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低头，帽檐挡着些面孔，周围的男生女生也怕他看不清前面的路，无论怎么围着，都至少在四米之外，工作人员旁边跟着，连秩序都不用多管。
    走着走着，眼看着包围圈外的人越来越多，江湛有点哭笑不得。
    他对周围的学生道：“拍完就回去吧，该上课了。”
    有学生问：“学长回来上课？”
    江湛被逗笑：“我毕业了，没留级，不用上课。”
    他这一笑，周围小范围的骚动，还有女生们压在喉咙里的惊叫。
    有人没控制住，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道：“好帅啊好帅啊好帅啊。”
    江湛被这三声“好帅啊”夸得十分不好意思。
    他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以前在学校里，也经常有女生看他，但像这种围在身边当面夸好看的，还真不多。
    尤其这里不是极偶节目组，不是选秀舞台，是a大校园，是他学生时代走过无数次的林荫道。
    在这里，他从未想过，自己应该是特别的，特别到被众星拱月似的围绕着。
    可事实又是如此。
    江湛就算从未这么想过，也不得不承认，今天是今天，以前是以前。
    以前他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现在，他通过选秀，小有了一些名气。
    他这点名气，不但引来了学生们的围观、好奇，还受到无数手机镜头的“款待”。
    没多久，a大论坛冒出了一堆江湛相关的帖子——
    《啊啊啊啊，江湛来了，我刚刚在北门那边看到他了！》
    《我舍友最前排拍到了江湛！超级帅！》
    《江湛今天回a大，真人有多帅，看视频就知道。》
    等江湛在食堂和欧阳教授碰头，围观的学生才少了一些。
    大家该拍的也拍过了，该围观的也围观了，在a大颇有威严的欧阳教授的示意下，学生们才散去。
    江湛见了欧阳教授，摘掉帽子，笑着迎过去“教授。”
    年过半百、有点微胖的欧阳教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镜头举起来：“来，江湛，你走慢一点，我拍给我女儿看看。”
    江湛哭笑不得。
    拍完了，欧阳教授放下手机，欣慰地看着他，神情里颇多感慨：“终于回来了啊。”
    江湛眼眶微热，走到教授面前，低声道：“老师。”
    欧阳审视他，见他如今精神面貌非常好，欣慰地点点头：“回来就好。”
    当年的天之骄子，终于回来了。
    有镜头在，又是在食堂，欧阳教授也不好当面多问什么，和江湛一起打了饭，找位置坐下。
    欧阳教授还很客气地刷自己卡，把工作人员的饭也给请了，又对一直架着机器在手里的vj道：“休息休息吧，先吃饭，等会儿再拍。”
    又道：“学校这边我打过招呼了，放心，都能拍，等会儿带你们去教学楼转转。”
    人家堂堂名校教授、行业大牛，如此客气，谁也不好拒绝。
    vj拍了一路，这才放下机器，和其他工作人员坐到一起吃午饭。
    江湛终于有了和欧阳教授闲聊几句的机会。
    欧阳教授上来就吐槽：“我和我女儿说你等会儿要来，她一定要我拍一下你，还吐槽我穿得太土，万一上电视，严重拉低我们a大老师的衣着品味，你说说，现在的女孩子，为了个帅哥，亲爹都能这么贬低了。”
    江湛笑。
    欧阳教授看看他：“笑什么？说话！”
    江湛还是笑。
    欧阳见他这么笑，眼眶也有些涩——两人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了。
    印象里，那时候的江湛被破产官司、公司债务、江母的病搅得焦头烂额，短短两月间，人瘦了好几圈，回来学校见他，满眼疲惫麻木。
    而现在，眼前的江湛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大一溜进计算机系旁听课程的少年了。
    连眼底的光，都一模一样。
    欧阳重重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臭小子。”
    江湛看着欧阳教授，认真地回视：“谢谢老师。”
    欧阳好笑，嫌弃的口吻：“说你臭你还谢我，真是。”心里却想：谢什么，我们这些老师，当年帮的不过都是小忙，那些坎坷，还不都是你自己一点点熬过去了。
    师生重逢，从前过往不必多言。
    欧阳教授趁着吃饭，问起江湛选秀的情况，还说：“我女儿天天在家和我说，说你们选秀都有内幕的，让我给你找关系，我都要头疼死了。”
    江湛：“老师怎么回的？”
    欧阳：“我能怎么回，我当然告诉她，别人有内幕，你江湛师哥也有内幕。”
    江湛吃饭的筷子一顿，莫名抬头：“啊？”
    欧阳教授一脸理所当然：“柏天衡不就是你的内幕？”
    邻桌吃饭的两个女生整齐地喷了饭。
    欧阳教授示意旁边两个女生：“你看，都知道呢。”
    江湛：“………”
    江湛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他解释：“老师，没有内幕，我们正常参加选秀，流程都很正规。”
    欧阳教授：“哎呀，我知道，我的意思，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你的那个意思，我可没有啊。”
    旁边两个女生：所以到底是哪个意思？
    江湛：“……”
    是了，熟悉的a大，熟悉的教授。
    智商碾压？不存在的。在a大，从来只有教授老师碾压学生的份。
    江湛从善如流地打哈哈，转移话题：“老师，这么多年了，你发量还是那么多。”
    欧阳教授：“对了，我女儿还关注绝美超话了。”
    旁边的两个女生又开始喷饭。
    江湛：“……”
    欧阳教授一脸认真，根本不被江湛带节奏，还摸出手机，登录微博，点开自己的关注页面：“看，我还关注你了，顺便也关注柏天衡了。”
    江湛：“……”
    江湛捏着筷子，沉默地憋了半天，诚恳地询问：“老师，这顿饭还吃吗？”
    欧阳教授收回手机，哈哈直笑：“我逗你玩儿呢。”又道：“快吃快吃，吃完了带你行政楼走一趟。”
    欧阳教授：“你们王院长还没退休呢，今天也在，还有你们当时的辅导员陈老师，还有钱教授、路教授他们。”
    江湛一怔。
    欧阳教授：“别这么意外，大校草，你招人喜欢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是熟人，去见见吧，回了学校能不见老师吗？”
    回了学校，当然要见老师。
    不久后，vj跟拍的镜头里，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好几位百度百科有姓名、title多到令人发指的业内大牛的身影。
    这几位业内大牛，基本都是江湛系里的教授，和江湛见面之后，均是一脸欣喜、欣慰，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有位教授叹气：“当初你要是保研到我手里，现在也该毕业了。”
    另外一位教授：“然后到我手里念博士。”
    又一位教授：“要不然现在考研？选秀结束了考虑一下？”
    随行工作人员：“？？？？？？”
    惊掉下巴！
    别人出道走红当艺人，江湛出道回来考研？还几个大牛教授睁着抢着要？！
    工作人员：跪了，都怪我们娱乐圈的没有见识。
    江湛也是哭笑不得，知道几个教授说着玩儿的。
    结果到了下午，其中一位路教授又把江湛带去了教学楼。
    “大一西方经济学的课，之前一直是我带的一个研二的男生上的，今天刚好你在，你去上吧。”
    江湛：“……”
    节目组：“？？？”
    江湛诚恳道：“老师，不开玩笑，我专业都还得差不多了，自己都不剩什么了，怎么教学弟学妹。”
    路教授直接一本《西方经济学》丢过去：“忘了？那你现在赶紧翻了看看。”
    江湛郑重道：“老师！”
    路教授端起茶杯抿了口绿茶，笑得一脸老狐狸：“行了，知道了，我去上，你给我板书，行吧？”
    又道：“我都给学生吹过牛了，说江湛我认识，难得教的学生里出个偶像，我还不得拉出来炫耀炫耀。”
    说着站起来：“走，上课去。让他们见识下师哥的风采。”
    不久后，某论坛——
    《都是录制外出日程，江湛怎么能这么优秀！》
    帖子主题：江湛的外出日程出来了！哪儿都没去，直接回了a大！
    附图——
    江湛在学校林荫道。
    江湛在学校食堂。
    江湛一身便装，高高帅帅地站在讲台上，身后是墨绿色的移动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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