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我可以不杀你们。”威严的声音从背后落下，云瑶拎着已经如同破烂玩偶一般的周娟缓缓的转过身来。
    只见一个威严重重的老人已经稳稳的落在了无字碑前，而在天上，无数黑色的雪花渐渐飘落。
    雪花越来越多，有几片落在了云瑶的头上。
    滚烫。
    “雪是凉的，鬼的血也是凉的。为什么现在的这雪花是热的，为什么！”云瑶痛苦的说道，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那是血色的泪水。
    而血到了浓处，便是黑色。
    那是黑色的泪水。
    那是和少年一般的黑色泪水。
    “啊！”黑色的泪水落地，和少年一般碎成了八瓣，云瑶忽然痛苦的大喊了一声，飞扬在空中的黑发瞬间苍白如雪。
    “老狗！今日，你绝不能够如愿！”白发飘摇在空中，云瑶盯着楚碓一字一顿狰狞的说道。
    ……
    ……
    “难道你以为用你手中的女人就能够威胁我吗？”老人的手放在无字碑上，淡淡的说道：“我可以是一个可以抛弃民族和家国的人啊。”
    老人笑着说着这一切，话音流转之间，将所谓的无情无义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的手抚摸过无字的石碑，指尖轻扣。
    轻扣的指尖就像是富家少爷在不自重的女孩肌肤上点荡的一样，但是所落下的力道却足以直接将好多富家少爷和他们背后的家族弄死。
    这一下若是落下，没有了任何保护的林母墓碑，必定在劫难逃。
    不过一缕鲜血阻挡了这一指落下。
    在仅有一毫米距离的时候，楚碓停下了自己的手指，看着自家儿媳周娟的咽喉处流出的一缕鲜血，叹了一口气。
    “人老了，还是心软啊。”他边叹息边摇头，最后望着云瑶说道：“好了，小丫头，你放了他吧，我放弃了。”
    “请你自戮四肢。”云瑶冷冷的说道：“不然你去而复返，谁也拦不住你。”
    “小姑娘，你这个要求过分了。”楚碓微笑着说道：“你不必担心，今日我若是离去，便不会归来，你的那个小鬼死了，但是你也是半神级别的战斗力，难道没有感受到有其他的强者赶来了吗？”
    “这雄壮至极的力量，想来是那勇冠天下的西楚霸王，他到了这里的话，我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留下呢？”
    小鬼这两个字刺痛了云瑶的心，她的手狠狠的一颤，周娟的喉咙处便又是一缕鲜血流了出来。
    “老狗，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云瑶冷冷的说道：“你杀了他，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那张如同爷爷般慈祥的脸上再度恢复了威严，冷光四射的眼睛瞪视着云瑶，楚碓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要记得，我是一个商人，我会衡量利弊。”
    “听到了吗？你在这个男人的眼中，没什么价值。”云瑶在周娟的耳边说道。
    “云瑶啊，云瑶，你真是为了男人昏了头，我的价值怎么比的上公公的四肢，你不要用你的价值观衡量别人好吗？真是天真的可笑。”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敢吗？”周娟凄然的面孔上升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你现在可以任意的摧残我，但是你敢杀我吗？这个时候我若是死了，你们全都要给我陪葬，哈哈哈哈！”
    狂笑的声音在天地间响彻，一时之间，竟然让人分不清究竟谁是囚徒。
    云瑶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愤怒和痛苦。
    其实就像是周娟说的一样，他现在真的有些失了智。
    接连不断的打击让他从一个聪明冷静的姑娘，变成了一个有些癫狂的女人，她现在做的很多事情，实际上已经没有了冷静。
    一股强烈的杀意在她的胸膛之间流转，却无处发泄。
    眼前的两个敌人她都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可是其中一个有心无力，另外一个有力却无奈。
    楚碓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毁掉林母的墓碑必定不是出于其他的原因，只能是和域外天魔有关。
    所以此刻哪怕云瑶心底有千般的委屈，也必须护住这个坟墓，而且，就像是周娟说的，在两重山的人没有感到之前，周娟不能死，否则他们全都会死。
    云瑶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死局。
    手掌渐渐地攥紧，云瑶眼望着远处的楚碓，杀机凌然之间，却是默默无言。
    “好了好了，小丫头，老夫能够明白你此刻的痛苦，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现在把周娟放了，但是可以在她的体内留下些什么，然后我带她走。二，那就是你把她杀了，然后你们给他陪葬。”
    “你选择吧，哦对了，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只能给你们十秒钟的考虑时间，你想吧，然后我等着你。”
    说完这句话，楚碓就闭上了眼睛，而云瑶知道，计时已经开始了。
    她的脸上阴晴不定了起来，仿佛是天使和恶魔在不停地争斗。
    而在她的身后，已经陆续的有林家的人从修炼之中苏醒过来，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上前对云瑶进行所谓的劝说。
    因为他们很清楚云瑶和林风的关系，而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虽然说正在修炼，但是也是看在了眼里，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到了生死危难的关头，他们仍然觉得对云瑶抱有极大的歉意。
    而这样的歉意，封住了他们的嘴。
    林家的骄傲，不允许他们在这样的时刻，让一个受伤如此之重的女孩，失去了这么多的女孩，摒弃自己的恨意，来保全他们的性命，进行所谓的保护地球的使命。
    或许在常人的眼中，舍弃自己的小爱小恨，来成就大家是一种无私的奉献，是一种所谓的伟大壮举。
    但是在林家人的眼中，这无疑是一种自私到了极点的行为，这是千万个人的自私，这是来自于更大群体对于弱小群体的压迫。
    他们将这种行为奉上神坛以为就是补偿，他们会在最开始的几天为这样的英雄歌功颂德，然后在短短的数月之后将其忘记，然后在数年之后将往事翻起，抓住其中的痛处将其放大，然后将其无情的打落神坛，让其跌落到更加幽暗的深渊之中。
    这是大众惯用的伎俩，与众不同的人大多只有两种结果，一种在弱小时被大众毁灭，另一种则在强大时被奉上神坛，然后在狠狠的打落深渊。
    这是林家的不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哪怕在别人的眼中再小，也是他的全部，让别人丢掉他自己的世界，去拯救所谓的大世界，这是天底下最大的无耻和自私。
    没有谁有这个权利和资格，所能决定着只有那人本身。
    她愿如此做，那当是圣人，却不应在人口中传颂，因为那是亵渎，也因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传颂。
    她不愿如此做，那当是人，一个完完整整，没有一点错处的人。
    不是圣人者，非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