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三葫城外北面十里地有一座小山坡,这小山坡上孤零零的伫立着一间尼姑庵。
这间尼姑庵外表看起来已十分陈旧,破门烂窗,墙壁上更是覆满了青苔,显然已是有了一些年头。
尼姑庵里也不大,放着一尊一人高的泥塑观音菩萨,香案上摆放着的香炉并没有多少香脚插在上面,显然这尼姑庵香火也不旺。
不过,这尼姑庵虽然看起来破败陈旧,但在庙堂上还是有六七个老尼姑盘腿坐在蒲团上,正在焚香闭目诵经,手捻佛珠,显得一派祥和宁静。
“砰砰……”
然而,过不多久,这尼姑庵里的宁静就被门外一阵粗鲁的敲门声给惊散了。
一个看起来年纪最老的老尼姑缓缓睁开了双眼,停下了诵经举动,朝身旁的另一个老尼姑看了一眼,那老尼姑顿时会意,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去开门去了。
尼姑庵不大,从庙堂走到大门也不过几步路的距离,那老尼姑很快就走到了门前,可她刚想伸手去把门拉开,那扇破门就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了,笔直照着她倒下,直吓得她一屁股向后跌坐在地,以手撑地连连后退。
眼见破门就要压在老尼姑身上,那看起来年纪最老的老尼姑猛地将手中一串佛珠捏出一颗来,屈指一弹,“噌”的一声就稳稳当当射在了破门上,那破门受这小小一颗佛珠的反弹之力,竟又反朝尼姑庵大门方向倒了回去。
没有想到自己一脚踹开的一扇破门竟然又诡异的往自己这边压下,丁霸吃了一惊,可也反应快,伸手就把往自己倒下的一扇门给抱在了怀里。
丁霸一身力气巨大,这小小往他身上压下的一扇门只让他虚惊了一场,却伤损不了他一根毫毛,当下他只抓着破门一端随手一掷,就宛如扔掉了一块瓦片般把一扇破门给扔出了尼姑庵外。
看着突兀出现在尼姑庵大门方向的一个魁梧老头,一群老尼姑显然都被吓得不轻,个个都露出了吃惊的模样,唯独那个年岁最大的老尼姑面上古井无波。
丁霸虽然一直靠着自己的一身力气纵横江湖,但也终究是一个学武之人,他可不认为那扇门突兀往自己这边倒回来是菩萨显灵,他只认定这尼姑庵里定然有身具武功的尼姑,刚才应该就是那尼姑出了手。
往庙堂里的一群尼姑扫视一圈,丁霸一双圆睁虎目最终停在了那个年岁最长的老尼姑身上,然而,看到这个老尼姑一身巍然不动如山的气魄,他也是微微吃了一惊。
在丁霸打量着老尼姑的同时,那神情平静的老尼姑也在打量着丁霸。
二人也不知相互对视了对久,最后还是那老尼姑先开口说起了话:“这位施主,不知闯入我月华庵有何事?”
虽然丁霸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开口和自己说话的老尼姑就是那个会武功的尼姑,可他当下也不以为意,只挥手高声嚷道:“我来是告诉你们,你们不能在这尼姑庵里住了,通通都得走,马上走!”
丁霸此言一出,一群老尼姑一片哗然,就连那年岁最大的老尼姑也是微微蹙起了眉。
“施主,敢问一句,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尼姑庵里住了?”直视着丁霸的目光,老尼姑如是问道。
丁霸一摆手,仍是高声嚷嚷道:“没有为什么,这世上很多事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总之老子说了你们不能再在这里住了,你们就通通都得走!”
“施主,我们在这里青灯伴佛已有十数载,你今日贸然闯入却要赶我们出去,这个理,贫尼今日还真得问个清楚。”眼见丁霸一副要使横的模样,老尼姑一直古井无波的一张脸终于微现了几分冷色。
丁霸似乎也瞧出来了老尼姑态度的坚决,当下也是恼火了,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扭头在尼姑庵里环顾一圈,当看到离自己不远处就放着一口石磨,顿时就大步走了过去,暴喝一声就把那石磨高举过顶。
万没想到这个突兀闯进庵来的魁梧老头一身力气竟然如此之大,脸不红气不喘的就把一口石磨给举了起来,一时之间,看到这一幕的一群老尼姑都是吓得面上无光,人人张大着嘴巴无法言语。
丁霸举高手中石磨,大步往庙堂那一尊泥菩萨走去,直吓得一群老尼姑个个都从蒲团上慌张爬起,争先恐后的躲在了那年岁最大的老尼姑后面。
待走到离那老尼姑三步远的距离时,丁霸终于停下了脚步,只竖眉和那老尼姑呵斥道:“你们这群老尼姑若不立刻离开这里,老子就把你们这尊泥菩萨给砸了!”
虽然一群老尼姑都吓得躲在了自己的后面,但那年岁最大的老尼姑依然稳稳当当的端坐在蒲团上,丝毫不见惊慌,而在她的身后,赫然就是那一尊一人高的泥菩萨。
离得这老尼姑近了,丁霸这才看清了这老尼姑的长相,但见她一个鹰钩鼻子翘挺,双眼碧蓝,却不像是中朝人士,倒像是一个大沙国人,不禁也是吃了一惊,心下自顾嘀咕:“奇怪,这大沙国的女子怎么就跑到我们中朝来当尼姑了?”
在丁霸困惑的时候,那老尼姑也在从头到脚的打量着身前一个高举石磨的魁梧老头,许久后才蹙眉问道:“敢问施主可是飞船七怪中的力霸——丁霸大侠么?”
没有想到这老尼姑竟然能认得自己,丁霸再度吃惊,张嘴就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识得我丁霸?”
见到丁霸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老尼姑面上微微一笑,淡淡道:“二十年前,在兵临皇城一战中,贫尼有幸见过丁大侠尊容一面。”
“二十年前的兵临皇城一战?”
老尼姑的话让丁霸愣了愣,当下他怔怔看着眼前老尼姑的五官眉目,这才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失声道:“我记起你了,你是当年那沙牧儿妖后身边的那个贴身小侍女!”