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凌沐寒周身一震，醒转过来，再无一丝醉意。
    凉亭之内一片空荡荡的，老叟不见身影，那满地的酒坛也不见。
    “呼！”凌沐寒吐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散开心中的醉意，“这醉酒之意倒真是有些奇特，若不是阴阳造化诀玄奇，说不定真就是醉生梦死了，置身于意境之中无法自拔。”
    走出凉亭，离开这阵法，凌沐寒又是继续向着道意山上走去。
    一路之上，凌沐寒又是经历了数种意境，悲之意境，乐之意境，火之意境，七情六欲，世间万象，玄奇无比。
    凌沐寒置身其中，或感到无尽的悲伤，或是无比的喜乐，亦或者是无尽烈火灼身，仿若要被烧成灰烬。
    经过种种意境，凌沐寒体内阴阳造化诀功法更是自发运行，气息越来越混乱。
    只是一直都没法领悟到契合功法的意境，每沉浸一个意境之中就是数天的时间，两个月后，凌沐寒已经走到了道意上的山顶。
    一路上倒是遇见了不少同样在领悟道意的修士，只是随着向上，遇见的修士越来越少，原因是越往上，那意境就越发玄妙浩瀚，每一种意境都有可能是包罗万象。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是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之前凌沐寒遇见一种意境，那意境名为“幻”，置身其中，幻象丛生，种种虚妄凭空出现。
    幻之意境，对应人心深处最深刻的事物，有人渴望权术，就会看见自己成为千古帝王，有人渴望财色，便会得到无数金银珠宝，同时左拥右抱世间绝色。
    凌沐寒置身那幻之意境中，看见了苏小芸，苏小芸追随着血魂转生蝶，一如儿时那般与他欢闹，一时之间凌沐寒心神摇曳，失去自我，沉溺于那幻之意境之中。
    若不是阴阳造化诀的玄妙，在凌沐寒的气息开始沉溺到极点的时候，功法的阴阳造化之意与那幻境产生冲突，将凌沐寒从迷妄之中惊醒，不然凌沐寒将会一直沉浸在那幻象之中。
    沉溺于幻之意境中，凌沐寒足足花了二十天才走出来。
    道意上的山顶有些空旷，只有两处意境，一处是在一片红叶林之中，一处是在悬崖上。
    那红叶林之中，有一身穿红衣的女子，若不是细看，凌沐寒还没有发现那里有一女子。
    “意境，红叶！”凌沐寒看着红叶林之外的那注释石碑，有些意外。
    道意山的山顶，其意境玄妙程度自然不是之前的可以相比的，是以很少有修士敢领悟这里的意境，除非这里的意境真是与功法，与修士相契合。
    感受着那漫天红叶萧索悲凉之意，凌沐寒摇了摇头，便不打算领悟这里的意境。
    向着悬崖上走去，凌沐寒有些惊讶地看着阵法之外的石碑，“岁月意境！”
    “竟然是这种极之意境！”凌沐寒惊叹一声。
    修士意境同样有高低，小到如人之七情六欲，天地万法之意，大到浩瀚星空，鸿蒙初始之意。这岁月意境就是一种极道意境。
    “何为岁月？”凌沐寒站在阵法之外，并没有急着进去，心念一动，不禁发问。
    那悬崖之上有颗老树，老树早已是枯萎，光秃秃的，树枝上却是有一鸟巢，鸟巢空荡荡的。
    沉默了许久，凌沐寒便走进了那阵法之中。
    走进阵法之中，凌沐寒一愣，整个悬崖之上并没有何变化，与之前的意境所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怎么回事？”凌沐寒挠了挠头，有些莫名奇妙。
    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悬崖边上，入目是山间的一片流云，白云飘去，还能看见道法广场。
    “何为岁月？”蓦然，一道老者的声音突然响起。
    凌沐寒一惊，回过身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何为岁月？”那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带着一股玄妙的道韵，像是直接在凌沐寒的心中响起。
    “何为岁月？”凌沐寒不自禁地轻声道。
    看了看远处的白云，而后凌沐寒盘膝而坐，静静思索起来。
    一种奇异的波动在凌沐寒身后升起，笼罩着凌沐寒，凌沐寒丝毫不觉，眼中的光芒逐渐迷离浑浊。
    那白云缓缓流动，凌沐寒的目光随着其一起偏移，从近处到远处，而后消失在天际。
    “何为岁月？”凌沐寒又是问了自己一声，眼中尽是迷茫，思索而不得的困惑。
    一种岁月流逝之感，突然凭空在这片天地之中出现，凌沐寒挺直的腰杆像是经历无数岁月之后，不自主地佝偻了下去。
    一阵春风吹过，那春风带着一股生机之力，悬崖边上的那颗老树，一根树枝上突然长出一抹新绿。
    “咔嚓！”随着那抹新绿的出现，一种万物生长的声音在凌沐寒耳边响起。
    又是一抹嫩芽在那树枝上出现，而后那嫩芽生长成一片叶子，两片叶子，三片叶子。
    渐渐地，那枯萎的老树焕发生机，一片片绿色的叶子生长而出，干枯的树枝自行掉落，又有新的树枝生长出来。
    又是一阵春风拂过，一颗茂盛的大树出现在凌沐寒眼前，青翠的树叶随着风不断摇曳。
    有阳光从树间穿过，树影婆娑，清风徐来，有种说不出的舒心凉快。
    “吱吱！”有青鸟衔来青草，落在一树枝上，而后渐渐筑成一个鸟巢。
    树影斑驳，几经流离，有鸟儿破卵而出，发出一声啼音。
    暮时，倦鸟归还，那刚长出羽毛的鸟儿在树枝上欢快地跳跃，迎着回归的青鸟吱吱喳喳地欢叫着。
    有风起，悬崖边上，那长齐羽毛的鸟儿不断颤抖着身躯。“吱吱”，其身后一只青鸟叫唤了一声，那鸟儿便纵身一跃，向着悬崖下跳去。
    狂风起，那鸟儿飞向天际，而后消失在天幕之中。
    风中开始带着一抹萧索之意，一片金黄的叶子从树上掉落，如同蝴蝶翩翩起舞。
    凌沐寒伸出一只手，将那金黄的落叶抓在手中。
    “何为岁月？”凌沐寒再次轻问了一声，头发散乱，双眼通红，满是不解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