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曦这边挂了电话之后，扑通扑通跳的心慢慢回到了平静。
    她穿上鞋，走出隔间，手伸到感应水龙头下。
    哗哗的水瞬间流下来。
    看着眼前的镜子，纳兰曦眼神放空，大脑一下子想得很远很远……
    随着越来越深入的两家接触起来，她鸵鸟的心态越来越受到考验了。
    躲，再躲，再躲躲，可是又能躲到什么时候？
    洗手间门外，助理岑露的声音想起，“副总监，总裁在叫您了。会议室。”
    岑露今天第一天上班。eric办事雷厉风行，昨天打完勾之后就要求助理科的人火速通知岑露今天来上班。
    纳兰曦一直忙忙忙，还没仔细看这个照片上和她长得很像的姑娘。
    开门之后，纳兰曦和站在门口的岑露面对面。
    小姑娘唇红齿白，上了淡状之后，本和她相像两分的脸，相像程度又到了三分。
    “你很漂亮。”
    纳兰曦由衷赞叹到。
    “和您相比，连萤火都算不上。您快些吧。总裁在催了。”
    岑露一本正经，打着官腔的样子不太像刚出校门的小姑娘。
    “哦。”
    纳兰曦退了一步，将刚才还擦手的面巾纸放进纸篓里，就踩着高跟鞋，接过岑露手里的黑色笔记本直奔会议室。
    “副总监，刚才记到成本核算了，剩下的你来。”
    墨北星将白色西装男手里的笔记本拿过来递给纳兰曦。
    “是，总裁。”
    纳兰曦纳闷墨北星为什么突然让她做起了书记员的工作，但她是个乖宝宝，领导让做什么，她就照做。
    一旁一直在转着笔玩的恩佐看到纳兰曦还是身着刚才的粉裙，俊眉微拧了几分。
    接下来的时间里，纳兰曦充分见识到了恩佐的毒舌，比她哥哥纳兰臻还有的一拼。
    他说话快，中间不带停顿的，他左手边的书记员根本跟不上，这也不怪书记员。哪个领导谈判时不会稍稍停顿一下给员工记录时间的？
    在被书记员第n次弱弱地请他重复下刚才的话时，恩佐飙了。
    “如果乌龟是你这种办事速度，和兔子赛跑时即使兔子再睡都赢不了。”
    “再不能胜任，明天不要让我看见你。”
    “你的脑子是干什么吃的，素记都不会吗？”
    纳兰曦法语很好，听着恩佐毫不留情训斥的话，她扯了几下嘴角，看向墨北星。
    墨北星虽然听不懂法语，但以他对恩佐的了解，大概也能猜到他说的什么，他回看纳兰曦，耸耸肩，摇了摇头。
    “你叫什么？angela是吧？”
    一直在发飙的恩佐陡然停下，问向对面的纳兰曦。
    纳兰曦头还在对着墨北星，突然被点名，一下将头转过来，用法语问，“恩佐先生，什么事情？”
    恩佐这回用英语答话，目的是要墨北星也听见。
    “你来，你给我记录，看能不能跟上我的速度。”
    啥米？
    我给你记录？？
    纳兰曦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奇葩的情况，您老就不怕我一个对立面公司的人窃取你的商业机密吗？
    纳兰曦再次将头转向boss，墨北星似乎已经早已经习惯了恩佐的特立独行，他对着纳兰曦轻点了一下头。
    纳兰曦只得按下保存键，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将它还给墨北星，站起身转而坐到恩佐旁边的电脑上，十指在键盘上悬空准备好。
    压力好大，要开始在键盘上飙法文了。
    她在心里呼一下，想平复自己扑通扑通的小心跳。
    恩佐在纳兰曦坐下后，就如同电视机中的某著名舌头秀广告一样，开始狂秀口才了。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话，还是中间不带停顿的。
    好不容易飙完了，静谧的会议室里还在起伏着纳兰曦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
    不到半分钟，纳兰曦的键盘声就停止了，她十指在键盘上继续悬空等待指令。
    恩佐转头，斜昵着纳兰曦，“能跟上吗？”
    纳兰曦对着恩佐笑眯眯，没有直接回答，俏皮地反问，“您刚才停顿到的地方是，主要的两个市场，您打算一是法国马赛，另一个是法国里昂，我说的对吗？”
    墨北星闻言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这下，恩佐看向纳兰曦略含惊讶的眼光中带着欣赏，随后，恩佐将头转向刚才被连续换下的两个书记员，那两个人将头委得很低很低。
    恩佐收回目光，再看向纳兰曦，眼睛里已经不复刚才
    她刚一进门时的轻蔑、反感了，而是多了那么一丝丝的认同、尊重。
    恩佐再将头转向墨北星时，绽放了个妖孽的微笑。
    “frank，你不介意吧？我保证，只到这场会议结束我就放人。”
    墨北星将背靠回主位上的大班椅上，略显无奈的耸耸肩，神情中带着一丢丢戏谑的口吻，“你都已经将人扣住了，我也只能勉强答应了。”
    恩佐大笑，“那好，我们继续。”
    整场会议下来，纳兰曦高度集中，眼神一直盯在字符闪烁的光标上，键柱不断落下又抬起的声音构成一道和谐的音符，谱写着单调却不乏味的一段律动。
    她工作的时候，眉头会微微有些皱，樱唇紧抿，一字一句的认真思索，这样容貌绝色又腹有诗书聪明伶俐的她让墨北星根本不舍得放手。怕被纳兰曦看到，墨北星收敛了炙热的目光。
    最后一个细节都敲定之后，恩佐的脱口秀结束了，纳兰曦敲键盘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戛然而止。
    按了一下保存键后，她揉了揉稍显酸痛的两个手腕。
    恩佐站起，转身，对着纳兰曦伸出右手，“谢谢你，angela。”
    纳兰曦睁大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可是与她在机场收到的冷遇相差太多了。
    纳兰曦条件反射站起身，伸手回礼。
    “您客气了，恩佐先生。”
    恩佐晃动着两人相握的手，“应该谢谢。我有些造次了，还好，frank不介意。”
    “谢谢你，frank。”
    恩佐松开纳兰曦的手，顺势将右手自然插进裤袋，对墨北星说。
    “你满意就好。”
    墨北星站起身，身后一众助理跟着严阵以待。
    恩佐将头转向后身的白色西装男，刚才还言笑晏晏的脸陡然变得严肃。
    “看见了吗？照这个标准给我找合格的书记员。不然，你也不用来了。”
    “是，boss。”
    无辜躺枪的白色西装男低下头应道，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