,戎马生涯几十年,这回真遇到拦路虎了!
莫小米心里也在打鼓,按理说国军应该收到求救呼叫,是否派兵增援,何时能到,都是未知。他最担心的是日特半夜偷袭,如果真是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军座,您说敌人会不会?……”莫小米欲言又止,他不愿扰乱军心,“我晓得你要说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顺其自然吧!” 范绍增长叹一声。
夜半三更一片寂静,借着夜色掩护,日特果然发动偷袭,匍匐在地上,向车队缓慢移动。卫队警戒哨分布在四周,警惕地来回巡逻,日特悄悄靠近,不到一分钟把哨兵全部消灭。
“有情况!”莫小米率先发现异样,起身观看,眼前到处是黑影,大喝一声后鸣枪示警。其他人也回过神来,奋勇还击,枪声大作,子弹嗖嗖乱飞,爆炸声此起彼伏。
日特优势明显,莫小米等人逐渐力不能支,性命危在旦夕。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枪声,有人从他们背后杀过来,敌人阵脚大乱。莫小米带领剩余人员趁机加大火力,日特腹背受敌,仓皇撤退。
莫小米担心范绍增和伤员安危,追了不远便后撤返回。枪声渐渐稀落,范绍增对梁海说道:“去看看,什么人救了我们?是不是宜昌的国军?”
梁海不多久回来报告,还带了几个身穿老百姓服装的壮汉,对范绍增介绍道:“军座,这位是宜昌游击队柴队长,他们救了我们。”“游击队?你们是共产党?”——范绍增深感诧异,共产党怎么知道他们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