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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完了完了,合欢宴开始了!
    晏七颜现在根本顾不得金鼎台上欢呼的人,她也不管自己被段柏渊逮个正着,直接跨出脚步要逃下山去,却不料此时有一阵极强的威压朝着她铺天盖地涌了过来!
    她全身都被压制住,双脚根本没办法动弹半步!这威压太过强大,而且它们仿佛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存在一般,比战场上的杀气更真实。
    “这可不行哦,小七颜。你既已答应今晚与我双修,可不能出尔反尔,离我而去呢。”从段柏渊身后跨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禄修真人。
    禄修真人是金丹期大圆满,晏七颜的原身则为区区筑基中期,他稍微一施威压,她就无法动弹了。晏七颜从前没有遭遇过威压压制,她只觉得这股强大的力量普天而来,就像是一阵极强的飓风,狠狠把她锁困在地面。
    禄修真人隐忍了许久,今年见着晏七颜,就想着与她好好厮磨一番,却不料她一避再避,就算要玩欲擒故纵,也稍微过了一些吧?
    他面上桃花笑颜,心中却早有度量,目光一直若有似无的跟随着她,见她准备逃下山去,才用威压将她震慑住。
    晏七颜无法动弹,禄修真人便像抱着玩偶一样把她揣在怀里:“你为何屡次三番躲我?若是怕修为被我取了太多,今晚我控制些便是,何必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那上品法器,可是你想了许久的,难道真的不想要了吗?”
    她!完!全!不!想!要!
    什么上品法器,她连灵力都使得不熟练,要那破法器有何用啊!
    “禄修真人……你,你先将我放开,我只是觉得金鼎台上人太多,太热了,想往下走几步喘口气。”晏七颜死命挣扎了几下,想从他怀中挣脱。但禄修真人却越搂越紧:“有道理,我也觉得金鼎台上太热了,那我陪小七颜去下面人烟稀少的地方吧。”
    他声音温和,但手上禁锢的力量却十分强大,晏七颜挣脱不开,眼看就要被拖下去了,忽然身后的金鼎台上有人惊呼了一句:“掌门?!”
    只见一身石青色鹤氅的巍元仙君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长袖一拂,紧接着听到“咚”一声,有一枚合欢石从他袖中飞出,入了地池之中。
    刹那间,无数光辉跃然而起,那一枚合欢石被升腾到了半空,与其他合欢石一并悬浮着。
    “天啊,是掌门!掌门投了合欢石!”
    “他选了谁?掌门要与谁双修?”
    “啊啊啊啊,早知道我也选掌门了!我不知道他今年真的会参加啊!”
    巍元仙君的加入,让整个合欢宗宗门都沸腾了!
    第23章 选中
    巍元仙君是何人?那可是拥有大乘期修为的修仙者。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大乘、渡劫……度过以上所有的阶段,才最终可以飞升渡劫,魔修中,初期升阶是十分简单的,修为够了,稍微冲击一下就能到筑基,也可入金丹。
    但越到后面,升阶越难,因为魔修的修炼方式过于残忍,抢夺旁人修为,有些人甚至烧杀掳掠,身上所承受的罪孽越重,升阶所遇的雷劫就越大。
    一万个魔修中,有七八千人可以到达金丹期,但要从金丹期到元婴期却只有数百余人,而从元婴期到分神再到大乘期,却只有寥寥数人。有多少人盼望着能到达巍元仙君的境界,但整个修仙界数万万年,到达大乘期的魔修简直屈指可数。
    别说整个合欢宗,即便是其他宗门的魔修,都对巍元仙君十分敬仰,也正因为如此,便是旁人再不屑合欢宗,也没有人赶来捣乱。
    不为别的,就为合欢宗有巍元仙君坐镇。
    便是这样的人,却在今日投了合欢石,要在这合欢宴上,选一人双修度过良辰美景。
    禄修真人微微松了手,他直起身透过金鼎台上沸腾的人群看向那一身光华的男子,掌门巍元仙君……他投射合欢石是想选择谁?
    感觉到身上的威压一弱,晏七颜立刻反手抓住禄修真人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猛地一个扭转,将他整个人反扭到地上,手中的蓝剑随即抽出,在空中划开一道漂亮的光晕,快速抵在了禄修真人的脖颈上。
    禄修真人来不及反应,他就这样被她压制在地面,一双桃花眼透过闪烁的天空,看着面前的晏七颜。她弓着身,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在握剑的手上,修长的脖颈下是微微凸起的锁骨,在星光照耀下,美得不可方物,他闻得到她身上柔软的香气,带着一丝甜美,和不熄不灭的强韧。
    便在此时,两颗合欢石缓缓从地池上空飘动而来,犹如闪动的莹花,在晏七颜的耳侧拂动,一颗藏青色,一颗玄黑色。
    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修仙者的属性和修为,禄修真人水木双灵根,他的合欢石染上血后的颜色会偏向蓝色和棕色,加上他修为已至金丹,所呈现的便是藏青色;而整个合欢宗内,合欢石能呈现玄黑色的,唯有拥有应龙血脉和身负大乘期修为的巍元仙君。
    金鼎台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那黑色合欢石飘到了晏七颜身上,他们甚至屏住了呼吸,原本的喧嚣声都安静了下来,静得连针落到地上都亲耳可闻。
    晏七颜全身心放在压制禄修真人身上。她从前是武将,不惧怕任何威胁和压力,因为在战场上最忌讳士兵或将领懦弱,一旦胆怯,这场战役便必然无法获胜。失败的结果往往更加残忍,所以即便穷途末路,她也绝不退让妥协。
    但成为修仙者后,那些境界与境界之间的威压让她意识到,其实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可以大到无法想象,就如同蝼蚁与雄鹰,尘埃与星辰,那是凌驾在数万万倍以上的实力,不是一个凡人拼尽全力可以阻挡的。
    禄修真人意识到晏七颜状态的改变,她根本没有在乎这场合欢宴,甚至没有注意到身边漂浮而来的合欢石,她的目光如同炙热的火焰,好似要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她在不甘,她在抗争!
    “师父,”便在这样的情况下,段柏渊忽然上前了一步,出声提醒,“有两颗合欢石上均刻着您的名字。”
    晏七颜几乎是在一瞬间回过了神,她侧过身,看到耳边悬浮的两颗合欢石,还有身后数万合欢宗弟子贼亮亮盯着她的眼神。
    她被吓得倒退了一步:什,什么情况???
    第24章 巍元仙君的人???
    金鼎台上的巍元仙君,星辰之光撒在他的衣袂上,周围有数千枚刻着他名字的合欢石悬浮着,他伸出手,长袖拂开那千枚浮动的合欢石,从中间取下了一枚赤红色合欢石,握在掌心间。
    那枚赤红色合欢石,正是晏七颜所刻。
    周围一众合欢宗弟子已纷纷跪拜下来:“恭贺掌门择中双修弟子。”“恭贺掌门。”纵然也有许多人不甘心,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恭喜道贺。就连之前心中对晏七颜充满怨怼的女修白珞,也不得不跪下来恭喜。
    八卦地池里所有合欢石都已经飞到了各个修仙者面前,禄修真人身上也悬浮着数百枚合欢石,纵然许多人知道他百年来都只与晏七颜双修,但心中仍有期盼能与他共度一晚。
    只是他痴心错付,那一枚刻着晏七颜名字合欢石,因为没有被择中,而熄灭了光辉,坠落到了地面。
    “师父,巍元仙君已入殿中等您,请随我来。”段柏渊恭敬的面对着她,朝她微微一拜。晏七颜尚未反应过来,已被段柏渊引着往大殿方向走,金鼎台上的其他合欢宗弟子纷纷让开了路,给她留出了一条通道。
    能够被掌门择中,晏七颜必将一步登天。
    哪怕只是一晚缠绵,晏七颜所得到的也绝非仅仅只是法器珍品这么简单,首先她的地位会与从前截然不同,她会被贴上“巍元仙君的人”的标签,在整个合欢宗,不会有人敢轻易动她。其次,她巍元仙君与旁人不同,他是大乘期修士,又是妖兽化形,在修仙界活了数千年,他只要随便指点一下就可以助晏七颜大幅度提升修为,甚至极有可能让她突破心境一跃进入金丹期……
    当然,珍品神器绝对是少不了的,许多修士与修士之间的差距,除了修为境界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法器。往往一件强大的法器可以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以巍元仙君掌握的神兵法器来看,任何一件都可以让晏七颜实力大增。
    段柏渊修长的身影背对着身后的晏七颜,他的素衣微微随风而动,扫过地面的尘土却纤尘不染。银白长发衬着那一支翡色玉簪,流光四溢,美轮美奂。
    直到抵达了那座高耸入云端的大殿,他才缓缓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纤细的睫毛下,是一双露着忠诚笑容的眼睛:“从此处进去,就是掌门的寝殿。明日卯时过后,我便会来接你。”
    晏七颜立在地上,呆呆看着头顶处那座大殿,脚却没有再往前跨出半步。
    段柏渊微微颤动了眼帘:“师父,在修仙界中实力便代表了一切。当你实力孱弱,便会任人宰割,你自己,你周围的人,你想要护住的东西,没有一样能被留下来。他们会因为你的孱弱而被人欺辱、破坏、甚至毁灭。”
    其实这个世界原本就残忍,只是凡人只活几十年,所遭遇的痛苦和磨难也会少,而在这修仙界,百年时间,千年时间,那些冰冷冷的黑暗会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不断呈现在你面前。你会逐渐发现,其实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是黑暗的,是你如果不竭尽全力站到更高的位置上,就无法真正活下去的。
    魔修也好,道修也好,在修仙界,没有是非分明,没有黑白对错。
    他曾安宁的生活了十几年,却在魔修出现后被毁于一旦,那些所谓的正派道修剑修走过后,也只是同情可怜,却没有人会出手助他,帮他,那些作恶的魔修也没有收到应有的惩罚,依旧在天地间逍遥法外。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冰冷残酷……你若不想受欺,被辱,就要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变得无可挑剔,变得没有破绽,然后跑上去,跑到更高处,站上那更高更远的地方!
    唯有如此,才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将这个残酷的世界踩在脚下。
    那一瞬间,晏七颜眼中仿若闪过北凉国城破的场景——
    鲜血流满一地,北凉战士的尸首铺满了整个城池,有人抱着孩子在血泊中哭泣,有人奔跑着穿梭在硝烟中想搏一条活路,她握着剑,站在弥漫着烟火的北凉城,无力回天。
    “师父,请。”段柏渊微微侧身,让开了这条通往大殿的路。晏七颜看着那两扇敞开的玄黑铁门,铁门上一条盘龙仿佛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双睁着的眼睛划过星辰的光芒,一闪而逝。
    晏七颜最终被迎入了巍元仙君的宫殿,玄黑铁门重重关上。
    巍元仙君的宫殿与外面有些不同,整座宫殿是纵深的,殿内有河,河上一座水廊从正门一直延伸到里面发光的莲花寝殿中。水廊上可以看到一盏盏闪烁着烛火的宫灯,水廊两侧是水流,水流上有仙气缭绕,使她看不清水廊下的流水。
    晏七颜猜测,这座宫殿应该在修建的时候,就建立在了水上。巍元仙君是应龙,前身又是水蛇,喜欢在水中,所以殿内有水,也实属正常。
    继续往前走,莲花寝殿内的光微弱闪耀,格外漂亮,晏七颜能够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灵压,自里面徐徐绽放盛开,直至蔓延到了整个宫殿之中。这股灵压来自巍元仙君,却不似之前禄修真人的威压那般强势和咄咄逼人,它已经强大到了一定境界,不会给人压迫力,却让人心生敬畏。
    忽然的,耳边有什么水声轻轻流淌而过,只见一条通体玄黑的龙身从脚下的水廊底盘旋而起,带着缭绕的仙气降落在莲花寝殿内,化身为了巍元仙君。
    他一双金眸微微闪动,瞳孔倒映着站在水廊上的晏七颜。
    这一次的距离,比之前在后山更近了许多,晏七颜可以清晰看到他的肌肤,白皙细腻。深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有微风顺着水流而来,拂开了那缕缕黑发,在空中散开丝丝分明的弧线。巍元仙君给人的感觉就如一颗已打磨出土的黑曜石,无瑕,沉稳,明明光泽潋滟,却又有一种拒人千里之感,仿若天人。
    晏七颜仍站在水廊中,没有继续往前,她感觉到脚下一湿,低下头时,看见水廊两侧的水已经蔓延上来,打湿了她的鞋袜。
    她要继续往前走,却发现抬脚时有水流卷上来,将她的一只鞋卷了下去,巍元仙君还在前方静静看着,似乎在等她过去,晏七颜犹豫了一下,干脆将另一只鞋脱下摆放在一侧,赤着脚朝莲花寝殿方向走。
    只是没想到她走了几步后,又有一股水流卷上来,拖住了她的外衫,直接将她的外衫扯入了水里……
    这下,晏七颜的脚步顿住了。她看着水廊边缓缓流动的水流,察觉到刚才卷了她鞋子又卷了她外衫的行为,像是被人操控的。
    如此想着,正好有一股水流悄咪咪从她脚边涌上来,要解她的腰带……晏七颜直接抽出佩剑一个转手就将那股水流给切断了。水流“刷拉”一下散落到地上,溅了她裙摆一身。
    巍元仙君:“……”
    晏七颜:“……”
    整个殿内瞬间沉默了下来,连水流声都轻了少许,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晏七颜略微深吸了一口气,她将手中蓝剑负到背后,态度认真恳诚:“掌门,我不喜欢刚才那样。”
    巍元仙君与她大眼瞪小眼良久,然后慢慢点了点头:“好。”
    然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大概觉得这气氛实在没办法再持续下去了,巍元仙君忽然轻轻一动长袖,只见水廊两侧忽然涌起了一朵一朵水莲花,那些水莲花徐徐盛开,里面呈现出了一件又一件琳琅满目的法器珍宝。
    “今晚过后,这些东西里你可以选一件喜欢的取走。”巍元仙君声音温和。
    晏七颜略微抽了抽嘴角,她忽然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怎么自己像是进来卖……身……一样……
    她的沉默让整个大殿再次陷入尴尬的局面。巍元仙君略微思考后,再次开口,这一次他决定先介绍介绍这些法器珍宝,好让晏七颜有个选择:“这件是两百年前我去白海山遇到五行希狐,取了它内丹炼制而成的法器‘沙罗’,驱动它后可以生成千海潮浪,能在一日之内覆灭一个国度;这枚怨纯皇印是在四百六十年前月蚀妖塔开启时,我从里面寻来的一件助灵神器,只要在手中印下一枚印记,就可以源源不断吸取比本体灵脉能容纳最大极限度更多的灵能,驱以使用;这件%**……还有这件!%¥@%……以及这件*%¥#……”
    晏七颜:“……”(听起来每一件都很牛逼,但她没有一件能理解的)
    巍元仙君还在一件一件介绍着,他法器实在太多了,大部分都搁置着没有使用,这里的每一件拿出来都是神器级别的,只要有足够强大的灵力驱动,即便晏七颜只有筑基期修为,也能轻易与金丹期的修士对抗。
    但这些都不是晏七颜想要的,她之所以会踏入宫殿,是想给合欢宴上投下合欢石之事一个交代:“掌门,今日那枚合欢石,是我误投入池中的。我的徒儿中了毒在洞府等我回去送药,请掌门另择他人双修。”
    第25章 挣扎
    晏七颜推开门出来的时,段柏渊仍站在铁门外。他看到晏七颜从里面空着手出来,衣衫整齐,只湿了衣裙:“师父,掌门与你……”
    “什么都没有发生。走吧,回紫凰山。”晏七颜神情淡漠,她握着手中的蓝剑,越过段柏渊径直朝着下山的石阶走去。
    段柏渊微微蹙了一下眉后,迈开脚步恭敬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刚才在殿内,巍元仙君并未过多为难她,只是反复问了几句:“你真的不要这些法器了吗?”在晏七颜郑重其事的表明“确实不想要这些法器”之后,他便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收回那些在廊边欢腾的水流,让晏七颜离开了。
    晏七颜不想多提殿内的事,她想尽快返回紫凰山,拿着药医治小太子。
    两人走过金鼎台,尚未走下石阶时,身后跟着的段柏渊忽然停了下来,他恭敬的开口:“师父。从合欢宗到紫凰山需六日马车时间,小太子身上的毒须得尽早清除,越快回去越好。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不如向宗门借兽骑返回,能在一日内抵达紫凰山。不如您在此等我片刻,我去借了兽骑来,可好?”
    晏七颜心中略微一盘,觉得有道理,便点了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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