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见大掌柜发话,心里有了底,说话也中气十足,双手一拍,对邓眼镜嚷道:“你拿得出多少钱?报个数!”邓眼镜盘算半晌,全部积蓄加上东拼西凑,大概能有3000元,只有一半,差距还很大。
见邓眼镜举起三根指头,茶花楞了两分钟,毅然说道:“我可以拿出两千块,剩余的就看老爷和妈妈能不能打个折扣了!”“这样吧,一口价:6000元,不能再少了,给钱走人!”楼上大掌柜断然回答。
邓眼镜和茶花都黯然无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不遂人愿人无奈何啊!
“这位兄弟痴情确实难得,我愿意借给他500元,写个字据吧!”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句话,一个商人模样的看客走过来对邓眼镜说道。“我也借给他200元!”“还有我,借给他300元!”片刻后又有两个人站出来。
那一刻邓眼镜实实在在被感动了,他并非侠义之人,出钱为茶花赎身也不算什么义薄云天的壮举,居然有素昧平生的朋友甘愿帮助,如此善心饶是铁树也会开花。
第二天茶花便收回卖身契,收拾好衣物随邓眼镜离开了杏花村,过上粗茶淡饭足不出户的百姓生活。邓眼镜性情为之大变,不再安于闲适现状,想方设法找钱捞钱,希望尽快还清欠款,然后买一座小宅院,结束租房的日子。
看守所老所长抓到的把柄即是邓眼镜经济窘迫,急于还债,对于老所长来说不算大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老所长决定收买邓眼镜,为他所用。
老所长早年在西安购置了两套宅院,一套自住,另一套给岳父母居住。后来两老过世,房子便空闲着,年久失修,长满灰尘。老所长心生一计:何不把这处宅院收拾停当送给邓眼镜,还愁他不感激涕零?
不出所料,邓眼镜如获至宝,把老房修缮后举家迁入,老所长又给了他一些捞取钱财的机会。几年后邓眼镜不仅把给茶花赎身的6000元挣了回来,还略有盈余,总算舒了口气。
老所长使用什么手段捞钱呢?不外乎三条途径:滥用职权、恐吓威逼、诓骗勒索。他不会亲自出面,主要由霍瘸子和岳三手去办理,收服邓眼镜后就转交给他。作为交换条件,老所长动用关系,把邓眼镜调到看守所担任主审官,享受正科级待遇。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谋,有共同情趣爱好的人才能走到一块儿,老所长和邓眼镜如此,邓眼镜和霍瘸子、岳三手也一样,一丘之貉,都是钻进钱眼里的财迷。
老所长利用一处宅院收买了邓眼镜,邓眼镜不傻,照猫画虎,使出浑身手段,把霍瘸子和岳三手牢牢控制在手心里。手段并不复杂,只有两点:吃喝玩乐、赏花听曲。
邓眼镜为何单单笼络霍瘸子和岳三手,不把胡铁头和郎金嘴拉到身边?并非不想,二人是老所长心腹,巴结不上。
作为十三朝古都,世代居住在此的本地人都以此为荣,同南京、北平、杭州、成都等历史文化名城类似,西安人不论富贵贫贱,身上多少带些傲气,部分男性还养成了好逸恶劳游手好闲的不良习性。霍瘸子和岳三手就是代表人物,身份低微,收入不高,却学那富家弟子,喝酒吃肉,穿金戴银,出手大方,尽显阔绰。
霍瘸子和岳三手有着共同经历,都是江湖中人,都是单身未娶,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光蛋,唯一不同之处:霍瘸子并非天生残废,一条好腿被人硬生生打断,成了瘸子;岳三手没有残疾,身体健康,偷窃成性,好似多长了一只手。(当地老百姓管小偷叫“三只手”)
霍瘸子和岳三手把钱都花在吃和穿两方面,用他俩自己的话来讲,就是:吃饱撑死了比当饿死鬼好,穿漂亮点让人不敢小瞧。一句话道出心声,足以看出二人所思所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完全是两个混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