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九个头颅发出嘶吼，九条钢铁般的尾巴拍打岩浆，九双血红的眼睛里面闪动着的暴虐和疯狂。
    “全都得死！”
    又是一声兽吼后，他发出了一声介于人类和野兽之间的嘶吼。
    “快走，他竟然融合了两件半神器！”
    云瑶紧张的声音在白芷的耳边响起，一双美目之中闪过担忧和危险的情绪。
    刚刚和林萧交手的时候，虽然林萧并没有使用那两把剩下的半神器，但是云瑶曾经潜伏进神道组织之中，刚刚更是抽取了三大妖兽的生命本源和修为。
    对于神道组织的三大神器极其敏感。
    此刻望着眼前这个通天彻地一般的巨兽，看着他身上闪过的富丽堂皇的金光，和那金光之下，仿若琉璃一般的颜色，云瑶知道，那是樱国神话之中的其他两件神奇。
    八咫镜和八尺琼勾玉。
    “你知道，我们不能走的。”
    面对着强大的威胁，白芷的声音却越发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酷，仿佛是从千年前传来，一路上经过了那幽冷的时空隧道，到了现实之中，仿佛可以冻结人的灵魂。
    但是在如此冰冷的话语之下，云瑶的心却为之一暖。
    这自然不是因为白芷此刻做下的决定，白芷对于林风的爱毋庸置疑。
    而是因为白芷提到的‘我们’这个词。
    “我们吗……”云瑶在心里轻轻的呢喃着这句话，嘴角情不自禁的富商了一丝幸福而满足的微笑。
    “八咫镜可以让他无视距离，且只要是被八咫镜照到的地方，时空都会凝泻，而八尺琼勾玉配合八咫镜可以随意的打击。”而云瑶并没有沉浸在幸福之中。
    她现在的伤势虽然已经好转，但是却没有什么战斗能力。
    但是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之中，时间就是生命。
    他知道白芷不会放下他，也没有开口为了那种无聊的事情争辩，开口就说出了最有用的信息。
    白芷目光一闪，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那个白色的晶片再度飞旋了起来。
    从上面射出绚烂的白光，美丽却又锋利至极，仿佛能够切割这世间的一切。
    “他的弱点是眼睛，八咫镜不能够覆盖他的眼睛！”云瑶在白芷的身后传音。
    话音落，这道绚烂至极的白光便直直的朝着化成了九头巨蛇的林萧眼睛刺去。
    在空中一晃，便化成了十八道光柱。
    白光所过之处，空间中都出现了道道的黑色痕迹，这是只有半神级别的力量出现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空间裂缝。
    这之前，只有八岐大蛇本体出现的时候，源千藏他们动用了三神器，召唤出来了那通天彻地的光锁的时候才出现过这种空间裂缝。
    “可笑至极！”但是面对着这个攻击，化作了九头巨蛇的林萧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以他现在的体型，这一声冷哼便宛如夜空之中炸响了一声雷霆。
    紧接着，他竟然张开了血盆巨口，朝着那十八道白光吞噬而去。
    “这是……不可能，他这是找死，八咫镜不可能覆盖到体内，除非……”
    云瑶看着眼前这反常的一幕，不断的思索着各种可能。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个可能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一瞬间，她从大脑一直冷到了手指尖。
    她的心疯狂的颤抖了起来，鲜血翻涌，但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她几乎就要窒息了，因为这是生死的关头，下一个决定将影响到是此地的生死。
    是选择让白芷活着，还是让自己活着。
    白芷是林风的妻子，而自己爱林风的一切，自己应该让白芷活着。
    白芷刚刚救了自己，实力也更加强大，或许也能救走林风，让她活着更加合算。
    这并不是一个很复杂的算法，只是一个瞬间，云瑶就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从上帝视角，所有人都知道怎么选。
    虽然修炼的时间不长，但是云瑶已经具备了这种思维。
    但是……那可是生死啊。
    那是这个世间最大的事情。
    林风所说的那种感觉，讲的那个道理，直到生死的那一刻，云瑶才真切的体会到。
    那是一种空幻的恐惧，只要死去，那么一切皆无。
    什么荣耀、什么感恩、什么幸福、还有什么该死的爱情。
    这些统统都将不在，只有那无尽的黑暗，或许……连黑暗都不会存在。
    她想要活着！
    即便是有一万个理由让她去死！
    她还是想要活着！
    ……
    血。
    滴滴答答的流下。
    呈现的却不是红色，而是透明的。
    经过天上的星光一染，在经过那火光一漂，就仿佛变成了这世间最美的颜色。
    任何人看到这从天而降的血液，都会产生一种发自灵魂的贪婪。
    这种贪婪是不能遏制的。
    因为从天而降的，是神魂之力。
    云瑶的头顶悬浮着一个只有他十分之一大小的小人。
    一个透明的剑尖贯穿了她的腹部，就差一点，就要刺破白芷的太阳穴。
    但是这个透明的小人，用小小的手紧紧的抓住了那透明的剑尖，那透明的眉眼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男人，冲着他龇牙咧嘴，怒目横眉。
    “当真是不怕魂飞魄散啊。”在他对面的男人饶有兴致的注视着云瑶，然后抽走了手中的剑。
    无数透明的血液如同星点般的飘散到了空气之中，白芷堪堪转过身来，看到那云瑶的眼睛里面的光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
    “神游境界，神魂出窍。”透明的小人从从中跌落，白芷伸出双手去接，透明的小人却在他的指尖溜走。
    “谢谢你能够接纳我，但是……我配不上他。”
    空灵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白芷怔怔的看着下面，耳边响起了渺茫的歌声。
    “当年曾和君相遇，斜阳色正浓。”
    “你我并肩共携手，竹马亦青梅。”
    “再相见时人已非，可叹败柳残花身，思慕王侯。”
    “心知你有所慕，叹嗟诧，望天涯，此一赴，身死魂消，便算与君绝……”
    歌声断绝。
    在白芷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
    血肉迸溅。
    那是九头蛇肉体爆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