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往黄河滩的路上,四匹马纵向奔驰着。走在最前边的是洪震山和家员洪福,段飞与洪娇跟在后边。一团团的尘埃在他们身后慢慢消失,漫长的黄河像一条银带展现在他们面前。这时段飞看到一只大雕在追捕一只野兔,眼看着那只野兔就要被大雕抓住,段飞伸手拿出在后肩上背着弓箭“嗖”地一声那箭向大雕射去,大雕见状扭头飞去,被救下的兔子望着段飞跳了三下便消失在草丛中。
到了!段飞和洪娇第一次见到黄河,二人猛地抽马一鞭,超过爹爹和家员洪福来到岸边,洪娇又惊讶道:
“爹爹快来看,结冰了呀。看样子好厚的!”
“是吗?那太好了。”洪福说着下了马跳到冰上用脚跺了跺说:“好厚的冰,看来马也能过。”
“这就是不算薄,可是这马若走在上面滑倒了后果难以想像呀,为了安全把马的脚包上布什么的一定会好些。”洪震山说着又把外套脱了下来,看样子他是想把自己的外套拿来包马蹄,段飞一见忙上前阻拦:
“老姑夫……不,爹爹你老年纪大了,还是脱我这外套吧。”
“那可是你老姑转了好多个商店给你买的,并且费了不少钱的。”洪震山道。
“老爷、段少爷不,姑爷你们都别,脱我洪福的。”
“别说了你俩,就我这件应该脱,有十几年了。”洪震山说着右手拿刀猛地在外套上划了一下。
“爹爹你会冷的……”
“女儿啊,爹爹骨头硬、皮厚不怕冷的。”
无奈,大家只好帮着割布包马脚。不一会一匹马的四蹄被包好了。
段玉望着老姑夫脱下外套身子发抖的样子,忙把自己的外套给老人披上,洪震山把衣服又给段飞披上并说道:
“孩子,我没事的。我和洪福就不陪你们过黄河了,过了河你二人共骑一匹马进京。考中与否都要早些回家,别让你娘操心。”
“岳父你放心,您就安心回去吧,天太冷了。”
“爹爹你回吧。”洪娇说。
“好吧,我们走吧,洪福我们走。”洪震山骑一匹马拉一匹马走在前,洪福骑一匹马在后面跟着,向正北走去。
段飞和洪娇含着眼泪望着爹爹他们远去的背影,在河滩上站了许久。段飞右手牵着马,洪娇左手牵着马小心翼翼地向河中心走去。爹爹的主意还真不错,这马蹄包上厚布走的很稳,不过爹爹他可就受冻了。
很快,他们就走出了三里地,看上去再有一半就能到对岸了。也不知是走得快二人都没有了冷的感觉。并且头上冒出了汗来。又走了数步,觉得天气变暖了,还不时地刮开热风。这天怎么变化这么快,段飞心里猛然一惊:
“洪娇快走,要出事了。”
“啊!这天!飞哥,这冰在化!”
“这……”段飞望着融化的冰心里也没了主意。
“飞哥,我怕.........”洪娇上前来抱住了段飞。
“洪娇别怕。”
“我们都不会浮水呀。”
“死也不能怕。”
“是,不怕。”
冰在无情地化着,二人已浮在河水之中。好歹有马,二人手抓着马背,段飞叫道:
“别慌,这马能浮水,我们死不了。”
段飞话音刚落,一个冲天的大浪打了过来,二人和马都被黄河水给吞没了。
洪震山和洪福大约走了十来里路,忽然二人觉得天气变暖起来,不一会浑身竟出了汗,这时洪震山心里一惊,感到不妙他问洪福道:
“我们是不是走有十里之路?”
“就是那么远吧,老爷问这个干什么?”
“不好。赶快往回走!”
二人急转马头,洪震山在马的屁股上猛抽一下,那马向飞一样向黄河岸边飞去。
“老爷……你……为什么……”洪福一边催马一边问道。
“黄河水面冰要化了,段飞和洪娇最多走到河中心。”
“啊……他们……”
“快!”洪震山说着又在马屁股上猛地抽了几下,他的马跑特别快,把洪福远远地落在后边。
洪震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策马来到黄河边上,他看到的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滔滔黄河水,他多想看到水面上有段飞和洪娇的身影,哪怕是他二人与浪头拼搏的情景。他两眼紧紧地闭了一下,想给自己的眼睛增加点视力。可是除了汹涌的水面他什么也没看到。
“老爷,看到他们两个了吗?”赶过来的洪福问道。
洪震山没有出声。
“老爷……这……回去怎么向夫人交待啊?“
“喔……呜……“洪震山这位顶天立地的硬汉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鼻涕和泪水交在一处滴打在沙滩上。
“姑爷……小姐……”洪福也放声哭了起来。
是啊,洪震山能不难过嘛,那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段飞虽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是自己和夫人养育大的呀,常言道:“生儿容易,养儿难呀”再说了,段玉和石英若是回来怎么向他们夫妻交待呀,还有夫人段氏会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吗?她若是有个闪失,这个家不就彻底完了吗?此时,洪震山想的很多。
“老爷,咱们这怎么办呀?”
“洪福,他两人真的会……吗?”
“老爷……说不准……这段飞是文曲星下凡,二郎神转世,应该不会有事吧?”
“这事回家以后千万别给夫人说!”
“瞒她一辈子?”
“瞒一天算一天吧,记住了,回家以后不能这个样子,千万……你有睡觉说梦话的毛病千万要当心了。”
“老爷,洪福我……我记下了。”洪福哪里还忍的住哭。
段氏夫人等段飞他们骑马上路后,又送走了苏大人、紫燕他们。今天段氏夫人起的太早了,鸡一叫她就睡不着了。起了床,东找西寻的恐怕丢下什么东西,所以现在她就犯困了。回到卧室她躺在床上就呼呼地睡去。她做了个梦,梦见到一年青女人,那人身着素装,长得非常漂亮。特别是脖子上的那个红丝绸带太显眼了。还有那奇怪的发型她从来都没见过。那女子见了她就叫姑姑。段氏夫人一看就想到了段玉的媳妇石英,看来此人就是自己的侄媳妇无疑了。她真想喊石英一声,可就是张不开嘴。她想上去抱她一下可就是浑身动不了。这时听见石英说:“姑姑呀,您和姑夫为段飞已经够操心了,把段飞当亲生儿子扶养,我和段玉也不知怎么报答您了。这次段飞和洪娇进京赶考是有惊无险,望您老人家放宽心了。姑姑啊,石英还有事不能陪您多说了,再见了。”段氏夫人见石英要走,忙起身喊道:“石英慢走!”猛然坐起,眼前哪还有石英的影子,原来是做了个梦呀,她刚要下床,洪震山就回来了,看上去他有点心情不好。便问道:
“老爷莫非是今天起的太早了吧,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段飞他们过黄河了吗?”
“夫人啊,我是有点累了。段飞……他们过河了。我累了想睡会。”洪震山说着就躺下了,用被子把头一蒙装起睡来了,当下段氏夫人并没有多心。
几天来,洪震山就没个笑脸,饭也不想吃,水也不想喝。只是睡觉。洪福只知道埋头干活。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这就叫段氏夫人犯了心思,一天晚上段氏夫人掀开洪震山的被子,生气地问道:
“老爷,这段飞进京赶考是件好事,你怎么就没有一点笑容,你和以前比像是换了个人,想必是心里有事瞒着我吧?”
“夫人呀,段飞那天走时天气不是冷吗?我想必是生病了。”
“生病了?那就找张顺大夫呀,我让洪福去找他。”说着夫人就去找洪福了。
段氏夫人来到洪福的住处门外停住了脚步,她多了个心眼侧耳听到屋里有洪福说梦话的声音:
“夫人啊,段飞和洪娇……姑父和小姐的事不是我……不是我不想说。”
“什么事呀,洪福?”夫人在门外问道。
“他们被……我说了你千万别给夫人说呀。”
“我不说,你说吧。”
“姑父和小姐被黄河水的大浪给……给冲没影了……”洪福还在梦里哭着。
段氏夫人听罢心里咯噔一下,心口一阵疼,刹那间觉得天旋地转,她强支撑着双手扶住了门没有倒下,但她碰着门环发出了响声把洪福给惊醒了。洪福急忙开了门大吃一惊,他知道是自己说了梦话,走漏了消息,他上去扶住夫人叫道:
“夫人呀,我说梦话害了你呀。”
好大一会,段氏夫人脑子有点惊醒了,她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石英给她说的很清楚,说段飞此去进京赶考是有惊无险。因此,段氏夫人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精神也有些好转,这时洪震山也赶了过来,见到此情说道:
“夫人你……你怎么了?”
“老爷呀,怨我啊。我在屋里说梦话被夫人听见了,是我害了夫人呀。”洪福说着也哭了,一边还用巴掌打着自己的脸。
“洪福你别这样。”段氏夫人忙上前拦住了。
“夫人你没事了?”洪福见状说。
“夫人你没事就好,我们是怕你知道后……”洪震山道。
“老爷啊,我听了洪福的梦话后真的受不了。可是我想起我做的一个梦来,我看到石英了,跟你说的样子一模一样。她给我说段飞此番进京有惊无险。让我放心。要不然我必被气死!”
“我就说嘛,段飞是文曲星下凡、二郎神转世不会有事的。”洪福转悲为喜道。
“不管怎么说,你们俩不该瞒我。”
“我们不是怕你有闪失嘛,我洪震山坏人、妖魔不怕就是怕夫人你……”
“对了,老爷。你说妖魔我想起一件事来了。那天我到一家商店中给段飞买了衣服出门时碰上一个穿着着黑红交色,细高身材的女子,她问我买这么贵的衣服家里定是有什么喜事,我说我家段飞明天就要进京赶考了,这时我才想起那女子一定跟妖怪有关,老爷你说呢?”
“夫人呀,你见到的是个妖女,我跟她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了这次天气突然转冷必是灵宵洞之妖所为!”洪震山道。
“老爷,那段飞和洪娇究竟会不会有事,我还是不放心呀,这活不见人……”段氏夫人往下这话不想说了。
“根据你做的这个梦,段飞和洪娇应该不会有事的。夫人呀,你就在家等好消息吧。”洪福道。
“洪福说得对,你那文武双状元的女婿就要来洪洲城做官了。”洪震山说着笑了起来,“哈……”
洪震山说的不错,这次天气突变就是灵宵洞蛤蛤指示寒冰干的。蛤蛤心里明白,欲害段飞只有在段飞进京的路上想个出其不意地招,引段飞上勾。自己右手不能拿锤,左手不会用刀。跨下不能骑马,看来只有依靠寒冰他们了。正想着寒冰来了,忙说:
“寒冰兄弟,我正有事求你呢。”
“师兄只要你高兴让我干啥都行。”
“那段飞进京赶考就在明天,在中途动手除掉那小子怎么样?”
“明天,一定吗?”
“没错,是花花打听到的。听洪震山夫人说的准没错!”
“师兄啊,他们到汴梁城是要过黄河的我想在黄河上做一篇文章。”
“师弟你有何妙招?”
“还是我那老一套,冰封术!”
“我的老弟啊,那是黄河啊,滔天之水呢。你能把黄河给冰封了吗?”
“不瞒老兄说,我站在太行山上‘咩咩’叫三声就会有我成千上万的同类前来相助,何愁黄河之水大浪滔滔,就等段飞踏上冰封黄河上时收了法术那黄河立刻解冻,那段飞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只得去喂黄河鲤鱼去。”
“有劳老弟了,如果段飞能侥幸逃脱过黄河的话,我让花花和哼哼在南岸设一迷局,嘿嘿……这仇必报!”
“你两个又在寻思报仇这事,不是三叔我说你们。那段飞何许人也——文曲星下凡、二郎神转世呀。不说你们伤不了他,就是你们给他弄个三长两短的,那可是犯了天条的。”这时老道走了过来。
“犯了天条该当如何?”蛤蛤不服气地说道。
“该当如何?你二叔他们现在在南海怎么样,你们知道吗?他手上、脚上的铁链有几十斤重,不管刮风下雨都得守在南海边,要不你们先去观赏一下?”
“三叔说这有点邪乎,你去吓唬顽童吧!”蛤蛤不耐烦地说。
“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了,听不听由你,到时吃了亏别怪三叔没提醒你们。”老道说着拂袖而去。
蛤蛤哪里把老道的话听在耳里,不但和寒冰商量怎么冰封黄河水面,又去找花花与哼哼怎么样在南岸设下局。
“人有千虑必有一失”这话说的一点不假,石英和段玉久别重逢,真是有说不完的离别之情。有好些事好些话不说透心里总是疑团,所以夫妻两个彻夜不眠侃侃而谈,但是人若一夜不休息必然中午大酣。就在半中午的时候,石英胸前的佛珠一震,她猛然醒来,方知儿子段飞和洪娇出了事,忙叫醒段玉说明此事,段玉惊道:
“娘子,我们快去救他们呀!”
“官人快随我师傅那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